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在她的辦公室裡聊天,推開玻璃門她先打開加濕器,觀察了片刻辦公室裡的綠色植物,然後轉身陷在柔軟的椅子上,一個微笑便陽光萬里。這時幾乎是同時傳來的電話鈴,她一個個迅速接聽,說到快結束的時候,撥弄了一下桌上的相框,與電話那邊Say goodbye,臉上竟有趣地泛上溫馨的表情。你可以發現,她盯著的是那張照片,裡面有蔥翠的綠色,一排小柵欄,很有風情地通往一座小屋。
|「你看,這就是我的家。我不能用文字去形容它是什麼樣子的,但只要看到這個場景,就知道--我回家了。」絲絲甜蜜與驕傲,從語言那邊飄過來。她的臉部線條現在很舒展,看不到傳說中「名門之後、書香門第」的拘謹,反倒有暖暖的煙火氣息。
「我不喜歡清貧的生活。」
有一年的時間,馮玨在上海讀中學,剩下的青少年時光,都跟隨父母住在北大燕園。這個地址本就不平凡,隱隱透露出她的家世:外公是一代宗師,哲學家馮友蘭,母親是著名作家宗璞。小時候馮玨經常代替外公給讀者們回信,老人會在信後附上一句「這是我孫女馮玨的代回信」,久而久之,來信中竟有不少問候馮玨的話,這也算是她最早的「Fans」了。
|「出生在一個『文藝世家』,我當然為它感到驕傲。它給我的影響太大了,從基本的世界觀到生活方式上。它讓我擁有了一種人文精神,這讓我始終保持一種優雅的、人文氣息濃郁的生活態度。我現在做完一些事情之後,會在一瞬間體會到,自己之所以這樣處理,都是有源頭的。」
北大的文史類專業,對馮玨自然是時刻敞開的。但她並沒有這樣選擇,反倒修了國際貿易專業。「小時候的理想的確是當作家,可我青春期那會兒正趕上經商的年代,社會的評價標準影響了我的理想,甚至連我搞了一輩子文化工作的父母,也支持我能選擇去學國際貿易,雖然他們打心裏是希望我能像他們一樣,但父母有時候會為了孩子會違背自己的意志。作為女人,我想我是屬於比較貪心的那種,我不喜歡清貧的生活,我需要生活得更好,更舒適;同時,我也不希望自己是一個物質豐富而精神貧乏的空洞女人。不過還好,我想我在這方面是不缺的,畢竟我是從這樣文藝的一個家庭裡走出來的。」
如今,她想要的一切,她全得到了。現在的她,物質充裕,成功漂亮,嘴角微笑的弧度永遠那樣驕傲;而文藝是她脈搏裡恆久跳動的血液。
|「Charles是我的朋友和師長,非常有才華和想法,是一個在我的人生裡非常重要的男人,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聊天過程中,馮玨經常會說到「Charles」,這是張朝陽的英文名。那個男人在她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一切與愛情無關,卻在短短几年內,讓普普通通的她,站到了事業的第一個高峰。
進入搜狐之前,馮玨為著名的傳媒集團 Star TV工作。當時她根本沒想到會做傳統媒體之外的工作,直到有一天,她走進了搜狐的辦公室。那時搜狐才不過四十幾個員工,辦公室又小又亂。但面對熱情洋溢,慧眼識珠的張朝陽,她選擇迎接挑戰。「當時想的很簡單,我還年輕,Nothing to lose。機會不等人,錯過了就無法再
剛進搜狐,馮玨的本意是做業務發展分析,但張朝陽發覺了她的才華,她被安置在廣告銷售的位置上,這個職位對一個剛起步的公司來說,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她沒有辜負張朝陽的信任,剛進搜狐的第一年,就帶來了100萬美元的廣告收入。這個神話,至今網路界都引為經典。「剛開始並沒有太大的信心,告訴Charles 不要抱太大希望。快到1998年底的時候,我才敢對他說『沒準我們真能完成任務呢』。」
1999到2001年,馮玨一直在「搜狐商務發展部經理」的位置上,光芒四射的她一手支撐起了搜狐的簡訊業務,對於搜狐來說功不可沒。
