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京賭場的前廳有點像飛機場的入關口,每個人必須從那個專門的門框走過,目的是防止進來的人身藏凶器,賭贏了,一切都好說,賭輸了,萬一想不通,大開殺戒就亂套了。
不經意還在大門口的牆上看到一張通緝令,要逮的是一個搶走了幾十萬港幣籌碼的一個男人,此人可算是賭徒中之「奇俠」了。
我和老公走到裡邊,賭場內的桌椅板凳與電影中的差不多,只是面積要大許多,大小房間數不勝數,每上一層樓,場面就更豪華一些,整個賭場的色調斑斕誘人,使人一走進去就充滿幻想 呵,這可能是使幾個人一夜之間變成富翁的唯一地方,我開始有點理解賭徒們了。
下午四點,老公玩興正高,我見他反正只是玩玩角子機,不會有大問題,就說好與他一起吃晚飯,然後我先走了。留下他獨自在角子機身上試驗他的什麼概率理論(兩小盆的鎳幣已經被角子機吃光光了)。
我一邊向外走,一邊看著兩邊上百架角子機前的人們,耳中掉錢的聲音與咣咣拉角子機把手的聲音連成一片,震耳欲聾,刺激及了,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贏錢,沒人輸似的。
忽然一臺角子機的紅燈亮起,鈴聲大響,不知那臺機器前的人贏了多少錢?反正硬幣嘩啦啦掉了老半天一直沒停,大家都圍過去看,看到底誰手氣這麼好,人們投向那傢伙的目光裡帶著羨慕、帶著崇敬,像注視總統似的。女兒讓朋友幫忙看著,我不能再看熱鬧,趕快走了。
晚上8點,老公沒有回酒店同我們一起吃飯,打手機過去,不是不通,就是通了不接,我想起賭場裡的巨大噪音,可能他是聽不見,也忘了吃飯了。
夜裡12點,老公還沒回來,電話還是打不進去。我站在窗前,望著對面燈火通明的葡京賭場,心想這傢伙不但忘食也廢了寢!管他的,我先睡了,估計一會兒無論如何也得回來了。
一陣走路聲吵醒了我,順便看了看表,哎呀,凌晨三點了,怎麼他還沒回來?我開始著急了,老公人高馬大,相信匪徒不會綁他吧,可萬一呢?我越想越沒底,爬起來,看看熟睡的女兒,估計去葡京裡邊的角子機一帶轉一圈用不了多少時間。
可是當我來到仍然是「咣鐺擋」、「嘩啦啦」的角子機大廳轉了又轉,老公的影都沒有,我真有大禍臨頭的感覺了。看看周圍的人,抽著煙,雲山霧照,都在聚精會神地賭,沒人理會我這個找「失蹤」了的老公的神經病。沒辦法硬著頭皮去問值班的小姐,跟她描述老公的外貌,結果是白問。
我含著眼淚走進酒店大廳,告訴前臺值班的人我所遇到的問題,他表面上勸我說:「附近的治安還不錯,應該不會有問題。」可他卻馬上打電話向值班經理報告這件事。商量的結果是:讓我先上樓休息,如果早晨7點鐘還沒見人,立即報警!
我回到房間,一屁股倒在沙發上,腦子裡不斷閃現出老公被「綁架」前對我不錯的畫面,越想越傷心,越傷心就越著急,他一定是被人綁走了,否則不會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個電話也不打過來……時間一點點逼近清晨六點,我如同籠子裡的老虎,在房間裡來回走呵,既希望7點鐘快點到來好求助於警察,又希望在7 點鐘之前老公突然出現……
六點三十分門鈴響了,我衝到門口一看,酒店的一個職員還有我丈夫站在門外,那個男孩說在離葡京不遠的另一個小賭場裡看到我老公……
眼前的老公,兩眼充滿血絲,雙手漆黑(因為連續長達18個小時的抓摸鎳幣的結果)。我謝過那位先生,輕輕地關上門。
由於房間裡還有熟睡的女兒,實在不想吵醒她,我盡量壓低嗓門地破口大罵,直罵得口水四射,罵得最後連女兒也揉著眼睛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