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統副總統專心傾聽組長几乎沒標點符號的講述時,丹尼爾仔細打量著他。他想找一些詞來描寫這個間諜,不過半個小時過去後,他放棄了。這確實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國人,以致丹尼爾擔心的想,下次在和他見面我可能都認不出他。最後他使用了十分鐘左右在這個這個傢伙身上的搜尋任何可以作為辨認的身體特徵,例如臉上有顆痣或者那邊耳朵小那邊大什麼的。中國人看起來都一個模樣,他還真害怕下次不認識他了。總統和副總統都專心地聽。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暫時不把組長交給FBI,而是直接委派丹尼爾接著和他找一所CIA秘密接待所繼續談,之後丹尼爾再做匯報。也就是說,最終是否和他合作,採取何種方式合作以及合作到什麼程度等得由這個中央情報局中國問題專家來決定。
「我叫你組長還是雲飛揚?」這是他們單獨在馬里蘭州CIA秘密招待所第一次坐下來時丹尼爾問的開場白。「我想反正你的名字也不是真的,也許組長這個稱呼更加接近事實吧?」
「不,我的名字是真的。不過你可以叫我組長,這讓我覺得自己不但沒有被捕,反而有仍在執行任務的感覺。」組長苦笑著說。
「你仍然沒有被捕,至少現在是這樣。我想我們需要詳細談幾天幾夜才能決定你是繼續當組長合適,還是什麼稱號都不要,到美國聯邦監獄領領取一個屬於你的號碼。」丹尼爾停了一下,接著說,「我喜歡開誠佈公。我知道你大概已經研究我很久了,不過我對你一無所知。在我們打算任何形式合作之前,我們雙方必須先知己知彼,你不反對吧。!」
「我一定會按照你的吩咐這樣做。丹尼爾先生。我對你確實有一些瞭解,要知道對大眾來說你也許是默默無聞的,不過在這一行,你真是大名鼎鼎。」組長盯著他說,丹尼爾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確實,他不但知道自己,還他媽的知道我用了三年時間才把他手下的女間諜弄上床,結果還是一張賊床!丹尼爾喝了口咖啡,當他抬起頭來時,他驚異的發現坐在對面的組長在短短几秒鐘裡,幾乎換了一個人。他那種典型叛逃人員才有的頹廢,狼狽相已經消逝的無影無蹤。現在坐在對面的是一個腰桿筆挺,精神抖擻,神情專注地盯著丹尼爾的不卑不亢的會談者,那種自信已經隨著房間的咖啡味瀰漫開來讓丹尼爾強烈地感覺到了。丹尼爾暗暗叫苦,自己剛才流露的些微窘相被組長看在眼裡,稍不留神,竟然被他玩了心理學。他告誡自己對付這樣的傢伙可不能像對待中共叛逃的高幹或者他們那些想得到一張綠卡的子弟一樣,漫不經心和掉以輕心都會使自己處於不利地位,甚至會鑄成大錯。
「組長,我們抓緊時間吧。我需要知道你本人的一切,還有你領導的情報小組的一切,目前紐約的趙建軍已經轉給我們局行動組負責,今後你的人我們都不會交給FBI,而是由CIA行動組二十四小時監視,這當然也包括你,希望你們理解和配合。」「我完全接受。」組長表示。
「我們還要談你可以為我們幹的事情,首先你要提供這些年你們提供給中國政府的所有關於美國的情報,我們必須評估損失。接下來,你將促使北京釋放美國飛機和人員,以及你答應的提供國家安全部在美國活動的其他情報組織和人員。最好也不要忘記關於那個美國國家核武器試驗室華裔科學家泄密的案子。我們都會談到。最後我們還要詳細討論計畫具體實行情況,對不對?」
「完全對,不過有些情況要在我們合作正式開始後才好一步步進行。」組長點點頭。
「那我們就開始。」丹尼爾按下錄音機的按鈕。「我首先想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你認為這個簡單的計畫是目前唯一可以推翻中共一黨專制,建立民主政體?或者說,你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
「副局長先生,哎,我可以叫你丹尼爾嗎?」
「當然可以,那本來就是我的名字。」丹尼爾笑笑。
「丹尼爾,我想,如果說我寫計畫的時候只是自信那是最好最有效也是最簡單的計畫,那麼你臉上的表情則讓我確信了這一點。」
「啊,說來聽聽。」
「很簡單,你們中央情報局過去十多年至少研究了不下十種結束或者協助推翻共產黨在中國大陸統治的計畫。你和我一樣清楚,那些計畫除了為你們從國會爭取經費和安慰白宮的政客外,一點沒有用。如果你不認為我的計畫可行的話,你根本不會坐在這裡。對嗎?丹尼爾先生。」組長喝了口咖啡,話中不無挑釁的味道。
