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安全網」救急
走在紐約街頭或乘坐紐約地鐵,人們時常會遇到流浪街頭的乞討者,他們或在身旁放一個收錢的紙盒,坐在路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來往的人流;或穿行於地鐵車廂,口中唸唸有詞向乘客乞求施舍。
在紐約這個美國第一大城市裡,2003年無家可歸者人數達到歷史最高水平。截至去年11月,每天晚上在紐約市收容機構過夜的無家可歸者有將近3.8萬人,其中兒童近1.7萬人。有關調查顯示,自1998年以來,紐約市收容機構收留的無家可歸者增加了83%。
紐約人對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似乎並不十分同情。給錢的人不多,即使給也多為幾個硬幣,或幾塊錢。許多美國人認為,美國社會各界,從聯邦政府、地方政府、慈善機構、宗教組織到個人,已經動用了相當多的社會資源向這些落難者提供各種形式的援助。
僅在紐約市,由市政府、非盈利機構、宗教慈善組織興辦的各類收容中心、無家可歸者就餐點就有數十家,除了為無家可歸者提供食宿緊急救助,還提供住房、就業、戒毒、心理治療、法律諮詢等多方面服務。這個由社會各界組成的「安全網」容納了相當一部分無家可歸者。
位於紐約第九大道由一家慈善機構主辦的就餐中心自1982年成立以來為無家可歸者提供了近500萬份免費午餐。該中心公關主任休斯說,任何人都可以享受他們的服務,他們提供的飯菜由營養學家配製,擁有足以維持全天活動的均衡營養和熱量。
無家可歸、流浪街頭現象的形成有著複雜的社會、經濟和歷史原因,僅僅靠向他們提供食宿方面的緊急救助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有關統計顯示,非裔和拉美裔佔紐約人口的53%,目前90%的無家可歸者就來自這兩個族群。每10個非裔兒童、每20個拉美裔兒童中就有一人住在收容中心,60%以上的無家可歸者在流落街頭之前曾居住在紐約市最貧窮街區。
那些在街頭、地鐵乞討的無家可歸者以中老年男性居多。有關研究顯示,他們中四分之三的人患有某種精神疾病,有的還是吸毒和暴力行為的受害者。他們往往不願意住進收容中心,而寧願露宿街頭。他們沒有能力給別人畫像、唱歌、演奏樂器掙錢,因此伸手乞討就成了唯一選擇。
巴黎:賣藝者持證
巴黎地鐵市內14條線,郊區5條幹線10多條支線,總程3000多公里,車站458個,儼然一座四通八達的地下城,許多人就在這裡面討生活。
見到地鐵藝人們在站臺、車廂和換車通道裡吹拉彈唱,有的人會給兩個小錢兒,更多人置若罔聞匆匆走過。
要想在地鐵裡賣藝,可不是件隨隨便便的事。巴黎公交公司介紹,他們每年在報名者當中嚴格篩選藝人,只核發300張演出證,避免濫竽充數,並保證演出風格多樣。
巴黎地鐵賣藝者表演所得歸己,不納稅,無演出定額。身為公民或合法居留者,法國的醫療保險和社會福利他們全都享受,有的還另有工作,所以公交公司不發工資,不負責保險,不承擔任何義務。藝人組成協會,經常受邀演出。運氣好一點的,還能成為明星。夏特萊站換乘樞紐有個黑人女藝人,能吼一嗓子好搖滾,法國電視臺曾把她包裝成明星推出。
按規定,持證賣藝者應該在站臺或通道這種非封閉空間表演,但他們偶爾會走進車廂賣藝討錢。這樣做是違規的,一經發現會被處以罰款和剝奪地鐵賣藝資格。
讓公交公司頭痛的,是那些無錢可罰也無證可沒收的賣藝人和乞丐。公交公司告訴記者,未獲許可擅自賣藝的,可能是年輕學生掙零花錢,也可能是無合法身份者打游擊。後者容易被幫派團夥盯上,遭到利用、剝削或脅迫。
乞丐的處境與賣藝者差不多。像大演說家那樣宣講乞討聲明、訴盡人間甘苦又表達良好祝願是巴黎地鐵裡獨具一格的乞討術。演講丐幫經常多人在同一列車多節車廂裡集體行動。另有非法移民乞丐語言不通,所以不言不語,只知下跪或伸手。個別孩童乞丐動作油滑而眼神無辜,令人窘迫。法國《新治安法》規定非法移民行乞或行竊將被堅決遣返,但公交公司承認,這樣的法令具體執行難度大,反覆多。
