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中共是在招收好人和精英。許多憂國憂民之士和各類專業人才以「進入上層、實現報負」的理想打入中共。一些精英用「堡壘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這一句流行語來自我解嘲。當然,更多的人並不一定是為了進入決策階層,但黨員的身階是已經成了提升社會地位必須且自然的前提。為了不被極權社會淘汰,不淪落為異己份子,而不是真的信仰它,許多精英隨勢入黨。改革開放造成了各種身階地位的重新洗牌,但黨票的潛在實用功能一直沒有失去其玫瑰色的誘惑力,形成了新一代的 「紅色資本家」。
但共產黨的大門並不是為好人敞開的。這不是說共產黨不想把好人拉入黨內,而是說共產黨雖然一直在把好人拉入黨內,而這些好人一旦被拉入黨內以後,遲早會面臨一個根本的選擇:如果要想堅持原則繼續做好人,下場就一定悲慘,很可能就會受到打壓、流放、甚至迫害致死。如薩斯病時期的英雄蔣彥永醫師在去年提出對六四的不同看法,現在遭到軟禁。中共從上到下,只要你不同意中共的意見,哪怕你開始時有憂國憂民的抱負和理想,想為人民做點事。還有一些好人和精英的選擇是同流合污,泯昧良知屈從中共。最後的結果是留在黨內的好人越來越少。
中國的一代精英就在中共這個惡性淘汰機制中式微和消亡。單單從中共這個淘汰精英機制所製造的罪惡看,從中共讓好人越來越少和精英越來越不精英的反向功能看,中共也是不折不扣的黑社會犯罪集團。在這個逆向淘汰機制下,大部分真正的精英要麼被排擠受迫害,要麼選擇離開中國。以趙紫陽為例,他的功績主要有三:推動政經改革,六四時站在人民的一邊反對鎮壓,及在隨後的十幾年軟禁中的諍諍鐵骨。中共根本不敢提趙紫陽的後兩點功勞,但正因為後兩點使得趙紫陽保持了一個好人和一個精英的特質。同時,也正因為這兩點證明趙實際上已走出了中共,成了中共的異己,從總書記成了中共的「叛逆」。這是中共不願悼念他的根本原因。六四後,大批黨內精英流放海外,也正是這個精英逆向淘汰機制所創造的奇觀。
除了迫害,中共的收買或招安是這個精英逆向淘汰機制運轉的強大動力。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林培瑞說,「以天下為己任的中國公共知識份子雖然仍大有人在,但是總體來說,過去15年來,中國公共知識份子公開發表見解的意願在下降,下降幅度很大,其中部分原因是共產黨成功地用高薪、優越的住房、更高的學術、政治和社會地位等招安這些知識份子。」這也從揭示了精英們被淘汰中的一個基本弱點。
這個精英逆向淘汰機制在使好人變成壞人的同時,也使壞人變得更壞,使原來的假精英變成幫凶。由於社會精英不斷被吸納進去,有不斷被轉化為專制制度的鷹犬,這個逆向淘汰機制實質上幫助中共延續了其在49年後的統治:一方面,它削弱瓦解了社會的中堅力量;另一方面,它不斷增強中共獨裁專制的鎮壓力量。這樣,這個逆向淘汰機制就使中共自我改良從根本上成為不可能。
古人說,「得美石難、由美石轉入頑石更難」。如果把美石比喻為精英,頑石喻為精英的淘汰,中共專制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這件難事,而且做得就像其與生俱來的邪惡本質那樣從容自然。
古人又說:「聰明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但對於所有曾是精英、曾經聰明的人來說,脫離中共、由糊塗轉入聰明,應該不是太難的。這也是精英避免最後淘汰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