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表示,國家環保總局今年將重點落實752個未動工項目的資金來源,同時重點抓工業污染的反彈和新污染的控制。
從時間上看,距離十五計畫的最後一年只有一年多時間了。如此多的工程連資金都沒有著落,要如期實現,造福百姓,怕是很難。且筆者以為,此次披露的三河三湖問題只不過是中國環境治理所面臨問題的冰山一角。
眾所周知,中國的經濟發展是以許多可持續發展力的透支為代價的,這中間就包括環境的代價。不光是潘岳所說的三河三湖,拿長江為例,長江源頭正在逐漸乾枯,沱沱河年水流量十年中下降了約百分之二十,表面上是由於氣候變暖,冰川萎縮,雪線上升,格拉丹冬周圍湖泊、沼澤漸漸乾枯,水源減少所致。 沱沱河,通天河流域乾化、沙化、荒漠化問題日益嚴重,草場退化,二十年中,江源地區荒漠的面積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以上,江源第一縣曲麻菜的老縣城因被風沙包
圍,一九八○年被迫將新縣城遷到一個水草豐長的地方,但僅僅過了不到二十年,風沙又威脅曲麻菜新縣城,全城的水井乾枯,全縣的人只有到五公里外的一口泉眼去取水,現在有專門的水販子賣水。
金沙江流域、水土流失極為嚴重,泥石流等山地災害非常嚴重,金沙江全長二千三百零八公里,兩岸的泥石流溝就有一千一百多條,對金沙江河床構成極大威脅。
長江中、下游湖泊容量減少了約一半,長江變成了『直腸子』,調節水量的能力減弱,加上泥沙使荊江河床抬高,中、下游防洪形勢越來越嚴峻。
據長江水利委員會水文局證實,近 20 年來僅長江城陵磯至漢口河段,就淤積了 2億立方米泥沙,平均河床淤高 0.43 米。原因是長江上游地區水土流失面積已從 50年代初的 29.95 萬平方公里,擴大到現在的 39.3 萬平方公里,佔這一地區總面積的 39.1%。
洞庭湖年均瀋積泥沙約 1 億立方米,湖床年均抬高 0.3 米;湖面由昔日的 6270 平方公里,萎縮到目前的 2691 平方公里;洪水調蓄能力由 1949 年的 293 億立方米,降到目前的 174 億立方米。長江流域現有的各個水庫中,每年因水土流失、泥沙淤積而損失庫容達 12 億立方米。長江水源的乾枯及沿岸的災難都是由於沿江各地盲目發展經濟造成的。
按理,三河三湖的治理應當比長江要容易一些,因為三河三湖流域所涉的地方較小,地方保護主義的烈度不如長江那麼嚴重。但就是這些小江小湖的治理,現今都面臨著這麼嚴重的問題,可見中國環境治理工作的難度之大。其中的首當要者,便是環境保護與經濟增長的政績要求形成衝突,同時,追求物質富裕的中國底層民眾,還沒有切身的環境利益需求──雖然環境問題與他們的健康息息相關,但在生存還沒有很好地解決的前提下,環境需求只能退居次要地位。
所以筆者以為,潘岳的憤然固然是一位環境官員的責任和良心使然,但首要的問題,不是急著落實資金的問題,而是一個公眾環境共識的普及和形成的問題。三河三湖治理資金的缺口之所以那麼大,是因為人們的心靈缺口造成的。急著去抓資金的落實,不過是一種計畫執行問題。就算資金落實了,項目上馬了,不過又成了地方政府的一項政績,而如果這些地方政府沒有從根本上轉變對於環境的看法,這些項目又會成為王力雄先生筆下的很多援藏項目──當了幾年花瓶,最後成了一堆廢墟──因為這些環保項目不是建成就完事了,它不僅需要運營成本,還需要地方為它的存在而支付更多的工業產品處理成本,比如廢水治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