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列出了中宣部十四種原罪和討伐其十四種理由,拯救其四種辦法和三個凶頑的原因。可見是他長時期忍無可忍的臨界爆發,而不是心血來潮逞一時之氣的風頭文章。
身為北大的新聞系副教授,可以說是後輩子衣食不愁,焦實在犯不著冒丟飯碗進秦城的風險。大部分中國人被政治運動搞怕了,總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莫談國事。人跟動物的區別就是思想,焦破釜沉舟,官方又能奈他如何?
比起焦國標,我們這些生活在自由國度的人顯得是多麼渺小。.我們享受的是國人沒有的自由,而且大多頂著美籍華人這塊牌子做保護,有的人寫起文章來卻要審時度勢,講話生怕出格。有些人甚至習慣讓人家捉住手來寫些歌功頌德的文字,給他自由反而不習慣。
由此可見,.焦一人敵一國,和腐朽的國家機器對著干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本人同新聞出版總署的官員打過交道,此人大談某出版社重印了一本外國人百年前寫中國的書,裡面很多觀點不是唯物主義,犯了錯誤,給予懲罰。我一聽立刻提出異議,百年前的外國人知道什麼叫唯物主義麼?如果是印給黨員看,也許不當,可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講,又有什麼不妥?問得對方啞口無言。旁人一看不對,馬上出來打圓場:你是國外來的,看問題跟國內不一樣。我拿出這個故事來說是為了證明這些官員的思想是多麼地僵化。同時也有一位小女孩不信邪,聲討那位領導,我覺得年輕人才是中國未來的希望。
在這種官本位的國家,新聞管制人員將老百姓劃為三六九等,剝奪了大眾的知情權。除了保密,機密,絕密文件以外,高幹可以閱大參考,普通幹部只可以讀小參考,普通百姓只有看人民日報的份。過去克林頓和江澤民關係不錯,儘管為了女人搞的灰頭土臉,小參考上面挑的全部是正面消息,外國新聞居然也可以誤導大眾。
毛澤東在國共合作的時代擔任過國民黨代理宣傳部長,知道筆桿子的重要。一篇「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控制了中國文壇大半世紀,萬馬齊喑。老一輩像巴金、沈從文封筆甚至改行,跑到海外的文人作品成了禁書。.解放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又成了右派。到我們這一代遇上文革,對於中國的傳統文化簡直一無所知。哪裡知道五四運動以後中國出了那麼多的優秀文人,同解放後培養出來的作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因為中國現在正處於文化斷層時代,所以才出現三多怪現象(性、色情、暴力)。五四之後三十年是中國歷史上最自由的時代,容得下魯迅就是明證。沒有一個絕對自由的環境,是產生不了真正意義上的文人的。
中宣部的愚民政策實在功不可抹。在他們的控制下,國產電影千篇一律,觀眾稀少,簡直是糟蹋金錢,小說雜誌質量低下,缺乏讀者。電視連續劇官話十足,題材狹窄。好作品如(走向共和)偏又禁止,評判好壞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看被不被禁。(往事並不如煙)剛剛傳出被禁。
現在這個年代,禁錮思想已經徹底失敗,壟斷新聞實在太難,不要說網路,收音機,就是香港那些犯禁的雜誌,大部分也是銷去了大陸,否則早已關門大吉。
歷屆中宣部長中,開放派只有陸定一,習仲勛和胡耀邦,再加上一個朱厚澤。數次讓知識份子產生錯覺,以為文藝界的春天即將到來。文人們盼啊盼,等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政治運動同非人的折磨。
在秦城坐牢十幾年的 陸定一復出後痛定思痛。堅決要求批毛,可是他的要求不能見報,擔任過二十年部長(1945-1966)陸的遭遇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文革後,陸定一曾對於光遠說:「我們中宣部十幾年中,無非是整完這個人之後再整另一個人。」習仲勛素以思想開放聞名,可惜蒙冤達十六年之久,他後來協助胡耀邦,為改革開放作出了很大貢獻。胡耀邦平反冤假錯案從根本上否定了毛的所作所為,胡去世之後,第一位去悼念的人是王光美。朱厚澤卻在反自由化運動中被趕下臺。
其他人如:陶鑄、張平化、王任重、鄧力群、丁光根、朱穆之、王忍之、徐帷誠、劉雲山及黨棍姚文元之流,不是左王就是昏官。
焦的檄文肯定會引起中央一場不小的地震,這是毫無疑問的。時代不同了,鎮壓是徒勞的,唯一的辦法是置之不理,這手段也不會靈光。只要有更多的人站出來說真話,人人喊打,輿論的壓力最後會迫使中宣部壽終正寢,文藝復興必將在祖國大地出現。
想像幾十年後孫子問我們,這個中宣部到底是什麼貨色?那個統戰部又是幹嘛的玩藝?那年頭這些違背人類本性的垃圾最終只能成為歷史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