向他匯報工作、求他辦事或認親套近乎的人幾乎踩斷門坎兒,頻繁的待客讓我漸漸感到厭倦,尤其令人頭疼的是電話,不分白天黑夜。
一天女兒放學回家交給我一個信封,「在學校門口被一位不認識的叔叔攔住,說給我生日禮物。」我打開信封一看,裡面有1萬元!
晚上龔民回來說:「老李是一所學校的校長,他想把他女兒調到交通局去。」
1993年8月10日,一位50多歲的陌生男人來到我家,聊了一會兒,他將一隻棕色皮包放到茶几上,說:「這是龔縣長的包。」然後告辭離開。
我看了看茶几上的皮包,覺得不像龔民平時用的那個。心存疑慮的我拉開皮包的拉鏈,一下子傻了:裡面竟塞滿了一疊疊百元大鈔!我立即打電話給龔民,告訴他家裡發生的事。下午,我沒敢去上班,守著這隻皮包,彷彿守著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心裏害怕極了。
龔民回來了,他皺著眉頭聽完我對那人特徵的描述後,說:「他是劉老闆,全縣著名的民營企業家。他已找過我多次,想承包防洪堤工程。」
這一筆筆錢我們都堅決退回去了。
有一天,女兒放學回家嗚嗚地哭,她與班上一名男生發生口角,那名男生當著眾多同學的面罵她:「你狂什麼?你老爸遲早要坐牢被殺頭的。誰不曉得你們家的黑錢多得連耗子窩都是用鈔票墊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衝到學校找女兒的班主任。我做夢也沒想到,幾天後學校竟將那名男生開除了。我本來只是發發牢騷而已,並沒有要求學校處分那名男生,學校幹嗎要給我們這種特權?
每當電視或報紙曝光某貪官的罪行時,我心裏就為丈夫擔心。我怕聽見刺耳的警笛聲,不敢看那些有關貪官的新聞報導……
1998年8月底,龔民回到家便交給我一個脹鼓鼓的信封,裡邊是一疊疊鈔票。這是一家專門炒作縣旅遊開發區土地的開發公司。
龔民長嘆一口氣,說:「公司不可能只送我一人。我既不是書記縣長,也沒有直接分管旅遊區開發。」
後來我們反覆商量,決定把這筆錢悄悄地捐給希望工程。我鬆了口氣,這樣既不得罪別的領導,也不用擔心將來東窗事發。
1998年12月底,一名副縣長因接受一家建築公司的賄賂被反貪局查處,審查過程中牽出了某開發公司給縣級領導送禮金的事。
龔民因沒有將禮金裝入私囊,被免予處分!
北京法制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