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隨著韓國影視作品傳入中國,韓國文化大舉登陸,深受國人好評,韓流滾滾。無數國人,男女老幼,被韓劇迷倒,天天守在電視機前觀看,津津樂道的談論,為劇情所感,為劇中人物而樂而憂。更奇特的是,隨著韓流的傳播熏陶,韓國人的文化觀念、價值取向以至生活方式,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國人的生活,對中國人最頑固的觀念也形成了衝擊。這種奇特的文化現象,很值得探索。因為中國的國門早已打開,歐風美陸、港臺東瀛、拉美印度、各種流派、各種風格,國人早已領略。雖都能風靡一時,但那只不過是使國人領略了一下異邦文化、異國風情,一時新鮮,視覺享受多,心靈呼應少,所以好奇之後始歸於平淡,彷彿浮光掠影,無法在國人心靈中留下長久的痕跡。而韓流則完全不同,對國人的影響要深遠許多,彷彿觸動了國人心靈中最隱秘的神經,在國人心中產生了長久的共鳴。韓流登陸大陸,迄今已過十年,至今仍經久不衰,這是其他異邦文化所從來未有過的。甚至於國人以教化的功能,實在不可小覷。
我平時很少看電視,提不起興趣,特別對電視作品中充斥的黨文化深惡痛絕。我喜歡上韓劇,是受妻子的影響。妻子是個韓劇迷,只要有韓劇,她都是最忠實的觀眾。我那時覺得很可笑,那些家長裡短、馬拉松式的肥皂劇,有什麼好看的呢?純粹是浪費時間,為此還取笑過妻子。我妻子也不在意,照樣樂此不疲。有時妻子也和我談談感受。妻子文化不高,只是偶爾發發感慨:「韓國人素質很高,比中國人強多了。」「韓國人很文明,表達愛情也比中國人含蓄高尚許多。」「韓國人道德觀念比中國人強。」「韓劇的生活感強,真實。」這些評論,雖然是字言片語,但都是觀眾最直接的感受,應該是心聲。我妻子還有一個心願:「兒子要能娶個韓國媳婦該有多好。」她的話對我也有所觸動,哦,原來韓劇還有這樣的魅力。我那時對韓國文化瞭解得也很膚淺,只知道韓國受儒家影響較深,但對韓國人具體的生活方式、民族特性、文化觀念、價值取向瞭解得不多。有時閑著無事,妻子佔著頻道,看韓劇看得津津有味,於是也陪著看看。看來看去,不知不覺中對韓劇也深有好感。後來,我又從網上下載觀看了一些韓劇,對韓流瞭解更多,體會更深。我也注意到了國人都已經意識到了韓流對中國文化的衝擊,注意到了韓流滾滾這種文化現象,也瀏覽了一些評論。但恕我直言,這些評論都很膚淺,內涵不深,並沒有說清為什麼韓流對國人影響這麼大這個命題。多數評論是評論某部作品,細枝末葉,演員表演之類。有的評論概念性的肢解總結韓劇,說韓劇的結構有幾大公式,什麼漂亮演員、白馬王子、灰姑娘等等,這確實太表面化了。好的藝術作品都是創作者嘔心瀝血的結果,傾注著全體創作者的心血,貫穿著創作者的思想、感情、才能與智慧,是活生生的,怎麼能生吞活剝、死搬硬套呢?服裝、化妝、場景、劇情只是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工具,而思想和智慧是創作者本人特有的,那是內在而無形的東西,別人是模仿不來的。而真正具有藝術生命,具有強烈感染力,能夠引起觀眾共鳴的也正是這些東西,哪有什麼公式呀?你用同樣的公式搞幾部作品試試?能有同樣效果嗎?保證是不倫不類。還有的評論妄自尊大,對韓劇不屑於顧,認為也不過如此。這種態度也不嚴肅。不管怎麼說,韓流滾滾這種文化現象已是事實,你無法漠視它的存在。所以這些評論給人感覺以膚淺,彷彿隔靴搔痒,不能夠服人。真正能夠有深度,從文化社會層面來探討韓流現象的好評論還不多。
韓國文化發源於中國,深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尊崇佛、道、儒,而又以道儒為甚。佛、道、儒三教交相輝映,奠定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和道德基石。三教同源於宇宙正法,同講敬天畏命,重德行善。但三教形式與特點差異甚大,所謂「外形各異,性理歸一。」粗淺理解,佛家重在度人,看淡世俗一切,坦然承受一切苦難;道家重在修身,養性修命,怡然超脫;儒家重在濟世,比較重視世俗生活,尊崇社會倫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儒家的不同境界和追求,在盡到自己社會職責和義務的同時實現道德的自我完善。雖然亞洲國家都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尤以日本、韓國為甚。但日本與韓國不同,日本重在吸收,化為我用,雖然處處有中國文化的影子,但是卻似是而非。而韓國幾乎是照搬,過去連語言也通用漢語,和中國文化一脈相承。這好比兩國與大陸的地理位置:日本與大陸是一衣帶水,遙遙相望卻又有一水之隔;而朝鮮半島與大陸卻是山水相依,血肉相連。而且韓國的傳統文化比較好的繼承和保留了下來。儘管韓國社會比較現代,經濟也比較發達,但韓國人的價值觀、倫理道德標準都沒有根本的改變。而中國卻受共產惡魔的破壞,恰恰把這些中華文化的精髓給遺棄了。所以韓國作品對中國觀眾具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有一種文化的認同感。這一點日本不及,其他國家更不能比。我想這應該是韓劇能夠風靡大陸的重要原因。
