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輸血、輸液……對了,孩子的斷指哪去了?是不是還在家裡?嚴醫生大叫:「快,去把斷指找回來,說不準還能接得上!」
家人急奔回家,不一會,小孩的斷指送來了。塑料袋裡裝著衛生紙包著的兩截手指,怎麼只有兩截?!還有一截!再去找!
最後一截斷指也送來了!嚴醫生趕忙給斷指消毒,並告訴家屬,快將孩子送到福州的大醫院去,這裡沒辦法進行斷指再植手術。
在一旁的鄰居林德旺站了出來:「要是信得過我,我帶你們上福州找醫院去!」
這位男子馬上包了一部車,陪同家屬將孩子送往福州。嚴醫生這才緩過神來,這實在太殘忍了!孩子的頭部中了五六刀,顱骨皮質裂開,顱蓋骨掀開;左手食指、無名指及小指被刀齊齊砍斷一截,而中指也被砍斷,只剩一層皮連著;右手第四第五指骨骨折,伸指肌腱斷裂。
嚴醫生說,給孩子傷口縫了多少針也記不清了!孩子送過來時,臉色蒼白,話也說不清楚,出現休克症狀,在刺激之下,眼睛才會吃力地睜開一下。
夫婦吵架 毒婦瘋砍女兒
「記者來了,這樣狠心的後媽,要狠狠地曝光!」當晚9時20分左右,記者趕到尚干鎮亭上村林曼曉的家中,數名鄰居將記者帶到現場,房間的地板上全是血跡。林曼曉的爺爺林祥球指著散落在地板上的幾撮頭髮說:「菜刀非常利,這是我孫女的頭髮。」
林祥球告訴記者,昨天兒子林金城賭了一個下午,惹得兒媳林秀不快,下午5時20分許,兒子和林秀在廳堂裡發生口角。林秀揮著菜刀要砍林金城,他趕忙上前勸架,把兒子推到大門外。這時,孫女曼曉背著書包放學回來,走進和廳堂相通的側房,大家沒在意。突然,房間裡傳來孩子的哭聲,隨後就看到林秀揮著菜刀,奪門而出。他趕緊跑進屋去,看到孫女倒在地上,全身血淋淋的。
「真不知道,這女人怎麼狠得下心!」鄰居介紹說,林秀和林金城都是再婚,今年2月他們的小女孩出生。平時林秀脾氣比較暴躁,而林金城愛賭,夫妻倆時常吵架。而且,自林金城再婚後,林曼曉就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林曼曉很懂事,雖然林秀是後媽,但她還是整天媽媽長媽媽短的,經常幫她幹活。可林秀從沒當她是女兒,去年的一天,林秀用手把林曼曉的臉抓得鮮血直流,從此,林曼曉就躲著林秀。「唉,這麼乖的一個小孩!」一個鄰居嘆了口氣。
林曼曉的父親林金城紅腫著眼睛,對記者的提問,只是搖頭或點頭,說的幾句話就是「沒想到她會去砍孩子」、「我知道女兒傷得很重」、「等安頓好小女兒就去看曼曉」。他說話時,始終低著頭。
傾力搶救 輾轉6家醫院
19時30分,小曼曉被家人送往福州倉山城南醫院。19時40分,當記者趕往城南醫院時,該院林醫生電話告知記者,小女孩臉色發紫,失血過多,必須輸血,而該院沒有輸血能力,孩子正被送往省立醫院搶救。
記者當即趕到省立醫院急診3樓,此時小曼曉正躺在手推車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旁邊一個壯年漢子幫她拿著輸液瓶,眼圈紅紅的。奶奶吳愛妹和姑姑林秀珠哭得一塌糊塗,旁邊一起來的鄰居和親人也不住地掉淚。反倒是小曼曉靜靜地躺著,眼睛睜得大大的。記者問她:「醫生給你接手指頭,怕嗎?」「怕!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打針吃藥。」
