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時間: 2007-08-27 02:53:53作者:
看到這個標題可能大家都會笑我,現在是科技時代,什麼的鬼呀神呀就別拿出來嚇人了。不過大家可別言之太早,現在雖然科學發達了,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未解之謎,下面大家所看到的故事是我親身經歷。當然信不信全由大家,反正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但自從遇到這一件事之後,我從不信變成了半信半疑。大家看後就當是茶餘飯後的一劑笑談吧。別駁斥我,我解釋不清楚的。
時間:一九七九年中越自衛反擊戰期間
地點:廣西壯族自治區寧明縣那旭村
人物:參加邊防建設的機械施工人員
文章選自我的小說《邊境風雲錄》中的一段:「在那旭村的日子」。由於是從小說中選出的一個章段,大家可能看得不明不白,請多多原諒。
那旭村地處大山的深處,位於中國與越南邊境線中方那馬關口與那賴村的中段,村子很小,總共只有十來戶人家。村子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大山,未開通公路之前這裡簡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寨,如果不是搞0七八五工程的話這個小村寨根本就不為外人所知,恐怕在以後相當長的日子裡也還是會與世隔絕默默無聞,一條國防公路將這裡的一切都改變了。從這裡沿著新開的公路走那賴村再轉到桐棉公社大概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桐棉是這一帶方圓幾十公里範圍內最熱鬧的集市,也是這裡大多數村民唯一到過的最熱鬧的地方。當然,從那旭村到桐棉除了新開的公路之外還有一條很小的山路通往桐棉,只是這條路很小很小而且又高又彎又陡,就是走這條小路也要花三個多小時才能去到桐棉,平時除了村民偶爾去桐棉買東西走走之外,外地人根本就找不到這條埋沒在樹叢與茅草之間的小路。這裡山高林密,聽村民說以前山裡還經常發現有老虎出沒的蹤跡,平時人們上山放牛放羊都是 五、六個人一起去的,去放牧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帶上一把長長的梭鏢和一把很鋒利的尖刀用來防身,一、二個人根本就不敢往大山深處走。這裡離越南不遠,只要翻 過一座大山就是越南的國土。
那旭村的工地依山旁河,這條河是那賴河的上游,河道在村前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彎,村子就座落在這個彎的中間,村子周圍是村民們祖祖輩輩賴以為生的一大片水 田。在大山裡平整的土地不多,因此這一大片水田就顯得特別的珍貴,所以公路到了這裡不可能穿村而過,只能順著河道從山腳下通過。這裡的山除了表面是黃土之 外,下面都是紅色的砂岩,堅硬的岩石必須用空氣壓縮機打上炮眼再用炸藥炸才能修筑公路。以前這個工地由當地政府組織安排民工在這裡工作,後來由於工程量巨 大,沒有機械設備根本無法展開工作,所以就將任務交給我們機械大隊第五隊。這裡有好幾幢工棚,都是以前那些民工搭建住宿的,分散在山邊與河邊,他們走了之 後都空著,我們將機械設備拉來行李搬進工棚就算將家安了下來。
我們挑了一幢緊靠河邊的工棚作為宿舍。這個工棚與那旭村相隔不遠,離工地也近,而且用水很方便,出了工棚往下方走幾步就是那賴河。從外表來看這幢工棚與其 他幾幢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溜過長長的一幢,只是裡面顯得骯髒不堪,垃圾與灰塵滿地都是,好像很久沒人住過了似的。剛來到這裡我們就碰到一件很奇怪的 事,好像事先有人知道我們會挑這幢工棚住,工棚入門處不知是什麼人放了一個破舊的大木箱,箱子用一把嶄鮮的銅鎖鎖著,箱子的正面用毛筆歪歪斜斜寫了大大的 幾個字,那是幾個讓人觸目驚心的大字:「雞鬼箱,送給機械大隊全體同志」。
這裡的風俗習慣很怪異,我們在來的路上就發現每逢岔路口人們總會將一些生長在路旁的茅草綁成一個個大草結,這些草結有的就用生長著的茅草隨手而紮起來,有 的卻會用一些紅絲線紮著,現在又碰到這一件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至於為何人們要這樣做就連見多識廣的韋副隊長也不清楚。「雞鬼」這個名詞我們還是第一 次聽到,雖然不知是什麼物體,但看到一個「鬼」字就讓人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這個來路不明的木箱當然不會有人打開它,韋副隊長吩咐何文俊將它丟入了那賴 河裡。
與那賴村的工棚還是一樣設計,我們將一幢長長的茅草房從中間隔成兩間,一邊男住一邊女住。廚房建在離宿舍不遠的地方,在廚房中間打上幾個木樁,再在上面扎上竹片就成了飯桌,在桌子的四周橫著搭上一根樹幹就成了凳子。
這裡的村民全是壯族。韋副隊長和幾個師傅們雖然也是壯族出身,但他們是廣西壯族自治區都安、馬山一帶的壯族。他們家鄉的壯族人民平時穿的衣服是用自製的藍 土布做的,壯話之中夾帶著柳州官話。而寧明、龍州、憑祥這一帶的壯族穿的衣服是用自製的黑土布做的,說話的語調與都安、馬山一帶的壯族又有很大的不同,應 該說是夾帶著一些像是客家話之類的方言。所以說這兩處壯族人民的生活與風俗習慣也有很大的不同。