丹尼爾知道和對面的人要就是平等討論,要就是不停被他挑釁和侮辱。他承認組長所說都是事實,不管有沒有效果,正如以前不停探索推翻瓦解前蘇聯一樣,現在積極尋求瓦解中國共產黨統治也是CIA的重要職能之一。世界上所有間諜機關都是這樣運作的,瞭解或者推翻對方。至於是否可以達到目的那可是政客的問題。丹尼爾覺得好笑的是,CIA那些蘇聯問題專家到現在還在後悔,不是後悔他們沒有準確預測蘇聯解體,而是蘇聯的突然解體幾乎讓他們都失去了工作。
於是這兩位間諜開始了他們如何結束共產黨專制統治的討論。
「如果說中央情報局沒有預測出蘇聯的解體,那麼至少我們事後吸收了這樣一條教訓:邪惡的反人民的專制政府終究是要滅亡的。中共政府退出歷史舞臺是遲早的事。正如我們前局長所言:無法想像的事情卻可以發生!」
組長笑笑,「可惜我們兩個也許都等不到這一天。中國歷朝各代無論多麼殘暴沒有人性,平均壽命都超過一百年。共產黨也不例外。不但你們在等,中國人民大多也在等待這一天。雖然有很多人都不明確到底在等什麼,但每個人都在盼望,有些人在盼望某個會議,某個活動如奧運可以提早帶來他們等待的一天。而更多的中國人則把希望寄託在領導人身上。他們都極其關注最高領導人的健康,不是像他們口中喊的祝萬歲和健康長壽,而是盼望最高領導人早死,暴死或者不得好死。他們倒不是恨,主要是盼望新的領導人可以帶來新希望。」
丹尼爾說:「我們美國人民也是這樣,所以偉大的華盛頓總統就率先作出榜樣,創出做總統最多不得超過八年的先例。」
「我們也有'偉大'這個稱呼,一般我們稱呼偉大的人要就是革命尚未成功時就犧牲了的,要就是那些革命成功了最後一直老死在高位,早就遭到人民唾棄的人。」
「啊,」丹尼爾打斷道,「我的第一個問題:中國人民為什麼不起來推翻這個集權政權?我一直搞不明白,聰明勤勞的中國人民前世造了什麼孽,現在要這樣一個政府統治他們呀!我都慢慢相信了,也許你們中國人民還沒有發展到享受民主的階段吧?你知道你們領導者和御用學者經常說,中國經濟還沒有發展到實行美國民主的階段。」
「放他們的屁!」組長有失風度的氣憤的站起來罵著:「你知道嗎,那些所有在台上嚷著中國人還沒有準備好,也就是說中國人還不配享受民主的狗官,他們的子女早就送到西方去了。他們只是說人民還沒有準備好,他們和他們的親戚子女早就準備好了。那些為了混碗飯吃的御用學者,智囊精英們常常說中國發展不到時候,不能和美國比。這些弱智白痴,難道美國的民主是今天才有的嗎?難道現在中華民族連兩百年前的英國,歐洲難民都不如嗎?如果你覺得實行西方今天的民主不現實,那麼實行美國五十年前甚至百年以前的制度總可以吧,難道可憐的中國人民比百年前的美國人還愚昧嗎?難道中國只配這個兩千年前就存在的專制制度嗎?」
「哈哈,如果中國人都像你這麼仇視共產黨,為什麼不起義呀?」看到組長氣憤異常,丹尼爾很是開心。
「起義,人民揭竿而起確實是個好主意。我相信你們中央情報局也一直在盼望這一天吧?不過,不成。這裡不討論起義有可能給中國人民,中國社會帶來的災難,也不說起義給國際社會造成的恐慌。我就單單說一下起義本身為什麼在中國已經成為不可能。農民起義,星星之火一旦點燃,沒有不把皇帝拉下馬的。毛澤東就是靠農民起義,實行農村包圍城市最後坐進中南海。正因為這樣,你知道他上臺後第一個做的是什麼?這五十年中國共產黨又做了什麼?毛澤東最害怕的不是知識份子,毛澤東最怕的還是中國農民,他喜歡讀古書,不會不知道,除了他之外,中國歷史上所有開國皇帝上臺都是靠農民起義。毛澤東1949年之後搞了一連串運動,幾乎都是直接或間接對付農民的。他對付農民的策略就是使用戶口的方式把中國農民牢牢釘死在自己那塊土地上。解放前,一直追溯到千年之前,中國農民雖然受到地主的剝削,可是他們至少是自由的,他們如果願意可以到處遷移找不同的僱主打工;可是解放後,毛澤東使用戶口讓農民寸步難行,從自由遷移方面來說,他們的地位一下子退回到兩千年前的奴隸社會。就算沒有吃,就是餓死也得死在自己的公社村子,不要說到城市去,就算村子之間遷移也很難解決戶口問題。這樣的情況下,農民哪裡還有任何可能串聯起義?鄧小平上臺後什麼革都改,可是就是不敢涉及戶口問題,當然農民子弟可以到處走動了,也就是有權力當盲流啦。可是沒有戶口,大人不能正式工作,孩子無法上學。你現在看看城市裡馬路邊將近一個億的農民子弟,他們衣不蔽體,黃皮瓜瘦,終日眼睛無神的盼望有一個找他們搬運傢俱,清掃廁所的城市人出現在面前。他們還是農民中過得好的,他們後面還有八九億農民仍然被釘在土地上。