20時30分,曼曉被送往外科,一名姓莊的醫生過來檢查,他叫曼曉伸舌頭,曼曉聽話地伸出了小舌頭。「抬抬手。」這次小曼曉沒有回應,她的兩隻手都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上面佈滿血跡。過了十幾秒鐘,一直沒有哭的曼曉卻發出了一陣陣哭聲:「媽媽,媽媽……」孩子的哭聲揪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圍觀的女性都背過身偷偷抹眼淚:「她後媽太沒人性了。」
20時33分,曼曉被送入病房。醫生打開曼曉右手的繃帶,血一滴滴滴到床上,把雪白的床單染得紅紅的。曼曉靜靜看著醫生檢查她的右手:手背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深可見骨。
小曼曉左手繃帶一解開,屋裡幾乎所有人都罵了粗話,她的左手中指只剩一層皮相連,食指、無名指、小指中節處被齊刷刷砍掉,斷骨處滲著血。
醫生告訴曼曉家人,手指可以接,但不一定成功,而且費用不菲。「接、接,實在不行,我們到村裡、鎮裡,一毛兩毛也要給湊起來。」曼曉的鄰居林德旺和其他鄉親替泣不成聲的孩子奶奶接話。
20時50分,曼曉沉沉地睡著了。家屬和記者都在等待手術的開始。
21時08分,醫生告訴家屬,該科室會接斷指的醫生出差了,他們沒辦法保證曼曉手術成功,要轉院到二化醫院,並打電話聯繫。
「手指斷掉10個小時後,就無法接活了。」不知誰的一句話,讓氣氛有點緊張。在現場採訪的本報記者 首先想到向跑衛生口的記者求助,得知省老年醫院會做斷指手術。「餵,老年醫院嗎?」「餵,市醫院嗎……」記者在通過自己的關係想幫小曼曉一把。
21時20分許,記者瞭解到省老年醫院接手指的醫生已經離開醫院,無法做手術。然而心急的家屬已經把曼曉送到老年醫院6樓。
最後,記者終於聯繫到二化醫院余主任,他表示會接斷指,並做好了等小曼曉的準備。
21時30分許,記者用車把小曼曉送往二化醫院,路上,拎著裝著斷指的塑料袋,記者覺得特別沈重。而此時,餓了一個晚上的曼曉,正拚命吸著奶奶為她買的牛奶。
21時55分,到達二化醫院時,曼曉的臉色像紙一樣白,嘴唇烏紫,大大的眼睛閉著,偶爾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一看四周。余主任檢查了曼曉的斷指,嚇了一大跳:「這小女孩的情況太嚴重了,必須輸血。可我們沒有輸血設備,走,我陪你們到總院去。」隨後,余主任聯繫了救護車把曼曉送到了總院。
22時20分許,南京軍區福州總院急診科,經過不停的折騰,曼曉又醒過來了。看到奶奶,她忽然說:「奶奶,我不要回去,回去她還要打我,我要到姑姑家去。」好歹止住哭的奶奶又忍不住掉淚了。
醫生說,小女孩的血管很細,而且斷指在末端,最好在斷掉6個小時內重接,但送到總院時已經過了5個多小時,手術難度很大。首先要保證小女孩的生命,但不知道曼曉能不能堅持8到9個小時的手術。
今日零時,記者與總院的有關負責人多方聯繫溝通,得到消息,總院正在研究搶救方案,將盡力挽救小女孩的手指。
警方出擊 全力追捕凶手
閩侯縣公安局尚干派出所所長葉家飛告訴記者,根據初步瞭解的情況,可以確定凶手是孩子的後媽林秀。
昨日下午近6時接到報案後,派出所幹警馬上派人前往醫院,在瞭解初步情況後,將小女孩父親林金城帶回派出所。據林金城稱,下午孩子剛放學回家,遇上他們夫妻正在吵架。林秀突然手持不鏽鋼菜刀向孩子狂砍多刀,隨後衝出門外跑了。
派出所當即派出在所的全部干警追捕林秀,可至今還沒有林秀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