有個配合我們工作的當地民工悄悄地告訴我們,這個村子裡還有一種很詭異的傳說,這個傳說對於那些無神論者來說可能聽了會說是無稽之談,當時我們聽了也沒怎 麼將這些話放在心裏,畢竟我們都是受過現代教育的人。他叫我們沒事千萬別隨便到村裡去玩,更別隨便收取陌生村民送給你的東西,因為這裡有的人家世代畜養 「雞鬼」或「馬鬼」,至於什麼是「雞鬼」和「馬鬼」他沒有明說,只是說那是一種很利害的「蠱」。他說這話時那種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你不信,也不由你不怕, 其實說白了這是一種當地壯族人民的法術信仰吧。
我對於「蠱」的認識也只是以前從書本中看到過描述,大體有這樣幾種類型:一是咒語之類的蠱惑,巫婆巫師通過念動咒語來讓人生病 或控制對方,當然他們也會醫治一些常見的疾病。二是畜養一些動物,這種動物帶有很強的毒性,還被傳說成是一種很厲害的東西,它們是被特殊的人控制的,被它 們咬傷之後如果主人不出手相救會讓人有喪命之虞。這裡所說的「雞鬼」和「馬鬼」可能就是這種東西其中之一吧。三是一種含有魔法法術的蠱,大多由當地名氣比 較大的巫師鬼師所掌握,而且是可以遺傳給家人的,聽說有這種法術的人家生養的兒女特別的漂亮。當然漂亮歸漂亮,只是一般人家都不敢與這種人結親家,因為魔 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控制與掌握的,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會害了一家人與親屬。對於這些畜養「蠱」的人來說,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一定要放出來害人,被害的人會在無 緣無故之中就中了邪,變得瘋瘋癲癲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說不放出來害人,那麼他自己就會被自蠱,自蠱也是沒有辦法可以解救的。
在那旭村裡就有一戶村民家有兩個很漂亮的雙胞胎女兒,但人們傳說她們家裡養有「雞鬼」這種蠱,儘管那兩個女孩子只是二十二、三歲的大姑娘可是還沒找到婆 家,二十多歲的壯族女孩還沒出嫁在當時當地已屬於大齡姑娘,已是很難嫁出去的人了。這兩個女孩子後來我們也見過,真的可以說是很漂亮,圓圓的臉蛋粉雕玉琢 似的,一雙明亮而又含情脈脈的大眼睛加上兩腮桃紅,對人一笑燦若桃花,怎麼看都似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可是那種令人可畏的傳說卻讓她們付出了寶貴的青春年華 作為代價。悲哀呀,迷信與愚昧落後的人們。
當時聽了他這些說話後我們只是一笑置之,我們都是無神論者,鬼與神這種東西從我們開始接受教育起就被說成是迷信活 動,是人們自己欺騙自己,也就是說天下本無鬼神,鬼神祇不過是封建社會統治者用來控制和迷惑人們的一種工具或者說是手段。可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卻連續發 生了幾件怪事,這是我們自身親身的經歷,與那些道聽途說的故事有很大的區別。當然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從以前一點都不信變成後來的將信將疑。至於當時為什 麼會出現那種現象,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們一直都無法搞清楚,因為在這些現象的背後包含有很多彷彿用現代科學也無法完全可以解釋清楚的東西。世界上確實有很多 事情是暫時無法說清楚的,所以有些事也只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看法來對待了。世間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多的是,特別是在少數民族地區,有一些事與做 法外人是很難完全瞭解的,別說那些事讓你碰到,就是聽說了也會讓人毛骨悚然,千萬別什麼都不信,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下面就給你說說我們當時所遇到的一件百思不得其解而又十分恐怖的事情。
搬到了那旭村的第二天早上我剛起床,與我對床而睡的舒心平神秘熙熙地問我:「小周,昨晚睡覺你有沒有不尋常的感覺?」
這種問話好奇怪呀,我回答說:「沒有呀,昨晚我睡得挺好的,怎麼了?」
他小聲地說:「唉,昨晚不知道我是不是見鬼了。睡到半夜我醒來一時難再入睡,因此只是睜大眼睛在亂想事情,這時,突然看到有一個黑影從門外走了進來,這黑影走路無聲無息的,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黑影一直走到了我的床前停了下來,他靜靜地站在我的床前好像在思索著什麼,我只是看到了他的身影,那是一個無頭人 的影子。嚇得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手拿起放在床頭的手電筒茼往外一照,那黑影倏忽就不見了。我往床底四週一照什麼東西都沒有呀,那扇門還是關得好好 的。你說這事怪不怪,想想那個影子站在我床前的樣子真可怕呀。」
我與他的床是在工棚的最裡面,隔著一張茅草牆就是女孩子們的房間,我連忙說:「噓——,小聲點,你是不是眼花了呀,這種事對誰也別說吧,嚇壞那些女孩子可不得了,你知我知就行了。」