2001年,她頂上了璀璨的「副總裁」頭銜,令整個IT行業內的人瞠目結舌,因為她僅僅28歲的年紀。在一次她主辦的新聞發布會前夕,美國《華爾街日報》寫下了《中國進入電子商務》的頭版文章。而馮玨也成了搜狐除張朝陽之外的另一個傳奇。
|「在搜狐的日子很開心,和Charles相處得也非常好,從他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我離開搜狐,Charles也應該會覺得惋惜吧。」她嘴角保持著微笑的弧度,對於這個有太多事情可說的人保持讚揚。
她卻始終對張朝陽唸唸不忘:「感情上非常難以割捨,離開之後很長時間都不適應,Charles是我的朋友和師長,非常有才華和想法,是一個在我的人生裡非常重要的男人,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她走了,張朝陽的反應卻很淡漠:「這只是正常的人事變動,對搜狐不會帶來業務上的影響。」他拒絕過多地談論她,卻叫人愈發地好奇。
|「我特別擅長在飛機上睡覺,並且妝容完美,每一刻都精緻。」
採訪過那麼多的精英女性,還從來沒見過像馮玨這麼忙的,拍攝時間約了又約,電話那一端的她,不是在香港就是在紐約。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她的時間幾乎不是自己的,工作甚至將她最愛的閱讀時間都抽離了。在拍片現場,化妝師無奈地說,從來沒有在這麼艱苦的環鏡下工作過--馮玨從一進門電話就沒有斷過,一個接一個,化左邊的臉,她就用右耳朵聽電話,化右邊的眉,她就用左耳朵接電話,每動幾下筆刷,感覺都是見縫插針。拍照的時候也是,只在攝影師按快門的一剎那,她才會把手機交給助手。時間對於她來說,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貴。
其實早在幾年前,馮玨就是有名的「搜狐飛人」了,據說通常一個星期都會在三個不同的地方,經常在登機的前幾個小時被記者堵住。她說自己簡直可以在北京和上海機場做引導員,「我特別擅長在飛機上睡覺,並且妝容完美,每一刻都精緻。」
如今,她對地球上的各種國家與城市都熟得不能再熟,將行程安排得匆忙而飽滿。特拉維夫正對著大海的酒店、耶路撒冷濃厚的宗教氣息、倫敦的清冷與繁華、香港的中環以及太古廣場、舊金山的馬不停蹄、紐約的傲慢、波士頓的另類、洛杉磯的名流如雲……個個如數家珍般從她嘴中蹦出來。
聽她說這樣那樣的話,彷彿生命就是一場流動的盛宴,被她裝扮得五光十色,抹上這個星球各種美妙而奇異的顏料。
「永遠別說『我絕不穿什麼』,只要是漂亮的我都要。」
去年年底的上海大劇院,萊卡.ChannelYoung風尚頒獎大典拉開帷幕,馮玨和李小冉一起亮相,紫色MaxMara綢緞長裙,黑色Parda貂皮披肩,站在穿著低胸公主裝的李小冉旁邊,卻一點都不顯得黯淡,知性與優雅的氣息,配上她自信滿滿的表情,很是動人。
閑暇的時候她愛打網球,就去離公司不遠的中國大飯店。商務上請人吃飯,便去也是公司附近的東方君悅酒店。購物通常是去香港,背著大包小包回來。「買衣服,我比較偏好經典優雅的款式。特別流行和當季的也會買,一般做好打算只穿這一季,免得來年別人看見,會說這麼退流行的衣服你也穿啊。但買也是一定要買的,哪有女人不希望自己是站在時尚的浪尖上呢。到現在我也沒有理財的觀念,買衣服從不考慮價格。我有能力保障我的未來,有權利享受高品質的、不被金錢數字捆住的生活。」
「曾經有朋友勸我選定一個品牌的衣服,努力過後發現做不到。只要去挑,很多品牌都有適合我的衣服,而且我太喜歡挑選衣服的樂趣了。我偏好的品牌?比如 Parda、Versace、 MaxMara和Armani之類的吧。衣帽間裡Parda的東西最多,從襯衫到外套到鞋。我最喜歡的一雙鞋就是在紐約的Parda店裡買的,很特別,卻一點也不張揚,很像我的性格。女人對服裝都是很敏感的,我總是能在一家店裡,一眼就看到屬於我自己的東?