我知道,丹尼爾,你們曾經研究中國農村情況,可是你們能夠研究出什麼?直到現在中國絕大部分農村仍然不對外國人開放。他們早就被世界忘記,甚至被中國自己人忘記。當你們外國人和我們中國的政府大談人民生活改善的時候,誰都不提這些農民,這八九億人的群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什麼時候如果你可以得到容許,做一些獨立研究,你會發現,中國農民的相對生活水平不要說不比解放前,連一千多年前都不如。當然共產黨政府會義正詞嚴的告訴你:我們中國農民有電視機,唐朝農民有嗎?
我也中央情報局的秘密報告中獲知,你們研究過盲流,就是到城市打工的農民子弟。你千萬不要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在大部分中國城市人和政府眼裡,盲流是沒有人的地位和人的基本尊嚴的。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起義成功的。如果他們有任何舉動,中國軍隊會像殺蒼蠅一樣把他們消滅。沒有戶口,沒有人關心,不殺白不殺,何樂而不殺?
再說工人,他們曾被尊為中國的領導階級享受這麼多年的特權。在領導這個國家時,他們的懶惰和不求進取嚴重阻礙了中國工業的發展,他們對農民兄弟的苦難還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更有甚者,在1989年學生運動中,國家安全部的秘密報告顯示,城市裡生活無憂的工人絕大多數並不支持學生,其中超過半數認為這些以農民子弟為多的學生的遊行會搞亂城市,或者認為學生想留在城市工作等等。現在改革開放輪到他們中有下崗的,於是就上街遊行。天,要知道他們就算拿下崗的救濟金也比普通農民的收入多好多呀。還鬧什麼?城市生活貴,呆不下去了,那就滾到農村去生活!哪個憲法規定工人天生要生活在城市的?所以他們不可能成為起義主流,因為引不起廣大人民包括農民的同情。如果他們要起義,那些以農村子弟為主的士兵會毫不留情用坦克碾他們的。
還有誰可能起義?公務員,見鬼,不要說他們的工資有多高,就憑在社會主義優越制度下,他們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有機會撈外快或者貪污受賄這一條,誰還想上街造反?
丹尼爾,你可能覺得我的分析有些粗糙,可是這都是事實。共產黨這些年的統治造成中國社會的各階層的嚴重分化。他們不但在運動中造成兄弟互鬥,父子反目的人倫悲劇,而且讓中國社會不同階級和階層互相仇視。毛澤東雖然一直壓迫農民,可是他就經常宣稱,如果城市被資產階級或者壞份子佔領,他再到農村鬧革命,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從這點看,某一個階層在中國起義幾乎是不可能的。還有很多原因,這裡只這一點,你不反對吧?」
「我沒有反對。」丹尼爾說。
組長好像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你研究中國歷史上的起義暴動可能會注意到,除了毛澤東使用馬克思學說外,幾乎所有的起義開始都是使用宗教或者迷信的方式煽動民眾的。所以你想一想,共產黨上臺後最想做的另外一件事情是什麼?對,就是消滅宗教和迷信。推行無神論。無神論作為一種哲學無可厚非,可是作為國家推行的理想,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嗎?那就是把人民教育成一個個貪生怕死任統治者宰割的順民。世界上獨裁政府絕大多數是崇拜無神論的。要知道,獨裁政府最害怕就是民不畏死,'民不畏死,何以懼之'。所以中共獨裁上臺後,先從精神上把你剝奪得一乾二淨,讓你不相信來生,讓你相信人死如燈滅;然後他們告訴你,如果不聽話,就把你從肉體上消滅掉。這些年使用這個方法還真行之有效呀,你不見中國這些年出現了多少苟延殘喘,活的沒有尊嚴,甚至連豬狗都不如的人,包括很多知識份子。
你現在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害怕法輪功了吧?外界一直以為共產黨害怕法輪功是怕其勢力坐大,威脅共產黨統治,當然有這個成份在裡面。可是最主要的卻是法輪功宣揚的有神論讓他們膽戰心驚。你看看法輪功那些弟子在面對中共鎮壓時的那種大無畏的平靜表情。很多中國人對這種表情根本看不懂,跟著政府的意思驚呼著:'邪門呀,他們不怕死嗎?'你直接參與了1989年六四鎮壓後的黃雀行動,你不是不瞭解中國人那貪生怕死的德行吧?學生領袖民運精英宣稱北京血流成河,可是怎麼沒有一個學生領袖或者民主精英在這次運動中獻身?他們怕得快呀!
