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趙本山也算是中國娛樂圈裡的一個奇蹟。在每年的春節晚會上,趙本山實際上是不少電視觀眾的最大期待。只要他一出場,大家無論是正在打撲克還是打麻將,都會暫時停下手來轉向電視屏幕,在開懷一笑後再繼續激戰。「蔫哏」的趙本山何以有如此魅力?很多評論家做了各式各樣的解讀:有說根源在於「北方農民獨特的幽默」,還有的說是「誇張和滑稽」,更有人說訣竅在語言,「他一張嘴就是一串串的疙瘩話、俏皮話、歇後語」等等。這些說法都有道理,但都沒有說到問題的關鍵。在我看來,趙本山的作品之所以受歡迎,在於它多少觸及到了一點民眾關心的社會問題,不是偽歡樂,也不是假幸福!
即以這次的「租爹」為例,在陳舊的表現形式和低俗的表演風格背後,他對兩個關係到千家萬戶的社會現象有所展示:一個是下崗工人的貧困化;一個是「留學熱」給普通家庭帶來的不能承受之重。趙本山沒有對這兩個現象進行過深的剖析(當然我們也不必這樣要求他),但他至少沒有迴避。「展示」本身就是一種諷喻,就能夠在億萬電視觀眾的內心激起一定程度的共鳴。和「租爹」相比,「十二生肖拜大年」「展示」的卻是虛假浮誇的幸福感,就像超豪華包裝的月餅,打開了之後並沒有能吃的東西;馮鞏的「噴」似乎是要存心噁心一下那些想好好吃一頓年夜飯的人,結果讓自己也變得非常噁心。其他的相聲、小品演員演了些什麼東東?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相聲也好小品也罷,如果放棄了諷刺,放棄了對社會醜惡現象的挖苦和嘲弄,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幽默,下場也只能是死路一條!只要敢於正視生活,就不難找到幽默的題材。SARS肆虐時隱瞞真相的官員不能諷刺嗎?惡意欠薪的包工頭不能挖苦嗎?「處女嫖娼案」中為非作歹的警察不能嘲弄嗎?表演不是自娛自爽,要撥動觀眾的心弦才算成功!
現在的娛樂明星,早就「先富起來」了,過著普通民眾難以夢想的奢華生活。他們不願意、也不屑於去瞭解普通民眾的痛苦和煩惱,更談不上表現了。他們只願意把自己剩餘的快感包裝成底層民眾的幸福,然後再塞給他們,命令道:這是歡樂,你們去享受吧!這種心態可能是使「年夜大餐」變成泔水的最主要的主觀原因!
趙本山是「二人轉」演員出身,現在早已是「超級大腕」。但據說他每年還要花很長的時間回到他的「龍興之地」,「微服」觀看基層的「二人轉」表演,從中汲取創作靈感。我想,這可能是他能夠成為春節晚會上「惟一一根咸蘿蔔條」的主要原因吧!套用一句名言:「表演」是灰色的,生活之樹長青。一個演員,無論他有多大的名氣,如果他不想最終被他的觀眾所唾棄,那麼他就不能藐視他的觀眾,也不能對他們的生存狀態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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