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運從1月7日開始,時間為40天,至2月15日結束。由於今年春節來得比較早,因此較比往年,今年春運的客流量仍然很大而且客流集中,運輸部門將面臨著很大的壓力……」──引自CCTV報導。
近年來,隨著網際網路的迅速發展,國內外各大新聞網站都對世界各地發生的大事小情,作有充分和及時的報導,而且內容詳實,也更客觀全面。因此,我幾乎很少看國內的報紙和電視節目。即使偶爾看電視,也只是對抓到薩達姆這樣的新聞才感興趣看一看。然而每當在春節來臨之際,電視上報導的春運畫面,卻不能不使我心動,並自然在瞬時浮想起自己的當年,甚至感到就好像自己仍然身在其中一樣。
在上個世紀70 年代末到80年代初,我正在中國北方的一所大學讀書,每年放寒假都要回家過春節,而往返一路上所要經歷的一番磨難,至今都還記憶猶新,難以忘懷。回家這一程還好說,在學校可以預定座號車票,儘管車廂裡擁擠憋悶,但起碼有個座位,比站著的旅客還是幸運了很多;再說這是回家,心情也高興,克服一下也就過去了。然而在返回學校的這一程,由於事先買不到座號票,好不容易擠上了火車,也只好一路站著。特別是在10幾個小時路途的後半程,體力開始不支,站也不是,靠也不是,偶爾被有座位的人允許搭邊兒坐一會兒,一時真有種感激萬分的心情發自心底。記得還有幾次要故意在廁所裡多逗留些時間,以換換清靜和呼吸一下更好一點的空氣。那時年齡小,離家和回家本來就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心情,又加之路途上遭受這份罪,內心的酸楚和鬱悶更是雪上加霜。多次一回到學校就像生病了似的,幾天後才緩過勁兒來。今天回想起來,真不知道那時是怎麼挨過來的──
那時坐火車就總是這樣想,我國的交通狀況何時才能改善?出行怎麼會是這樣?也許真就是因為我國人口多?也許10年後20年後該不會是這個樣子吧。然而,看到接下來的一組電視畫面時,內心裏就不得不發出一連串的追問。
人們排著長隊購買車票──站裡站外人滿為患──候車室擁擠著──站台上奔忙著──提著編織袋扛著大包抱著孩子──煙氣濛濛的車廂裡──站坐難耐的旅客──疲憊不堪的面容……。隨著鏡頭的移動,播音員的畫外音說到:「今年春運期間,將會出現「學生流」、「民工流」和「探親流」的集聚重合,形成客運高峰。國家改革發展委員會預測:全國旅客運量將達到18.9億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長3%左右。其中:鐵路1.37億人次,增長2%;道路17.17億人次,增長 3%;……」看到這些彷彿讓我又回到了20多年以前。
時至今日,中國的交通運輸狀況為什麼還是如此緊張?衣食住行是人的最基本需要,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國民經濟增長水平平均都在8% 左右的高速上,但人們的出行為什麼還是這樣窘迫?與現代人所要求的那種體面出行為什麼相去甚遠?國民創造的財富交納的稅金都花到哪裡去了?!據媒體報導,每年的公款吃喝竟然吃掉了1000億元人民幣;腐敗官僚們的坐騎每年也要耗掉幾百個億;搞個慶典或儀式也要花掉幾個億或幾十個億;等等。更不可思議的是,近1億左右在城市裡打工的民工竟然被長期拖欠工資,數額高達1000億元人民幣,這些擺在官方媒體上公開發表的數字,不能不使人看得眼藍和心跳!有良知的人們不禁要大聲怒問:中國怎麼了?!
所謂的可持續協調發展戰略,確實應該按照胡錦濤主席和溫家寶總理提出的「三貼近」(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原則,做出科學的調整和安排!但是,要想真正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在政治制度上和監督制度上進行實質性改革,必須對公職權力建立起有效的監督機制,否則一切都只能是紙上談兵,白費口舌,社會上暴露出的這些尖銳矛盾仍然無法得到真正解決。
最近,經濟學家胡鞍鋼公開肯定與呼籲,國家的決策機制必須發生轉變,應該由「領導決策」向「問計於民」轉變。他尖銳地說到:「在那個時代,重大決策大都是由主要領導者決定,有非常成功之處,也有重大失敗之處,這是當時決策機制的重要特點。實際上,在不少決策失誤中,事先或事中並非沒有不同甚至反對意見,有的甚至還很強烈,但是,這些意見受到了壓制,有的甚至演變成嚴酷的政治鬥爭。馬寅初等因主張中國實行計畫生育政策而受到嚴厲批判,就是典型的例子。」
試想一下,如果僅僅把上面提到的被揮霍的公共資金,哪怕是一半兒,用在交通設施建設上,那會是什麼結果,起碼站著過年回家的旅客都會有個座位,在旅途中可以坐下來觀賞窗外的曠野景色,甚至可以陶醉在悠閑的旅行樂趣當中。而且,類似令舉國歡慶與驕傲的「神五」上天那樣的科技成果,也不會引起那麼多人在心裏對其真正意義和價值產生懷疑或質疑!