我對法輪功教義不太清楚,可是他們那種信仰的精神正是中華民族缺乏的。如果我們民族不是那麼貪生怕死,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日本民族又姦又殺了八年,現在還在哪裡恬不知恥的爭論'你殺你姦何止那麼多'!大多中國人對此更加不瞭解,他們認為既然政府禁止了,何況要硬來。在這種思想下,中國每況愈下,統治者剝削這些順民幾乎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
再拿你們西方傳來的天主教來說,幾個人信教為什麼讓中共統治者那麼害怕?難道真像他們所說害怕地下教會被外國勢力利用?你什麼時候看到當代社會有人利用天主教來推翻外國政府?他們其實害怕的是那種有神論的信仰。
中國只有到了'民不畏死'的時候人民才有希望,否則人民只好慢慢被統治者剝削,掠奪,折磨到死。直到他們不怕死的時候,他們才不會死。」
「組長,這個問題討論太長了。」丹尼爾說,「你太激動,我們理智的討論吧。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既然沒有人民起義推翻這樣邪惡的國家政府,我們是否可以使用以前里根總統對待前蘇聯的辦法,開始武器軍備競賽把中共政權拖垮?」
「丹尼爾,你又錯了。且不說前蘇聯是否真是被你們拖跨,就假設情況是這樣。我得告訴你,這個方法對付中共可完全行之無效。什麼原因?那就是中共政權比前蘇聯還要邪惡和聰明得多!也許這樣說不公平,那就換個說法吧:中共從前蘇聯解體中吸取很多教訓從而變得更加聰明。
我想你和我都不懷疑這樣一點,那就是蘇聯共產黨雖然犯下滔天大罪,可是直到下臺前夕,他們中絕大多數都仍然信仰共產主義,馬克斯理論。所以當他們下臺後,蘇聯人民不會找他們算帳。為什麼?因為他們畢竟是在嘗試一種理論,哪怕這個理論是不對甚至邪惡的。他們不試也不會發現,當然馬克理論被全世界社會主義拿來實踐的代價確實太大。從古至今,世界上只有社會主義國家是建立在某個人在圖書館把地毯走過一條印而想出的理論上的。其他社會制度都是先在實踐中出現,然後才有理論家去總結。正因為蘇聯大多數領導人仍然對社會主義制度相信或者半信半疑,所以他們可以是說有信仰的。可是再看中國共產黨,他們除了不信社會主義,其他什麼都信呀。他們信資本主義,所以把孩子生在那裡,想方設法送到那裡;他們信錢,所以拚命撈錢,他們迷信權力,所以一有什麼領導人想出新理論,他們就強迫人民學習領會。他們唯一不信的就是社會主義,誰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添磚加瓦'或者當個'小小螺絲釘'。
上面的這點區別使得你們用來對付前蘇聯的方法完全無用武之地。想一想,蘇聯為什麼和你們對抗,就是因為他們還相信社會主義應該在全世界勝利。那麼為什麼他們不採取更加邪惡的方式和美國競爭?這也同樣是因為他們的相信社會主義是世界上最正義的,所以有些邪惡手段不可以使用。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你們一直宣稱和美國的軍備競賽把蘇聯拖跨啦,可是你們想了沒有,蘇聯作為世界上武器最先進的國家,他只要稍微出賣多一點殺人武器就可以讓任何經濟危機轉危為安,但他為什麼沒有這樣作?冷戰中美國和西方一直是售賣武器最大戶,蘇聯遠遠落後。更何況蘇聯很多武器都是無償送給第三世界。我從你們中央情報局九十年代初的文件中看出,你們一直試圖搞清楚蘇聯接替對於中共政權的影響和中國共產黨從蘇聯解體中學到了什麼?
