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紅人紀登奎一九八八年去世,其一生頗有傳奇色彩,不久前他的兒子紀坡民發表父親的回憶錄,其中講到軍權的章節非常耐人尋味。紀登奎告訴紀坡民,鄧小平在七六年被第叁次打倒前,已先期辭去瞭解放軍總參謀長的職務,因此在四五天安門事件得以避免被四人幫羅織更多的罪名。
軍事考量讓路政治考量
粉碎四人幫後,紀登奎即也聰明地向鄧小平辭去北京軍區政委的職務。鄧小平因和紀在文革中關係尚不錯,不同意,但紀登奎堅決要辭。紀坡民說,正是因為父親這一非常明智的抉擇,使他和家庭免受了很多苦難。
紀登奎還透露,他曾和林彪談過裁軍的事。那是文革「叁支兩軍」結束後,大批軍隊幹部回到部隊,軍官臃腫,許多部隊是一個司令、十多個副司令。紀登奎向林彪反映情況,希望林副統帥裁軍,但林彪聽後不置可否,後來紀登奎明白,林彪以軍隊作為政治本錢,怎可自殘其體呢?
這次,江澤民在長沙宣布裁軍二十萬,保留七大軍區建制,令軍人「少壯派」大為失望,認為是軍事變革大變質,解放軍可能錯過了一個「換代」的機會。江澤民為何使解放軍的一次大變革變成了一次改良,僅僅是數量的調整呢?想必,不是軍事考慮,而是政治考慮,也是以軍隊作為最後的政治實力。
江澤民自己一個人跑到長沙,出席國防科技大學五十週年校慶,並藉此機會隆重宣布裁軍二十萬人。他說,這是黨中央、中央軍委的決定,但是中共總書記、中央軍委副主席胡錦濤卻沒有到場。北海艦隊潛艇失事,江澤民尚帶胡錦濤趕赴現場,可是裁軍二十萬這樣重大的決定,胡錦濤卻被排擠在外。值得注意的是,中央軍委成員中,只來了管科研出身的副主席曹剛川,還有徐才厚和李繼耐,而主管軍隊日常工作的軍委副主席郭伯雄、總參謀長梁光烈、總後勤部長廖錫龍,都沒有到。使人感覺到,這原本只是單純慶祝國防科技大學校慶的大會,變成了江澤民向外界傳遞重要訊息的舞臺。
這個訊息,事實不僅是裁軍二十萬的決定,而是表明江澤民至今還是二百多萬解放軍的統帥,而且還是中共高層的「領導核心」。江核心此行還順路到訪毛澤東的故鄉韶山,為國防科技大學題詞「厚德博學、強軍興國」。在中共即將召開十六屆叁中全會之際,在海內外一片對胡溫體制頌揚聲中,江核心這些動作必然賦予強烈的政治涵義。
保留軍區體制變革落空
不久前臺灣有媒體驚人地報導,江澤民向中共中央寫信請辭中央軍委主席,但被胡錦濤婉拒。看看江核心這些動作,怎可能與請辭挂得上呢?
在美軍以訊息科技加機械化地面部隊,迅速攻佔伊拉克之後,中共軍方對這次精簡整編寄予強烈的期望,希望這不是一次單純的縮減員額,而是一次軍事大變革。首先,在部隊體制上動一次大手術,其中一個重頭戲,就是削減大軍區體制。其中,激進的方案是七大軍區全部撤銷,由總參謀部直接指揮到集團軍和海、空及二炮部隊。這樣既減少軍隊的層次,更重要的是可大大裁減機關等非戰鬥兵員,節省大量的軍費用於改良更新裝備。而溫和些的方案,是要求將七大軍區調整為四大軍區,分別為南部、東部、北部和西部軍區。最保守的,也要撤銷濟南軍區。但事實上,七大軍區體制紋風不動。這次裁軍變成了裁院校、裁醫院、裁文工團、裁運動隊、裁後勤,跟上一次沒有甚麼區別。
江澤民這次還提出了「建設資訊化軍隊、打贏資訊化戰爭」的口號,亦受到少壯派的嘲諷。他們說,北海艦隊潛艇事故表明,解放軍連機械化的任務都未完成,如何一步登天,電腦是用來精確制導導彈,不是指揮「小米加步槍」。不過,他們說,這也好,真正的軍事變革由胡錦濤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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