作為每一位人心是肉長的公民,在面對今天如此嚴峻的春運形勢,都應該懷著一種將心比心的情懷,儘可能地幫助他人,特別是對待上面提到的 「三流」中的「民工流」,應該給予更多的關注。他們實在是很不容易,一年在外不要說勞作艱辛,還經常被老闆呵斥,有的可能還被拖欠著工錢。他們在城裡打工,時常也會遭到什麼人的白眼和鄙視。真是豈有此理!
記得過去城市裡的青年學生,對種地的農民是稱之為農民伯伯的,然而今天這些一樣過去種地的農民來到城裡打工,地位和輩分卻都發生了改變,甚至倒了個個兒。他們自覺不自覺地對城裡人,無論比自己年齡大還是年齡小的,一般都要用「城市大哥」或 「城市大姐」來稱呼。每當遇到這種情形,我內心總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覺。他們的這種謙卑很讓我感到不自然,也同時會產生更多的聯想。所以我也很想借這個話題,用他們的稱謂說:城市大哥大姐們,拜託了,再多一份理解與愛心吧,善待他們!真的,他們在城市裡,對環境是陌生的,過馬路時是慌張的,請你開車慢一點,讓一讓;他們在跟你打招呼打聽點兒事時是怯生生的,請你和氣點週到些。怎麼樣?這不光是因為他們為建設我們的城市出了大力流過大汗,更因為他們是與我們一樣的人!
認真分析一下,民工們回家過年,總比學生們回家過年更費周折。他們沒有學校統一組織購買預售座號票的便利,更沒有國家優惠的半價待遇。他們得排長隊或者多掏手續費買高價票。坐火車根本捨得買臥鋪票,乘輪船只買通鋪大艙票,坐汽車大巴也多半要選擇票價最低的那種隨時可能拋錨的爛尾車,路途上吃個麵包喝瓶礦泉水也會盤算一番。如果沒有拿到足額的工錢回家,也許在路上還是帶著一肚子的火氣也說不定呢。所以我也很想說句公道的話,拖欠民工工資的爺爺奶奶們,行行好,讓民工們舒心地回家吧,千萬別讓人家,既在城裡流汗水又要在回家的路上心裏流淚!
我們知道,三農問題(農村問題、農業問題和農民問題),在2003年年初的全國農村經濟工作會議上,已被列入國家首要關注的重點問題。這三大問題的核心就是農民的收入問題。據媒體報導,農民家庭收入中的43%是由進城打工來創收的。去年10月27日溫家寶總理考察重慶時,一位名叫熊德明的普通農村婦女,現場向總理反映了自己的丈夫被拖欠工資2240元後,僅僅6個小時,這個農民家庭被拖欠了兩年多的工資就如數歸還了。總理為民工討工錢的事件,正在引起全社會的熱烈討論和強烈迴響。臨大年三十兒還差10 來天,其他民工們被拖欠的工資,能否在這之前得到償還,已經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欠錢賴帳本來就是不道德的行為,而拖欠或剋扣貧困的民工血汗工錢就更失去起碼的人性道義!趕緊還錢!別再搞什麼06年08年的還款計畫!這可不像當年追討「三角債」似的,一推六二五,最後都成了死帳。民工們認的是盡快可以摸得著看得見的鈔票!
總地看,民工是我們這個社會中生活最困苦的階層,他們肩負很大的社會負重,拖家帶口,度日艱辛,屬於金字塔最低層的大眾人群。因此把關切目光投放在民工們身上,也許才是一個健康社會所最不可忽視的。我注意到,2003年春運期間湖北、四川等民工集中的省份,還特別安排了民工專列,讓民工們坐著回家,這是非常好的措施,不知今年會不會這樣,其實只要想辦法,即便在現有運力的條件下,也是可以大大緩解春運緊張壓力的。
春運是一篇真正牽繫千家萬戶的大文章,全社會各個方面都應該積極行動起來,為營造出更和諧更人性化的良好局面,做出不懈的努力。面對我們國家的現實,還是有潛力把春運工作做得更好些更美些。比如每個市地的車站碼頭,掛上一條橫幅,寫上「歡迎你們春節回家過年!」或「你們辛苦了,家鄉的親人正期待著你們歸來!」以及做一些實實在在便民事情,如環境衛生、售票便利、秩序井然、服務態度溫和,等等。別光是扯著「請勿攜帶易燃易爆物品」那樣警示性的橫幅,環境髒亂差,無溫情又無秩序;車站出口處的出租車不能隨便選客拒載,一出站口就遇到乘車被拒載,在歸來者的心中整個的城市形象和家鄉感就沒了。
說實在話,各市地的官員們注重抓形象工程是對的。我看2004 年春運就是個很好的平臺,而且花錢少,效果好,順人心。拿出千八百塊錢,在城市窗口──車站的出入口處,挂出上面說到的那種富有親和力的橫幅,並嚴抓整治出租車司機的職業作風,為迎接春運作好準備。我想做好這件事,雖然很簡單,但卻非常暖人心,迎合了遊子歸來那熱扑扑的心懷。同時,一個城市的窗口形象也會大為改觀。一回到家鄉就頓時感到與在外地的不同,久違了的鄉土親情撲面而來,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會感到那樣的清新,那般的和悅,真是風也調順,土也慰心,人彩翟塚(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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