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這個國家的繁榮與穩定,真正繫於此,也可以說是生於此,死於此。關鍵是怎麼有效地發現問題,並有效地解決問題,而不是掩蓋問題,掩耳盜鈴地忽略問題。
舉一個在某社區發生的故事吧。該社區是由每一個家庭組成的,不管每一個家庭有幾口人,哪怕就一口人,也是一個家庭。但是,家庭與家庭之間卻沒有往來,哪怕某個家庭多個一口人,少了一口人。但有一天,是個星期天,沒有人上班。可是,社區某個家庭的電話壞了,手機也沒有網路信號,恰巧這個時候他家隔壁人家的天然氣泄露了,10分鐘前樓道就開始飄散著天然氣的臭味。可是,這個家庭沒有人住,門緊緊鎖著打不開,誰也進不去。到底沒有人住有多久了,沒有人知道。而發現隔壁天然氣泄露的這家,只有一口人,他完全可以什麼也不管,一走了之。因為他需要逃命,逃得越快就越安全。但是,他不想逃命,他還愛著這個家,這間房屋,以及鄰居的家和房屋,他不想使正常的這些被意外泄露的天然氣所破壞。但是他找不到物業公司的援助電話,以及這個泄露天然氣家庭主人的聯繫電話,再說這個社區到底有沒有物業公司,他也不知道,沒有人告訴他。正像他所在社區所有選民到底選舉哪一個人當選議會代表一樣,他不認識候選人,也一樣沒見過物業公司的人。於是,他試圖敲開鄰居的人去問,第一家,門不開,也沒有聲音;第二家,裡面有聲音,是老年人,他門不敢開,因為敲門人的口音是外地人,不是本地人口音,他擔心敲門人是壞人;第三家,敲了半天,門開了,是個年輕人,說句不知道,就把伸出的頭縮回去,關門了;第四家,置之不理;第五家,半天人才走出來,也說不知道問誰。於是,他不再問了維修物業公司的電話了,因為問不到。他想問911或110,以及當地都市報新聞熱線,但是他怕打911或110,還有一些人擔心911或110拒絕來,再說都市報新聞熱線只關心殺人放火的新聞線索,只是沒有死人也就感動不了他們。事實上也正是這樣。所以說,911或110和大眾媒體的新聞熱線的表現都不太積極。最後,就導致這樣一個奇怪的現象,誰發現的問題,就是誰自己的問題,誰的問題誰解決。可這個人偏偏不是能夠解決問題的人。所以親眼看到大家的無助與冷漠,終於使他要一走了之。而這個時候,天然氣在泄露,天然氣公司在損失,物業和那個家庭的電話還沒有找到,也只能等待,只能沒有目的的等待。雖然危險每時每刻都存在著,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發現的問題到最後就變成了他一個人的事情。該幹事的人不來。該幹事的人到哪裡去了呢?不知道,所以,這個看起來很安全的社區,其實已經亂套了。
是的,這個社區看起來沒有亂套,每個家庭是每個家庭,絲毫不亂。但事實上,他們只是每一個家庭,沒有形成真正的社區。沒有合作,沒有團結,沒有他人。一旦危險發生,他們都將走向互不負責任的窮途末路,死路一條。
同樣,我舉這個例子用在一個國家上也是這樣的。這個國家,只有個人,沒有社區,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團結與合作。這種現狀意味著沒有國家,國家形同虛設。廣大民眾雖然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甚至還生活在中等的小康生活之中,但是,這樣的小康就沒有危險了嗎?天然氣可以意外泄露沒有人和機構及時管理和處置;人們經常路過的橋樑可以因為不負責任的施工和業主方貪污腐敗而突然倒塌,死傷多人;歹徒經常襲擊行人而無人相助無人敢於見義勇為;而警察偏偏不喜歡抓歹徒和小偷,他們只喜歡抓賭博和賣淫,因為這些人有賭資和淫資;國家腐敗偏偏又被腐敗者粉飾成廉潔者的榜樣;窮人被餓死和凍死都不允許公眾知道,媒體上從來都是欣欣向榮、歌舞昇平;誰敢說真話,誰就要負責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也就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否則任何推卸和無能行為,都將意味著他將要被輿論搞臭……
如此種種,不正常變成了正常,正常的反倒不正常了。生活在這樣一個國家,一個真正對這個國家有責任、有思考的人,感到可怕了嗎?
是的,很可怕,很不可救藥。怎麼辦呢?
成都的黃臥雲先生最近在一篇名為《對立面的價值》的文章中指出:「歷史一再證明,用權力追求強國達不到強國的目的,強國是『抓』不出來的,是計畫不出來的。國家的強大只能是社會所有成員為了其自身理由自由創造帶來的偉大副產品。」可是,若這個國家一直在追求極權統治這一所謂偉大的主產品,而時時忽略這一「偉大副產品」,那該如何是好呢?
有什麼樣的土地就長出什麼樣的莊稼;有什麼樣的國家也就有什麼樣的人民。反過來也可以這樣說,有什麼樣的莊稼就有什麼樣的土地,比如歉收的莊稼就有貧瘠的土地;有什麼樣的人民就有什麼樣的國家,比如這個國家是人民供養的,如果人民供養這樣的國家就是讓官員們前仆後繼地腐敗和獨裁,那麼他們還能不為了滿足這樣的人民而繼續腐敗和獨裁嗎?誰又能拒絕了這樣的可以大肆腐敗的誘惑呢?
所以說,如此狀況下,民眾的公共利益越來越不安全,政府越來越無能,國家的危險在日積月累,廣大民眾將要經受的威脅在時時逼近,人人卻又似乎都在無憂地過著好日子,等著好日子。誰會真正明白,在這樣的日子裡,這個龐大國家的組織系統正不出意外地一天天接近崩潰(或者說正期待著崩潰如期到來),廣大民眾正接近混亂……
破壞容易,建設很難。真不知道如很快出現這樣的大崩潰或大混亂,人們該如何面對,如何承受這一巨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