韓劇還有一個重要特徵,就是比較清新,反映的都是正常社會人的正常社會,追求嚮往、情感糾紛、喜怒哀樂,沒有絲毫的政治色彩,沒有黨文化的影響,也沒有政治的說教,確實給人一種耳目一新之感。不是說韓劇都那麼優秀,也不是說韓劇的藝術水平都那麼高,韓劇中既有《大長今》這樣的精品,也有不少糟粕,如情色電影等等,反映了韓國道德的滑坡,文化的頹廢以及墮落,但那無論在現實生活或在藝術中都是支流。韓劇中更多的是反映普通人的生活,像《金順,加油》、《黃手帕》、《浪漫滿屋》、《人魚小姐》等等,劇中的人物都是現實生活中的普通人,真實、親切。她們美麗、善良、溫柔、關愛他人;她們有著生活的嚮往和追求;他們對待感情真摯、真誠;他們渴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和生活;他們也有這樣那樣的煩惱……他們代表了韓國社會的方方面面,構成了韓國社會的主流,生動而真實地反映了韓國人的生活。韓劇不但人物普通,劇情也相對簡單,多是一些生活瑣事,家庭矛盾,鄰里關係,情感生活,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自然和諧地展開,娓娓動人。韓劇中無論古裝劇、歷史劇、倫理劇、愛情劇,衡量事物的標準都是一致的,就是道德。美醜、善惡、好壞、是非都是根據其人的道德觀念與行為來充分表現,體現了普世的價值標準。韓國人的道德觀念比較強,對不道德的行為,是受到社會的一致譴責的,當事人也會覺得抬不起頭來。破壞別人家庭會受到社會指責,離婚的女人別人瞧不起,交通肇事傷害無辜負疚終生等等,諸如此類,比比皆是。所以韓國人十分重視家庭、尊卑有序,注重禮節,有責任感。這種責任感不但體現在對家庭,更是體現在對社會,所以韓國人整體素質較高,道德觀念強,能夠約束自己的行為,比較注重公共形象,文明有禮。韓劇中的人物,有的也很貧窮,有的也很不幸,都是因為自身的原因或者是命運所致,諸如出身,意外事故等等,而不是社會的因素強加的。但是無論富貴貧賤,他們的精神風貌都比較好,有著一顆美麗的心靈,樂觀向上。因為韓國人普遍相信宿命,相信因緣,相信因果,所以能夠坦然面對生活的不幸,有比較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不怨天尤人,自強而不自卑。韓劇中這些鮮明的特點和風格,在國人心中引起了強烈的共鳴反響,蕩起了層層漣漪。啊!原來人可以這樣生活!原來人應該這樣生活!因為大陸的影視作品,無論是什麼題材,都有濃厚的政治色彩。無論是什麼題材,反映的都不是正常人的生活,都是某種政治概念的註解和詮釋,影視中的人物,哪怕是最低層的草根階級,都被打上了形形色色的政治烙印或政治標籤。所以他們的表演是那樣的生硬,他們的語言是那樣的空洞,他們的形象又是那樣的蒼白。對比一下韓劇就會發現,韓劇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再現生活。而中國的作品不是生活,確確實實是在演戲。中國大陸的影視作品,完全籠罩在政治的陰影之中,或明或暗,或濃或淡,或偽裝或巧飾。更可悲的是,中國人完全不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中國人的命運,隨著政治的不斷變化而起伏;中國人的悲劇,在各種影視作品中也有所體現,儘管在極力美化和掩飾,但不可否認—很大程度是由社會的原因製造的,是由政治的因素製造的。所以中國人才生活得那樣的沈重,那樣的壓抑,那樣的無奈。
韓劇中的女性,是韓劇中又一道亮麗的風景,非常吸引眼球,為韓劇增色不少。她們都很美麗、善良、溫柔,而且善解人意。或者是青春亮麗,或者是光彩照人,或者是溫順賢良,充滿了女人味和母性光輝。她們的表演,比較本色,真實自然,沒有買弄風情,也少矯揉造作。她們的形象都很完美、可愛、可親,而且可敬,彷彿是自己生活中的姐妹親人,感人親切,而又不心生猗念。韓國女人那種優雅的內在氣質和韻味是獨有的,是韓國深厚的文化積澱和土壤所熏陶培育,那種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和風韻令心陶醉。相比之下,你會覺得大陸影視作品中的女人不是女人。不是她們不漂亮,不是她們不聰明,也不是她們的演技不好。從總體來說,她們的形象確實不佳,總感到她們身上缺少點什麼,沒有那種濃濃的女人味,甚少女性特有的母性光彩。你很難一句話將她們定位。例如,一提到拉美女人,就會感受到她們的熱情似火;一想到日本女人,也會聯想到她們的柔情似水;而一想到韓國女人,就會聯想到她們的美麗賢淑。而中國女人,她們的總體形象卻很模糊班駁,很難一句話講她們準確概況,非要說的話,只能說她們是變味的政治女人,她們的身上都被賦予了太多的政治色彩。而且,你會覺得她們身上彷彿雄性激素多了一些,個個都有女強人的味道,不得不使人敬而遠之。更可悲的是,深入評判品味,你會感到她們沒有靈魂,完全是一具軀殼,荒唐地成為演繹黨文化的道具。她們的形象竟然變異成這般模樣。這也不怪她們,在共產黨統治的大陸,在黨文化的土壤,也只能結出這樣的果實。
韓劇能夠風靡大陸,除了韓劇特有的魅力之外,我認為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國人的內心深處,在國人的潛意識中,通過韓劇折射了他們對傳統文化的嚮往;折射了他們盼望道德的回歸;更折射了他們對惡黨文化的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