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期間,大約從年初七開始,這輪"瘟疫"籠罩羊城。那是症狀類似感冒的"非典型肺炎"(官方說詞)。據公布已超過300人重病入院,死亡五人。然而按坊間傳說,死亡數字遠在區區五個之上。其實之所以造成滿城流言大盛,人心惶惶,關鍵在於政府衛生行政管理部門提供疫情實況太遲,這也來自一種非民主政府所習慣的思維定式。江西小學煙花爆炸案、南京毒殺案、瀋陽大火案和中國內地數之不盡的種種大型死難事故,都是以"瞞與騙"先行,專制政體下的人民是不配有知情權的。
此病去年底在廣東中山一帶出現並蔓延,傳入廣州之後,由於城市人口密集,交叉傳染迅速,才被衛生部門所注意。這最初一步的反應遲鈍,也在所難免。但政府以"避免恐慌"為由,控制信息傳播,反而造成更大社會恐慌與混亂。廣東省衛生廳廳長面對媒體質疑:為什麼不早些公告疫情?
他如是說:"那時我們認為沒有必要公布這個消息,因為考慮到社會能會出現波動、恐慌"……記者又問:那為什麼現在又開始公布疫情了?這位官僚竟作答:因為現在出現了社會性恐慌,所以才公布!?
坊間「三人成虎」之信謠傳謠,其實正出於對政府和官方媒體本能的信任,還要算上專制社會的大眾心理的普遍躁動和驚恐。這是集權政府慣用封鎖信息去對付負面新聞所導致的必然結果。廣州市民盛傳此"怪病"為鼠疫、炭疽……不一而足。以訛傳訛之說愈演愈烈,全拜政府所賜,是官方把疫情信息從去年11月一直掩蓋至今,直到海外傳媒(從香港傳媒一直到美國《紐約時報》)爭相報導,紙已包不住火之時,才不得不舉行官方(廣州市政府)新聞發布會,但廣州衛生局黃局長在會上態度極為惡劣,該官員否定炭疽、肺鼠疫之流言時聲色俱厲,這也就罷了,但當有記者問及此病是否禽流感?黃姓衛生局長就運起"一陽指"神功,對著記者點點戳戳,滿面濺朱地呵斥:"你說這話你是要負責的!"呼喝一次還不夠,更要加重語氣再來一遍。記者問問題要負哪一份責?該負責的除了政府還能有誰?
從該官員的口吻中,還看得出"官本位"的社會里根深蒂固的"官貴民輕"價值觀念。他說:"坦白地告訴大家,廣州市衛生局的全體幹部,廣州市人民政府的所有市長、領導、幹部,廣州市委所有書記、常委、委員、所有部門幹部沒有服用這些藥物,不用預防。難道我們就沒有任何的安全性需要嗎?我的意思是說,廣州市目前整個環境是安全的,如果你覺得不踏實,大可以花幾十元去買那些奸商提供的白醋"。你能想像一個民選政府的官員能操此口吻對傳媒和公眾說話嗎?
除了此類官腔,市民遲遲得不到權威的疫情解說,而此病有較強傳染性,便令市民談虎色變。加上廣州確有醫務人員在搶救病人時得病,一般市民就更驚惶失惜,四出搶購白醋與板蘭根,涼茶……只要坊間傳說有什麼獨步單方,即可引來市民搶購,這正是各種江湖庸醫和騙子發財的良機。現時這些物品在廣州市面均已脫銷,不得不從外省緊急調入。為打擊囤積居奇的奸商,政府要求店舖每人限量購買,便益發為民間之大恐慌推波助瀾。皆因廣州市民對政府的信任感已蕩然無存,在全市「呷醋熱?之餘又開始了搶購米、鹽的風潮,幾角錢一包的食鹽竟被哄搶到10元!
再來看看另一個非民選政府-香港特區政府。這股「怪病?恐慌傳到鄰近的香港,香港的醫管衛生署卻立刻向市民公布一些參考細節,並且指出板蘭根僅有輕微的抵抗病毒作用,而煮醋基本無用,醋中所含的酸不足以殺死空氣中的病毒……到底資本主義制度的底子還在,對比港穗兩地,政府部門的反應相差甚遠。不過,一國兩制也漸要散架子了,港官們"在什麼山上唱什麼歌",類乎廣州黃局長之流的官腔,不也常出於港官之口嗎?看來,日後香港人也只好自祈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