她的確很愛挑衣服,在各個城市給自己和男朋友不停地選購,說到購物便止不住。「原先我特別固執地不喜歡LV的衣服,可有次一個設計師陪我在香港選衣服,發現有件LV的衣服很適合我。所以永遠別說『我絕不穿什麼』,只要是漂亮的我都要。」
其實,沒有女人會否認,漂亮對於成功是很重要的事,馮玨也一樣。「我並不算特別美的女人吧,但是在男性世界裡出現一個衣著得體,談吐與氣質都不錯的女性,肯定會叫人感覺比較舒服的。
厚實的文化底蘊、良好的家教與學識、著裝風格典雅簡約、聰慧率性再加上一些溫柔嫵媚,馮玨這個知性美人,你要細細品位,會發現她很多不同尋常之處,絕對可以稱之為「極品」。
|「再沒有什麼別的能誘惑得了我,除了愛。」
她的微笑始終很迷人,帶著一種幸福的感覺。有這樣甜蜜感的女人,通常不會缺乏愛情。她骨骼纖細小巧,氣質典雅,是出名的IT界美人,身邊傾慕於她的男士,自然多不勝數。
說到男朋友,臉上的甜蜜開始滿溢。「工作一直非常忙,在這種狀態下還要花時間去維護感情,你知道,感情很容易由於分開太久而變得生疏的。辛苦是肯定的,但值得,沒有什麼比愛更美好。」
馮玨的作家母親宗璞,文筆委婉而細膩,成名作《紅豆》裡,有一段淒迷美好的愛情故事,當年很多讀者都被感動得不行。馮玨的血液裡,有對愛情真摯追尋的基因。「他是個高大威武的人。」說罷之後她不再提起男朋友的私事,只說不要扯到別人身上,卻可以隱隱看出內心的百轉千回。
但之後,她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提起他,自然而天衣無縫。「我最珍惜的飾品,是男朋友送給我的一條手鏈。那時候我們剛認識不久,他忽然決定要見我,但沒有太多時間挑禮物,就在機場買了那條手鏈。之後我貴重的奢侈品很多,但依舊是那條手鏈最重要。」
聰明、美麗、成功如她,身邊的誘惑自是少不了,可每每說到自己的男朋友,她都特別堅定而執著,真叫人猜不透,究竟是怎樣迷人,怎樣才情橫溢浪漫穩重的男士,才能配得上她呢?又是怎樣優秀,才能叫她一直在他身邊呢?
或許所有猜測都多餘,一切不過是他愛她她也愛他那麼簡單。「所有特殊的日子和假期,我都希望能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再沒有什麼別的能誘惑得了我,除了愛。」
|「但還是太忙了,事業和感情總是起衝突。總要不停地去表白『事業和愛情,我是將愛情放在第一位的!』但行動上卻總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大笑,放鬆極了。
宗璞
現代女作家,著有《紅豆》、《桃園女兒嫁窩谷》等小說。196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為會員。1982年加入國際筆會為會員。1984年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理事,經澳中理事會、英中文化協會邀請,於1981、1984年訪問澳大利亞與英國。現列入1986年國際名人錄和國際著名作家名人錄。
馮友蘭
中國哲學史上的一代宗師,1919年赴美留學,1924年獲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回國後歷任中州大學、廣東大學、燕京大學教授、清華大學文學院院長兼哲學系主任。1946年赴美任客座教授。曾獲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印度德裡大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名譽文學博士。1952年後一直為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