我告訴你吧,中共中央政治局1992年就得出了不容爭辯的結論。那就是蘇聯之所以解體並不是和美國競爭造成,相反是蘇聯放棄了和美國競爭才造成了它的解體。二次世界大戰後,蘇聯的底子比美國差得遠,可是蘇聯在和美國競爭中在航天科技,武器等上的發展是舉世矚目的,相對來說,這個發展要快過美國,這你們是無法否認的吧?當然蘇聯無法把在競爭中一馬當先的軍事科技轉化為工業技術也是他們失敗的原因之一。回到北京的認識吧,中共中央政治局從國家安全部取得的詳細材料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以蘇聯的人口和他發達的軍事科技和航天科技,只要他像美國一樣放得開,拋棄以意識形態交朋友的死路,以鄧小平的'白貓黑貓'論作前提'抓到錢就是好',對全世界購買武器和科技者來者不拒的話,國民生產總值很快翻一番,人民生活水平將會成倍增加。
中共政治局最後得出的結論很簡單:如果美國逼迫中國非於其競爭不可的話,中國將以生產便宜內褲和冒牌耐克球鞋的速度生產戰鬥機,大炮,坦克和瞄準遠距離暗殺槍,手榴彈,地雷;短期目標:武裝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同時將在北京等二十幾個大城市以及世界一百多個城市設立核子武器銷售超級市場,中期目標:生產攜帶型重量不超過100公斤殺傷力控制在50萬人以內的小型核子武器,暢銷全世界,特別是中東國家。長期目標你也可以想像得到,這裡免掉啦。
以上可不是開玩笑,有一個美國電影叫'生死時速',當那個惡棍罪犯把炸彈安裝在車上後他只是輕聲細語地問你:'你能幹什麼?'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如果中國真成為這樣的流氓國家,美國什麼也不能幹。你們只能乾瞪眼,不是嗎?想想古巴,北朝鮮就有答案啦。
你是否可以再回想一下,是前蘇聯還是美國更加多的違反國際公約,是美國武裝人家核武器多還是蘇聯?這樣想一下你就明白了。蘇聯那些共產黨確實還算有良心的人。可是你碰上的中國共產黨他們管這個嗎?目前美國還不敢公開宣布與中國為敵,他們已經用核子武器武裝了巴基斯坦和北朝鮮。再看看核武器的老大蘇聯在整個冷戰中都沒有武裝一個核子國家呀!一旦美國真以中國為敵,準備使用拖垮蘇聯的方法對付中國時,那麼中國公開售賣核子武器給中東所有國家,甚至出口長程導彈,可以打到美國的長程導彈,你們又能怎麼樣子?也許你覺得中國核子武器不夠先進,不足為慮。你又錯了,核子武器不先進是因為沒有像美蘇那樣大量發展,一旦大量生長,熟能生巧,技術自然就上來了。
丹尼爾,不要告訴我你不相信我上面說的。總之,蘇聯被你們所謂里根的邪惡帝國論拖跨完全是無稽之談。你可能會說,如果中國成為流氓國家,那我們就對他實行全面制裁,讓他無法發展!這個說法又是你們使用美國方式思考問題的典型代表,看看古巴和北朝鮮吧。你會說,那兩個國家那麼苦,發展那樣落後----慢點,你是指民不聊生嗎?可是古巴和北朝鮮的統治者卻是這個世界上統治最長,享受最多的統治者呀,甚至可以說,他們的'政局'也是最穩定的,如果他們的統治者不死亡,人民不覺醒,你再製裁一百年也是一樣。你們其實不知道,你們一直在幫助朝鮮和古巴的統治者在台上,你們在制裁那兩個國家的人民。」
丹尼爾和組長都很投入,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丹尼爾接受了組長對他第二個推翻中共政權計畫的解釋。
於是他打斷組長:「組長,我們討論下面一個改變中國的可能性吧,是今天討論的第三個:戰爭!你明白嗎,我們美國人最近越來越喜歡使用戰爭的手段解決問題。我當然不是說美國為了幫助你們實現民主,推翻共產黨統治,就使用戰爭的手段。那簡直活見鬼!事實上,中美之間直接暴發戰爭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我這裡只是假設,例如你們攻打臺灣,美國調停失敗,中美戰爭爆發。當然你還可以設想其他的情景,總之,戰爭爆發了。中共的共產黨政權會因為戰爭完蛋嗎?」
