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骨子裡是非常徹底的「個體主義」、「唯我主義」,對「私人利益」非常執著,對「公共利益」和社會整體的責任卻非常的冷漠和玩世不恭。這種個人化不是具有公民人格的、現代意義上的健全的個人主義,而是一種基於動物本能性的、更接近於「返祖現象」的、靠動物本能驅動的「肉身獨我主義」。崇尚「利害」而無視「是非」,是這個社會更為普遍更為真實的存在。
這種極端的重視利益、而且把利益只界定在物性的、肉身的、現世的利益,本身就是對作為「人」的「自我」的利益的盲目和無知,是狹隘、短視和浮燥的典型表現。人確實主要是靠利益驅動的,但人往往並不認識什麼是自己真實的利益,更談不上如何才能爭取和維護自己的真實利益,尤其在一個長期來不是以人的健全發展為教育目標、而是培養工具性格和奴性的人的國度。
這樣的社會由於認識不到「是非」是「利害」的最基本防護線,或者即使有少數人認到,也無法在整體層面和普遍意義上成功地堅持是非原則,使社會基本上呈惡性循環,不斷地在苦難的沼澤裡打轉。這樣的社會不一定就沒有「進步」和「發展」,但無法躍出自己的「沼澤態」,其存在的不合理性遠遠多於合理性,無法走上良性發展的軌道。
本文並不想走得太遠,只是想指出,正是由於對無時無刻不在包圍我們自己的從全球級的不合理、到國家性的不合理、到城鄉歧視的不合理這三重「是非」,是如何損害了我們的利益?如何限制了我們的發展?
全球秩序的不合理
平等、自由、公正、民主,是構建合理秩序的四大基石,或四個必要條件。但目前的全球秩序,卻遠遠滿足不了這四個必要的要求。比如:只講資本的全球化,卻不允許人的自由流動;只講對本國人民的自由、民主、平等,卻不考慮全球公民的平等、民主和自由;只講對本國的社會保障,不講對全球的社會保障;只提供本國的義務教育,卻不管全球的義務教育。諸如此類,實在太多。每一個人認真想想,都能體會到如何深受全球不合理秩序的傷害和阻礙。尤其處於弱勢的佔70%以上像中國這樣的人群、廣大的民族和地區,受害尤為嚴重。
沒有全球性的合理秩序,全球性問題不可能得到有效的解決。嚴重一點地說,人類因此毀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我強烈譴責「9 11」,但認為這次災難最大的教訓應該是讓所有的人,特別是強勢者,注意構建公正合理的全球秩序的可貴。
以全球所有公民的平等、自由、公正、民主為基石,通過層層自治逐級遞進的方式成立世界政府,構建合理的全球政治、經濟、社會秩序,是人類化解矛盾、走向和諧的必然一步。
中國國家秩序的不合理
生為多災多難、至今仍處於沼澤深淵裡的中國人,我們還要進一步受國內不合理秩序的傷害。相對於國際性的「外部不合理」,我把它稱之為「內部不合理」。有些點良心的城裡人,已在正式非、正式地呼籲給農民以公民待遇。可更大的問題是,有誰稱得上是真正的中國公民呢?目前的中國,任何一個人,都無法保證自己的基本權益不受到損害,無法保證自己的正常發展不受到種種不合理秩序的阻礙。哪怕你貴為國家主席、最高權力者或最富有者或最有創造力者,也無法保證災難、傷害不在「背時」的某一天突然降臨到自己的頭上。而一般公眾,則早已是天天挨宰早就麻木了。
城鄉歧視的不合理
而佔全國總人口70%以上的農民、流動人口等組成的社會底層階層,所受到的種種傷害,更是遠比那些雖然沒有公民權利和公民人格、但是被當作保持「社會穩定的基礎」而被加以安撫、收買的市民群體更進一層了。由於三農方面的論述已多,不再詳說。
不合理是一種必然反彈回自己的劍
對絕對多數的底層階層而言,這三重從國際到國內、從城市到農村的不公如果不能得到解決,且不說道義上的虧欠,更將是一種深重的災難。以利益為驅動的人類,應充分認識清楚,不合理是一種砍出去就必然反彈回自己的劍,而合理性則是人性平等的要求。不合理是如何反彈向強者和特權集團呢?(一)它降低社會總的活力和財富,從而會影響特權集團的總利益;(二)它的不公正會引起受損者的消極行為,比如不合作;(三)極端的甚至會引發破壞性反抗,如各種「犯罪」(打引號是因為特權集團犯罪在先),最極端者則為恐怖主義和暴力革命,主要就是針對強者和特權集團。
促進本國合理化以推動全球合理化,促進全球合理以推動中國合理化
一個公正合理的秩序,才是大至人類、實至每一個個人的利益的最好保證。每一個國民、每一個地球公民,都需要它。但它永遠不會自動到來,而是需要所有人的協作、努力。
從次序上看,要達到全球的合理,首先不能不從改變「內部的不合理」入手。道理很簡單,內因決定外因,外因要通過內因起作用,沒有自己國家的合理化,我們就根本不可能有力量改變外層的不合理,甚至沒有資格奢談。連自己國家的公民權益都享受不了,又怎麼可能享受世界公民應有的權益呢?
所以,促進中國的合理化是建構全球合理化的基礎和前提。在中國合理化之前,促進全球合理化也必然會帶動中國的合理化。
促進全球的合理化,要從促使從各國政府到跨國公司等所有法人主體,都要對建構全球合理的政治、經濟、社會、生態秩序負責;要促使各個法人關注和設法改善各個地區的落後狀況和不合理狀況;最根本的,則是要發起一場全球公民運動和全球公民社會運動,以全球的合格公民為基礎,促進各國的合理化和各國之間的合理化,最後促成世界秩序的合理化。一個穩定可靠的全球合理化秩序,其合法性來源和支撐必然是來源於全球公民個人。
(大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