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珠的出逃,凸顯了中國在改革開放,市場經濟大潮的衝擊下,日益增加的腐敗案例,近年來有多名官員,因涉嫌貪污受賄,為了躲避法律制裁而出逃。
據《半月談》雜誌在2001年初的不完全統計,已知的出逃貪官,人數達4000多人,這些「蛀蟲」潛逃攜帶的巨款,超過人民幣(下同)50億元(新幣約10億4000萬元),這還不包括2001年及之後幾年的統計。
貪官的主要去向,包括美國、加拿大、荷蘭等發達國家,以及非洲、拉美、東歐等一些法制不大健全的國家。
消息指出,單是去年,就發生幾宗貪官攜款出逃的特大案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原貴州省交通廳廳長、省高速公路開發公司總經理盧萬里,非法套取40多億元巨額工程款,然後逃之夭夭的案件。
另外,2001年的10月,三名中國銀行廣東開平支行的負責人,盜用了4億余元後,分別逃遁到海外,並且通過賭場洗黑錢,存入涉案人在國外的帳戶。上述案件連同《半月談》2001年初的數字,被貪官捲走的錢款,保守估計在100億元以上。
據瞭解,最新一起「溫州女貪官出逃」的事件,發生在今年的4月下旬,楊秀珠是從浦東機場出境,據稱目前人在美國,隨她出逃的有女兒、女婿和外孫。
根據6月10日出版的《民主與法制時報》,楊秀珠在任副市長期間,曾把原溫州市動物園地塊的使用權,強行批給一個原籍溫州的法國商人。超過人民幣億元的地價,5000多萬元就批了出去。
由賣饅頭服務員 到副廳長
報導指56歲的楊秀珠,利用她的弟弟,溫州鐵路房地產開發公司副總經理楊光榮,來收取開發商的巨額賄金,一些老幹部形容楊光榮的公司,是楊秀珠的「私人銀行」和「腐敗後花園」,裡頭隱藏許多見不得光的開支和權錢交易的勾當。
楊秀珠初中畢業,原是溫州市飲食服務公司一名賣饅頭的服務員。她在「文革」中造反起家,從此平步青雲。從1985年出任溫州規劃局副局長開始,她每隔五年升一級,1995年2月變成主管城建的副市長後,三年間又上調省裡,任建設廳副廳長。
一個溫州官員告訴記者,他眼中的楊秀珠「沒有文化,人也並不漂亮,說話辦事還很粗魯」,但這名「不漂亮又粗魯」的女官員,卻也給另一些同事留下「口才好、幹勁足、能力強」的印象。
據知,楊秀珠當了四五年副市長,溫州市的一些老領導、老幹部告狀告了四五年,群眾也舉報她,但都沒能把她扳倒,可見她有一定的支持力量。
堵住出逃的出口
一個人什麼時候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出逃,甚至叛國?
當然通常是那些在國內「犯事」而無法繼續立足的人。中國最著名的叛逃例子是任毛澤東接班人的林彪。當時他「倉皇出逃」,飛機失事摔死在蒙古,留下「罵名」。近年最有新聞效應的則是擁有國家安全局工作證的賴昌星逃到加拿大的案件,至今懸而未決。
倉皇出逃叛國,對林彪來說是絕望之舉。但是現在中國一些腐敗的官員卻越來越多地從容出逃,並且有條不紊、安排有序,不是非要等到風頭浪尖、刺刀見紅之時。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當年的清朝閉關鎖國,不准人民出境,大小腐敗的官員,也沒法潛逃海外。現在可方便多了,隨著中國的日益開放,對外往來日益頻繁,「出國考察」早已稀鬆平常,其中魚目混珠的卻不在少數。在開放的通道中,利用國際空間隱匿罪惡、遮掩醜陋的事件也越來越多。
最引人注意的是,如今腐敗分子的出逃已經形成一定的機制,按部就班、有計畫、有預謀,並形成一條鎖鏈,各個環節緊密扣連。利用職權貪污受賄、先讓妻子兒女出國定居或是留學、再伺機出逃重逢,已經成了普遍被採用的手法。當後路可以安排得如此細緻、政府卻無計可施的時候,在數以億萬計的巨額貪污所得面前,腐敗似乎變得沒有那麼可怕,叛國也沒那麼嚴重了。
如果對這些攜巨款潛逃的敗類再一籌莫展的話,將嚴重損害外界對中國反腐的信心。幾年前有過一個笑話諷刺中國的貪污腐敗之嚴重,說是中國的官員們站成一行,如果說每一個都是貪官的話,可能有被冤枉的,但是如果一個隔一個點成貪官的話,那一定會有漏網的。笑話是誇張極端了點,但是讓人笑得有點尷尬。不知道這個幾年前的笑話,現在能否說它已經過時了?
(摘自聯合早報,本欄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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