「我明白,」組長點點頭連聲說,「我明白,我明白。這樣的情景你們西方的文學作品描寫的很多了,中共或者因為戰爭耗竭資源而被憤怒的人民趕下來,或者臺灣在美國的支持下反攻了大陸成功,或者美國等世界正義力量忍無可忍,最後聯合起來征服了中國,先是託管,再實行民主好處多----
可惜這些小說作家既沒有研究共產黨國家歷史的,也沒有受過共產黨教育的。歷史向我們揭示這樣一個簡單事實:每一個共產黨國家都是在炮火中誕生,但沒有一個共產黨國家在敵人的炮火中滅亡!相反和平才是共產黨國家的死敵。共產黨國家本來就是戰爭的產物,一戰中誕生了蘇聯,二戰中誕生了中國等。這些共產黨專政國家現在剩下不多了。可是滅亡的東歐蘇聯之中是否有一個是因為戰爭?答案是否定的。
戰爭,特別是捲入外國侵略者的戰爭讓共產黨的統治不但合法,而且合理。中國共產黨專政實行以來,幾乎天天講戰爭,天天講世界霸權,天天講世界局勢不穩,天天講要隨時打仗。原因很簡單,如果不講,共產黨就無法使用虛假的宣傳凝聚人民,它壓迫人民的合法性沒有。你們要使用戰爭推翻共產黨的做法只是火上加油。事實上共產黨內部已經有有識之士認為,如果共產黨因為腐敗等因素出現統治危機,那麼及時發動一場戰爭往往會力挽狂瀾。我還得說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說中國共產黨在中國的統治今年注定要結束,那麼你們前年的轟炸使館事件至少可以延長他們的壽命到五年後。當然如果你們發動一場戰爭,那就更加讓他們延年益壽了。
事實就是這麼悲觀!丹尼爾老兄。不要想著打仗,忘記你們那些先進武器。記住毛澤東的話'人多好辦事',他本來的意思就是讓中國多生產人,到時世界大戰爆發,我們可以有機會犧牲四五個億來取得勝利。毛澤東沒有後代,他當然無所謂。現在的領導人孩子都有後路,沒有一個會去送死的。那些打仗的基本上都是農民和工人的孩子,他們到現在還被灌輸外國侵略者要來他們那裡槍糧食,搶女人啦,他們能不拚命嗎?所以,忘記戰爭吧,我不想說得讓你心寒。」
丹尼爾馬上把話題轉到寄希望於中國共產黨內部的開明派,改革派頭上來。他說:「也許會出現趙紫陽或者胡耀幫也說不准。」
組長說:「好吧,我們把這算為第四個解決中國問題的辦法。在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前十年,這個希望幾乎好幾次成為現實。知道為什麼嗎?那就是共產黨仍然是共產黨。為什麼怎麼說?共產黨在文化大革命等運動中搞了那麼多壞事,可是你不能否認他仍然是建立在馬克思主義理論上的一個有自己的政治理想有政治抱負的政黨。這裡不管他治國是對是錯,這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重點。重點是1989年六四後的中國共產黨已經不是一個有政治理想有政治抱負的政治黨派團體,而已經完全淪落為一個純經濟利益結合起來的利益集團。
最早造成這個情況是起因於鄧小平的'不爭論','不搞爭論',提倡埋頭抓經濟,不管白貓黑錨理論。這些提法據說當時得到黨內外甚至海內外一片叫好,認為老爺子特別務實。結果造成什麼情況,你比我還清楚。
全黨五千多萬共產黨員不管白貓黑貓,撈到錢都是好貓,結果發展到無官不貪。不爭論的結果是是非不分,邪惡的東西沒有摒棄,好的東西也沒有一點留下來,這才是造成中國目前全國上下腐敗,人民民不聊生的主要原因。中國人民難道連分清對錯的勇氣都沒有,連辨別是否的能力都沒有嗎?如果這個馬克思主義理論不適合中國,為什麼不爭論,然後嫉惡如仇?如果適合中國,為什麼在爭論的基礎上從善如流?可憐的十幾億人在一個將近八十歲老人一句'不爭論'後,屁都不敢放!既然不爭論,既然正義和邪惡已經沒有分界線,那麼貪污受賄,營私舞弊,下流墮落又有什麼不好,又為什麼要爭論?這一點到現在為止,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對於貪污腐敗一味歸咎於社會主義制度。請問前蘇聯不是更加正統的社會主義制度,貪污腐敗什麼時候這麼嚴重過?也有中共官員試圖挽救已經什麼信仰都沒有的共產黨員們。可惜亡羊補牢,已經太晚,嘗到了金錢能使鬼推磨的滋味,沉湎於小秘,情婦的溫柔刺激之中的共產黨員們還怎麼可能回到講政治,講道德的時代!?
