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建政後,消滅了地主階級和資產階級,但並沒有解決好與工農群眾、知識份子中存在的深刻矛盾,一九五七年春,毛澤東在最高國務會議上講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提倡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號召幫助中共整風,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實際證明,其用意是引蛇出洞,槍打出頭鳥。
當時,我在一個技工學校工作,參加過研究如何劃右派的會議,在中共中央的文件(密)中,指出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階級鬥爭,爲確保黨的絕對領導權,對那些在整風中向黨倡狂進攻的,必須劃成右派份子,要發動群眾斗批,使他們孤立。
中共文件除了對政治形勢作分析外,並有具體部署,劃分右派按中央指出的六條標準(辨別香花和毒草)特別是黨的領導和走社會主義道路這兩條。
文件還規定,一個單位劃定右派的比例大體爲1-3%,不要超5%除此,還明確了審批手續。
我們學校據此反覆研究,支部書記是個整人的老手,經驗豐富,很快就捕捉到兩個物件,組織了鬥爭骨幹隊伍,分工包干,周密安排,報上材料後,很快就批下來了。於是,開展了一場殘酷無情的批判鬥爭。
這次劃定的兩位右派,其一是原國民黨的醫務官,肅反中已有結論,屬歷史反革命,但上級有意思要除之後快。其二是一位行政幹部,原爲國民黨的士兵,起義後立有戰功當上付排長,入了黨,他對農村的幹部作風有意見。
經過組織全校人員對這兩人多次批鬥,他們感到抗辯無用,徹底孤立,就低頭表示認罪,服從處理。
不久,中共又發起抓漏網右派,我們學校又劃了三名。
可以想像這些被反覆批鬥的右派份子,他們在人格、思想及各方面徹底□潰了。
因爲做得絕,當時不少右派份子對前途絕望,省委就指示搞一些前途教育活動,以免人命連連。
在組織處理方面,中共有文件指示,按向黨進攻的嚴重程度衡量,加上認罪態度,群眾意見等分別決定。我們學校採取從輕發落 :「開除,留用,監督勞動。」
平反情況:三名漏網右派,在運動後兩三年內陸續摘了帽子平了反。其中一人在後來文革中跳樓自盡。首批兩位受批鬥處分後經若乾時被遣返農村,未久,含冤病逝,十三年後大約是1980年吧,平了反,但 人已死,家也破碎了。
這場災難,對他們來說無妄之哭,滅頂之禍。他們都沒有提出打倒共產黨,只有些牢騷而已,遭到如此下場,可見中共容不得半點批評。我是個好打抱不平的人,在運動中,在學習會上也批評過中共好大喜功,還向報社投過稿「必須矯往過正的提法是錯誤的」但是僥倖得很我沒當上右派份子,而且偏讓我負責管理材料,我認真執行上級的指示,無疑是當了幫凶,是有罪的。所以此後,長期於心不安,愧對冤枉者和他們的家人。
這個運動,使人人以後三緘其口,特別是知識份子夾著尾巴做人。所以中共後來搞大躍 進,搞假大空畝產萬斤糧等等無人再敢發聲陰攔反對,倒行逆施益發不可收拾。
大紀元系列社論對這個問題一針見血地指出,反右運動誅心全國,以爲其用。以我的經歷見證,正是如此。
二、一九六六年「五。一六」通知開始的文化大革命,到一九七六年,有十年之久。實際上還延續了好多年。這文革的確地一場空前的浩劫。其實早在一九六五年冬起,序幕用拉開了。是批判替彭德懷翻案的「海瑞罷官」,到批三家村,火藥味就很濃了。人們經歷過多次殘酷的運動受到無情的打擊,此時只有唯唯諾諾,不敢說出心裏的話。
我當時在X省一個直屬機關一個單位工作。運動一開始,上面號召揪走資派,我們單位馬上分成兩派,造反派要打倒廳長,我們要保。省委派來工作組,以後又進駐過軍宣隊,兩派鬥爭不斷。互相揪出的成績單是:三反分子、走資派,陰謀家,野心家,黑幫大將、漢奸,特務、壞分子等等有十多人,站全單位八十多人的十分之一以上。連同下屬技工學校,運動中非正常死亡八人,失蹤一人,傷者無數。
由文鬥轉爲武鬥,混亂至極,長予大刀,匕首鐵棍,使人心寒,謊言謠傳滿天飛,使人扼腕,人人自危。一次,我目睹學生被活生生打死後的慘景,一根長矛從頭上額角插進,死者右手還扶搭在矛桿上,女的俯首伏在車座上背上彈孔可風血跡斑斑,一共兩男兩女,都已斃命。外地情況,更嗇了恐怖氣氛。出差到廣州回來的人說,廣州市一些街道旁的樹朩上,吊掛著不少被打死的形狀可怕。
在運動的後期死人也很多,當時的公檢法機關,每次開萬人大會,出示佈告,一大批現行反革命重案犯要被處決。從以後平反的情況看冤死的可真多。如一位學院裡的講師,只因爲日記上寫了對中共的不滿,就被處決,到平反了,人早已死亡,有什麼用?
我在運動初期就被紅衛兵以「搜查奇裝異服」爲名抄了家又被誣爲藏有變天帳(舊的房契上印有國民黨的標誌),我的表嫂長居香港,於1964年曾伴同母親到大陸來探望過我,因長相就被誣陷爲女特務。整個文革期間,我最大的思想包袱是有海外關係,瀋重的思想負擔甚至使我詛咒起父母和家庭。我是從基督教會學校讀書出來的,深植著自由平等博愛的基因。但到了文革時期,就變得只有黨性,善良的人性蕩然無存,六親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