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復辟毛澤東時代為指導思想的胡錦濤,以為大權在握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改天換地,其陳舊僵硬的思想言行,迅速消耗了他十多年來苦心累積的政治資源,即得罪了特權階層內的各個利益集團,也消解了知識份子對他所抱持的一廂情願,如果有人說他已喪失了民心,一點也不為過。
北京圈子裡流行的一種看法很能證明這一點。在他全面接班之前,人們出於對江澤民的厭惡,一般對胡錦濤還是寄予同情和期望的,那個時候民心向背似乎有利於他;但在他登上最高權威以後,所作所為令人跌破眼鏡,民間很快就流行了「胡不如江」的說法,甚至中共高層也有人私下議論,依眼下這種狀況,不管什麼人也不管用什麼方法把他趕下臺,已經是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對這一點,胡錦濤的同僚比外界要看得真切,當然不會錯過爭取各自利益的大好時機。以劉亞洲和朱成虎為代表的軍內少壯派,一反常態的對內政外交等最敏感國家戰略話題,公開發表與黨中央既定方針相左的「異見」,胡錦濤除了發一個冠冕堂皇的「補充條例」,其實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治」軍。當然,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背景是,他的權力來源相當程度要看軍方在關鍵時候態度。自打他從江澤民手中接過軍權那天起,就已經埋下了「成亦軍人亡亦軍人」的禍根。
另一邊廂,不斷崛起的地方勢力聚集在上海幫周圍,不斷挑戰他的第一把手權威,使他的政令幾乎出不了中南海;同時還在各處煽風點火,讓胡溫在救火中疲於奔命,並不斷製造讓他犯錯誤的機會,上海幫如果說不是正面出擊,至少也是在隔岸觀火、幸災樂禍,坐等中南海犯放下無法挽救的錯誤,胡錦濤不打自倒。
國內外和黨內外的矛盾如此尖銳,早已經越過了現有體制承受能力的警戒,也大大超出了胡錦濤的執政能力,比如上海的人事調整案:團派劉延東接替陳良宇的方案已經醞釀許久,世人皆知,但就是寸步難行,當年江澤民整肅陳希同似乎已成絕唱,面對黨內山頭林立的宗派勢力,尚不見胡錦濤有什麼治理的招數。
在這種背景下北京大肆悼念胡耀邦90冥誕,根本不可能為胡耀邦平反,也可能繼承胡耀邦的執政理念,而只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政治秀,主要目的是要撈政治稻草--拉胡耀邦的大旗作虎皮--從他的政治對手那裡奪回「改革」的旗幟,以擺脫或者緩解內外交困的險境。所以,外界如果把北京紀念胡耀邦視為給六四翻案的試探,那就是對中共和對胡錦濤的不瞭解,是又一個一廂情願了。
如果說胡錦濤提出向朝鮮古巴學習,暴露了他的極左本質,而今他是想通過
悼念胡耀邦給自己戴上一個假面具,以掩飾他身上的毛澤東原教旨主義烙印。不管怎麼說,這是一種機會主義式的搖擺,如果他的治國理性尚能促使他重新面對人民的訴求和時代的潮流,如果各種社會和政治力量,都能抓住這個機會,逼迫胡錦濤「弄假成真」,悼念胡耀邦90冥誕這篇文章還是值得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