丹尼爾,你剛才說到等共產黨內部的開明派出來改革,請問已經沒有信仰的共產黨哪裡還有什麼派?有那麼幾個良心發現,或者仍然沒有機會貪污發財的少數幾個共產黨員站出來,又怎麼可能抗擊幾千萬黨員的利益集團?這正如美國有那麼少數幾個資本家良心發現,結果把錢捐獻出來,千金散盡,他們少數人的作為可以改變美國整個資本家嗎?有時我自己對於共產黨內部的左右兩派都非常尊敬,因為他們至少還是在為政治主張,政治信仰而爭論。可惜越來越少了。過去十年共產黨幾乎沒有任何政治分歧,只有所謂治國方式的不同,而這又和他們子女親戚和親信是否可以賺錢、賺大錢緊密聯繫起來。
你同意我嗎?丹尼爾,我想你比我清楚。這些年逃到美國或者叛逃到美國的中國高級幹部你都詳細接觸審問過,你可以告訴我其中有哪一個有政治抱負,哪一個是因為政治迫害才出逃的?他們百分之百是因為經濟問題,生活腐敗而受到'迫害'的。再想像一下那些普通的中國人民特別是學生學者,經常因為信仰被共產黨逼的走投無路,背井離鄉。我想你會明白我為什麼說共產黨內部不可能自動分出開明改革的一派力量。」
丹尼爾聽到這裡第一次連連點頭,大聲表示同意。他說:「那就討論一下中國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民主運動的情況,和海外民主人士的作用吧。我想你不應該否認他們在未來民主中國的作用吧?」
「先說民主運動。中國改革開放的事實證明,二十年來任何一次無論是學生還是學者發動的民主運動,無論主觀多麼進步,在客觀上都阻礙了中國民主的發展。當然這個阻礙完全是共產黨造成的,所以絕不能怪罪中國民主人士的藉口。由於我們這裡是分析如何結束共產黨統治的具體戰術,不是來對民主運動作歷史評價的,所以實話實說。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中國共產黨的邪惡,特別是領導階層的邪惡。我要問一個問題:為什麼要組織民主運動,上街遊行?這和前面談的起義有什麼不同?不同就是,人民起義是對統治者絕望了,起來幹掉那些狗娘養的。民主運動當然也有這個目的,但是更加多的則是向統治者提出民主訴求,告訴統治者民主制度要比共產主義制度好,民主制度才是中國的唯一出路;當然他們也致力於喚醒民眾。
現在的問題是,幾乎所有的中共統治者都有比學生有更好的資信,更全面的消息來源,他們無疑也比學生更加知道西方民主制度的優越性----人權至上帶來的尊嚴,槍支彈藥滿街都是可是仍然感覺到沒有迫害的那種心靈的安全感,還有人人平等的公平競爭等等----,君不見,他們早把子孫後代送到西方了嗎?如果他們不知道西方的制度好,會把自己的親生骨肉送去嗎?但是,他們自己卻更加迷戀中國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權錢交易不受限制,貪污腐敗蔚然成風,不但可以快速為子女籌集資金到西方國家享受民主,還可以利用手中權力搞年青女孩子(相比較美國總統用雪茄插人家一下就這麼嚴重的後果)----他們如何會放棄這麼優越的社會主義制度!?我得保證,就算克林頓這樣的民主世界的領袖如果在中國也不願意放棄這麼'優越'的制度。不是嗎?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共產黨領導特別是現在的總書記本來都是搞學生運動出身的,他們非常清楚學生運動的目的就是要把他這樣的人拉下馬,就像當初他們搞學生運動的目的是要把國民黨蔣介石拉下馬一樣。所以他們對這樣的學生下手就特別准也特別狠,毫不留情。並且一次比一次狠毒,每次運動後更加殘酷的鎮壓學生,開倒車。
這兩個原因造成了改革開放以來的學生為主的民主運動在客觀上阻礙了中國的民主發展。沒有人可以否認下面兩個事實:1986年開始於科技大學的遍及全國的學生運動直接把胡耀幫拉下來。1989年的學生運動又把趙紫陽趕下臺。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管是哪種邪惡勢力反撲,可是這兩個中國最有希望結束共產黨在中國統治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學生運動不會這麼快下臺。所以我說,1989年學生運動後,中國已經沒有希望靠這樣的學生運動來改變了。