無家可歸者在地鐵裡刺眼又刺鼻。有人常常喝得爛醉如泥,就地一躺不省人事,偶爾自言自語。嚴重者隨地便溺,臭不可聞。行人見之,哀其不幸者少,怒其不爭者多。
社會學家稱他們是最邊緣化的人群之一,主流對邊緣能夠包容到什麼程度,取決於全社會的寬容精神和實力。與同期實現工業化的國家類似,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法國就放棄了對流動人口的收容遣送制度,如今對無家可歸者的態度更為寬容。10年前,巴黎公交公司開始允許無家可歸者夜宿地鐵站臺,以免他們死於嚴寒。公司現有一個60人工作組,負責與警方、民間協會和人道主義組織協作,幫助無家可歸者,鼓勵他們恢覆信心重返正常生活。
東京:禁止主動乞討
在東京,有坐在地上、面前擺個盆碗之類的容器等著接受施舍的叫花子,但幾乎沒有直接伸手要錢要物的乞丐,因為主動討要是違法的。
由於經濟不景氣,日本的流浪者人數近年來呈上升趨勢。東京大手町的一家慈善機構施舍的時候,最多能有五六百人排隊,其中不乏三四十歲的身體健全人。據統計,日本現有25000多名流浪者。
出來流浪的原因各不相同。有因為背了一身高利貸,不願連累家人的;有病魔纏身,無力工作的;也有游手好閑的懶惰者。
流浪者大多居住於搭建在公園角落裡的帳篷中。這些帳篷大小不一,形狀各異,顯得十分零亂,與公園整潔漂亮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們吃飯不像常人一日三餐,而是餓了才吃。食物來源是餐館剩飯和超級商場過期食品,以及慈善機構和政府福利部門每週在固定時間和地點供應的食品。有的流浪者自力更生,靠撿塑料瓶和報紙雜誌等再生資源賺取菲薄的收入。
流浪下去沒有未來。隨著年齡的增加,各種疾病纏身,因為沒有經濟保證人,不能住院,只能得到簡單的治療,冬天,雪花飛舞的時候,衣著單薄的流浪者在公園的角落裡凍得瑟瑟發抖,看了叫人心酸。
日本有很多支援流浪者回歸社會的民間組織,去年8月7日,政府又頒布了支援流浪者自立特別措施法,在東京和大阪等地都建起了無家可歸者公寓。遺憾的是,沒過幾天流浪者又回到了公園裡,有的因為沒有自立能力,有的不願自立,有的想自立而找不到工作。成功例子不是沒有,但很少,看來,在經濟高度發達的日本,無家可歸者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馬尼拉:男性乞丐少
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可以說明馬尼拉「丐幫」的規模,但相對於北京,他們的人數要少,而且主要以婦女、小孩和殘疾人為主,很少見尚有勞動能力的男子攤開手掌討生活。他們大多固定集中在一些場合,如市民經常光顧的廣場、遊客往來頻繁的酒吧區以及交通繁忙的道路。
世界上不幸的原因多種多樣,但對於乞丐來說,造成這種際遇的原因只有一個:窮困潦倒,無以為生,但馬尼拉乞丐不會在街頭長跪不起,也不會在面前擺上洋洋灑灑的一大篇,盡述自己的悲慘遭遇,更不會哭天搶地,想方設法博取別人的同情。
如果他們從一個路人身上一無所獲,很自然就轉向下一目標,不再堅持;如果路人大發慈悲,也不要指望換來千恩萬謝,乞丐們只會紳士地說聲「謝謝,女士(先生)」,充其量再露出一個微笑。值得一提的是,馬尼拉乞丐英語水平不低,與路人交談綽綽有餘,這經常被當作範例來形容菲律賓的英語普及程度之高。
曾經有人這樣說過,菲律賓乞丐似乎將自己的行為當作一種職業,既然自己無法謀生,攤開手掌是理所應當。但無論如何,乞丐畢竟是貧困的標誌,有損城市形象。因此,菲律賓政府曾經成立了一個反乞討委員會,專門負責收容和監管乞丐。與眾不同的是,這個委員會還為乞丐提供再教育機會,教授他們一技之長,能找到謀生方法,不必依靠別人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