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壯壯是一個把憂鬱和滄桑寫在臉上的人,更準確些說,他是到目前為止中國唯一一個為電影而生的導演。都說十年磨一劍,十年的光陰磨白的不僅僅是頭上凌亂的頭髮和臉上拉雜的鬍鬚,還有一個電影憤青曾經有過的傲氣和激情。或許當我們想要窺探他更深的內心世界時,翻起的應該是那部他為之付出了一個電影人生命裡最為珍貴的十年的《藍風箏》,而非一部鬱鬱陰陰的《小城之春》。多少年以後,人們也許會忘記第五代裡某位導演曾高舉過「進軍奧斯卡」的媚俗大旗,卻不會遺忘田壯壯那句語驚四座的豪言:我的電影是拍給下個世紀的人看的。
2 瑞芬斯塔爾《意志的勝利》
能夠被貫上「有史以來女性導演的最偉大的兩部電影之一」和「影史上最偉大的十部電影」的頭銜,這部電影怎麼為人所期待都是不為過,即使它歌頌的是毫無人性的納粹魔頭希特勒,即使電影的導演差點因為它而被送上軍事法庭。或許你會問:「女性導演的最偉大的兩部電影之一?另一部呢?」那麼讓我告訴你吧,就是同一個導演的另外一部作品,《奧林匹克》。
3 帕索裡尼《索多瑪120天》
這部七十年代誕生的另類電影從它一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在全世界所有國家遭禁,直到三十年後的今天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額外開恩網開一面。當然他們的理由是這部電影大暴力血腥和色情,但誰知道真相呢?會不會是它觸及了人性最陰暗的一面,撥動了人類最敏感的那根神經才使得人們對它噤若寒蟬呢?不管怎麼說,就我看過的帕索裡尼另外幾部電影來說,那種狂亂和絕望已經足以成為我期待他這部最負盛名的電影的理由。
4 侯孝賢《悲情城市》
從我的住所出門往左拐,穿過兩條喧嘩的大街再沿著一條國道走約莫一站路的路程,就可以看見一家規模不大不小的碟店,我腦中儲存的至少百分之六十的電影就來自於這個地方。你可以在裡面找到大陸,香港,美國,歐洲,日本,伊朗,巴西,韓國,甚至紐西蘭土耳其的電影,但是你絕對找不出那怕是一部臺灣的電影。這就造就了我的讀碟生涯中明顯的一個真空地帶。無數次拜聞候孝賢的大名,無數次的錯過瞻仰的機會。所以我一直堅信:上天有意這麼安排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許他是想在我讀盡天下碟獨上高樓感嘆之時再給我一個清鮮無比的驚喜呢?
5 拉斯馮提爾《破浪》
這世上存在著這麼一種導演:你只要看過他的一部電影,那你就會絕對信任他所有的電影。在我看來這位來自童話王國的導演就屬於這一類。《黑暗中的舞者》裡那種絢爛著飛舞的殘酷至今仍讓我不忍促睹心有餘悸,更何況那部《破浪》還有那麼另類和值得挖掘的題材,還有眾多影評人的一致好評,還有「歐洲最經典電影之一」的美譽。
6 庫斯圖裡卡《地下》
據說是庫斯圖裡卡的顛峰之作。影迷的分類可以有很多種,最簡單的分法莫過於男影迷和女影迷了,小資點則可以分為喜歡卡布其諾的影迷和不喜歡卡布其諾的影迷。如果複雜些還可以分為喜歡笑著的影迷,喜歡哭著的影迷,或者喜歡哭著笑的影迷和笑著哭的影迷。就我而言是屬於最後那種的,無論是帕索裡尼的《十日談》,還是彼得.韋爾的《楚門的世界》,或者周星弛的《大話西遊》。很明顯,這個始終無根地飄著的南斯拉夫人是對我的胃口的。
7 馬丁.斯科西斯《出租車司機》
我想像對馬丁.斯科西斯這種導演的期待應該是不需要理由的,雖然他好像和中國的那句俗話「姜越老越辣」有些背道而馳。即使他的新作《紐約黑幫》給我的失望是那麼的大,但仍難以掩蓋住我對他這部成名作尚未拜讀的深深遺憾。或許在讀過多大多的溫情脈脈之後他的這部大師級作品能給我的眼球以《憤怒的公牛》般受虐式的強大衝擊。
8 陳果《細路詳》
在迷信過一段王家衛之後再接觸到陳果,簡直就是對我自信心一次最為沈重的打擊。如果要我說出香港乃至中國最為優秀和對人的良心最有衝擊力的導演,我會說:陳果,陳果,陳果。當然平和客觀的說,應該在後面加個「之一」。這個長得胖胖乎乎,頗像那個整天拿著一支牙膏在中央臺操著一口京腔「牙好胃口就好」的香港人給我的震撼是無法形容的。當我一口氣按著他的兩個「三部曲」的索引準備享受一次精神大餐時,居然發現單單缺了一部《細路祥》。毫無疑問:哪條死魚又犧牲十塊錢壓金厚顏無恥的把它據為己有了。
9 步魯斯.康納爾《一部電影》
有時候對一部素未謀面的電影有著直覺上的喜愛是可以不要原因的,像《一部電影》,像《一條安達魯狗》,像《殺死一隻知更鳥》。僅僅因為它們有著或奇怪或另類的名字。據說康納爾是個信奉尼採和叔本華的極度悲觀主義者,我在想:或許這部電影可以告訴我,自己是不是活得夠絕望?
10 戈達爾《筋疲力盡》
作為電影史上影響巨大的一次革命,對法國「新浪潮」進行更多的瞭解一直是我向一個資深影迷邁進的一個目標,或者說台階。可能是「藝術」得久了,我想自己已經喪失了對好萊屋大餐最基本的慾望。至今為止,2002幾部牛得南牆都頂翻的大片我愣是沒佔邊。而像《四百下》《最後一班地鐵》《去年在馬德里奧》這類,要是一不小心被我淘著一本,我傻乎乎樂時屁顛屁顛的原形肯定畢露無疑,可能這就是所謂藝術電影存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