關於流亡海外的民主人士,問題比較複雜。你這些年和他們接觸不會少,所以我就簡單一些。海外流亡人士今後一定會在民主後的中國扮演重要角色,可是很遺憾,在把中國變成民主中國的過程中他們不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微不足道,有時甚至阻手礙腳。民主中國實現後很多方面都需要吸收西方國家的經驗教訓,這些體驗過兩邊社會制度和生活的流亡民主人士將會扮演重要的溝通,出謀劃策,甚至領導國家的作用。關於他們出謀劃策的作用,我們這次合作中就要用到。到時我們還要詳細計畫。可是他們在促成中國實行民主政治的過程中----」
「我知道,」丹尼爾突然打斷組長的話,「他們目前存在的問題是多方面造成的。他們大多是學生,出來後無依無靠,生活都成問題,我們能夠強求什麼?加上他們本身在國內都很年青,更不用說瞭解中共本質,特別是他們自己都受了全部的社會主義教育,所以出來後幾乎不自覺的就是使用共產黨教育他們的那一套在搞民主。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共產黨不遺餘力的打壓,和強大的宣傳機器,別說用來對付這幾個可憐的中國孩子,就是對待臺灣這樣強大的民主政體,也把它搞臭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們國家安全部採取了多方面措施,包括派遣特務,內部拉攏,然後製造矛盾,造成分化等----」
組長說:「對,我承認,因為這些學生是共產黨恨之入骨的。我將在我們合作過程中,把國家安全部特務參與搗亂和暗中製造分裂的人和事告訴中央情報局,一是表明我們和他們的不同,二也是需要控制他們,不讓他們破壞我們的計畫。」
「組長,我打斷你一下,如果我沒有錯的話,你們國家安全部至今都實行一種完全不交叉的工作小組制度。在這種制度下,所有海外情報小組或者個人,不管級別是什麼,也不管職能是什麼,更不管有多重要,都一律毫不例外直屬北京(或者地方廳局情報機構)管理。這即是說,海外根本沒有誰領導誰的問題。所有特工都直接屬於國內情報機構主管。我以前曾經見過很多冒充國家安全部情報人員的傢伙,告訴我他們主管什麼什麼地區。我一聽就知道是假冒的。因為北京外面的情報組都是獨立的,這樣搞利於保密。還有,就我們所知道,所謂情報組最多也沒有超過五人的。現在我的問題是,你本身也是海外情報組的一員,絕對不會同時再在國內領導海外情報小組,你如何向我提供其他一些情報小組的情況?」
組長笑笑,沒有回答。他沒有說他一直在憑藉以前在國內主管過國外情報員的經驗在暗中偵察中共情報員。因為要實現008計畫必須除掉或者控制所有國家安全部在美國的情報小組。
在這次談話中組長多次流露出激動浮躁和不成熟等特質,這些都被丹尼爾看在眼裡。組長那有點孩子氣的滔滔不絕還沒有結束,丹尼爾已經喜歡上這個幾小時還恨得咬牙切齒的「敵人」。
談了三天後,總統和副總統親自拍板,008計畫正式作為中央情報局秘密行動計畫之一列入日程。其他部門一律不介入。甚至CIA局長也不需要全部介入。完全由丹尼爾負責,如果失敗,那麼這個計畫只當沒有存在;在國會調查時,只要說成是對華情報收集的秘密計畫之一就行了。這當然主要是因為計畫本身要絕對保密,其次總統和副總統仍然有些半信半疑。在問到丹尼爾的意見時,他反覆就是那句話:「我不知道這個計畫是否會成功,但是我知道,我們以前化上億美金研究部署的其他計畫一定不會成功。」
組長和他原來的小組人員包括趙建軍都不交給FBI,以在組長指導下參入008計畫,但不得像組長一樣接觸中央情報局絕密。但是出於對於計畫的保密和其他一些考慮(主要是他們本身仍然是中共間諜),中央情報局丹尼爾負責的對華行動組成員將對這些人實行二十四小時監控,這些得到組長的同意並表示配合對自己人員的「監控」。
參加這次008行動的人員非常之少,組長提供的自己小組人員11人,主要從事輸送假情報等工作,不過名單中沒有春霞的名字。事實上春霞的名字從來沒有在008計畫或者組長和丹尼爾的談話中出現過。好像她並不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