他說:「怎麼會是眼花呢,那可是千真萬確的人影,我還很仔細地看著他呢,我相信我的眼睛。」
這件事我們倆個都沒張揚出去,昨天的「雞鬼」箱對女孩子們的思想就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和刺激,如果再說出晚上碰到這個人不知是人鬼不知是鬼的東西那不嚇死她們呀,我勸舒心平就當它的出現是一場夢景吧。
第二天早飯後我去新工地工作,由於是新的工作地方,開起鏟運機來特別的費勁,一個班下來累得腰酸骨痛的,晚上沉沉地睡了一覺,至於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都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讓隔壁的女孩子們的說話聲給驚醒了。
只聽宋艷在隔壁高聲地問何文俊師傅:「大塊」,昨晚你怎麼了?高聲大喊大叫的,聲音好恐怖呀。」
說到何文俊師傅在這裡還要向大家介紹一下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由於何師傅長得腰圓膀粗牛高馬大,因此我們都叫那「大塊」。他平時嗜酒如命,不管有沒有下酒 的菜,一日三餐都離不開酒。有一次我與他一起上班,那一天太陽晒得特別的利害,我帶去的水早就喝光了,看到他喝水跑過去讓他也給點水我喝。他笑嘻嘻的將裝 水的軍用鋁水壺遞給了過來,接過水壺感覺還挺重的,搖了搖裡面還有半壺多的水,我仰頭就往嘴裡灌了一大口。一倒入口我就感覺到不對勁,「哇」的一聲將倒到 嘴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那不是水呀,那是一壺酒,原來他上班是帶著一整壺酒來當水喝的。他看到我那個狼狽的樣子,開心得「哈、哈、哈」地大笑起來。何師傅 是天生的歡樂派,從來不知什麼叫憂愁,整日看到的他都是一副笑哈哈的樣子,對生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在那種艱苦的環境中生活他只要有幾塊咸菜加一碗米 酒就可以好好地打發走一天。他工作起來特別的賣勁,技術也好,最難工作的場所,最容易發生事故的地方往往都是由他來打頭陣的。他對我們這些新工人非常關 心,工作的時候會經常指點讓我們怎麼幹,機械有毛病的時候會幫我們修,他是與年輕人關係最好的人之一。他是一個狩獵能手,經常一個人上山下鐵夾捕捉野獸。 同時,他也還是一個抓蛇高手,在一個到處是墳墓的工地,他曾空手抓過一條七、八斤重的眼鏡王蛇。殺蛇的時候將它掛在屋檐下,我過去量了一下,那條蛇掛起來 的身長比我還要高得多,估計最起碼要超過兩米。眼鏡王蛇是世上最利害的毒蛇之一,咬人一口百分之九十九沒藥可救。何師傅就是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膽大心細 的好人。介紹完何師傅接下來還是說正文吧。
只聽何師傅說;「別提了,昨晚見鬼了。我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覺被一個黑影壓在身下,任憑我怎麼使勁地掙扎就是不能動,所以只能高聲大喊救命。幸好韋副隊長 聽到我的喊叫聲用力一拍我的床頭說,「何仔,亂嚷嚷什麼,好好睡吧。」那黑影聽到韋副隊長的這一聲大喝突然就不見了,我的身體一下子才好像重新屬於自己 的,好可怕呀。」連他都說可怕,那麼昨晚他碰到的事真的是很可怕的了。
這時舒心平也坐了起來,我們對視了一眼都不敢出聲,唉呀,不得了,真有鬼出現呀?這時韋副隊長說話了,他說:「何仔,睡夢的東西別當真,世間哪有什麼鬼呀,不負責任的話可別亂說。」其實我們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主要是怕嚇著女孩子們。
第三天一直下著雨,由於雨天工地無法正常展開工作,因此大家都圍在廚房裡談天說地過了一天,晚上大家早早就上床睡覺了。
臨睡時天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到了半夜我醒來感覺有點內急,出到工棚外發現雨已經不雨了,天上還露出了滿天的星星。工棚的房門是一個用竹片編成的竹排, <就像農村圍菜園子用的那種。>工棚的大門開口挺高的,大概有二米五以上,這個竹籬笆門不高,只有一米二、三左右,平常白天一般都不會關門,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只是拉過來從裡面用木棍一插就算了。小便入來後我隨手將門拉上插好,睡下後順便看了一下手錶,兩點十分。
躺在床上我的臉剛好是朝著門口的位置,屋外的星光從門縫隙和門口上方灑了進來,房間裡雖然很黑,但門口那一帶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人躺在床上一時也睡 不著,耳朵聽到的是水滴從房檐上滴下來打在地上「嗒、嗒」響的聲音,還有山野中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唧、唧」的歡快叫聲。想起這兩天夜裡所發生的一切,心裏 也覺得很奇怪,世上難道真的有鬼?真的會像人們說的那樣來與人搗亂?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透過門外的亮光突然發現一個黑影出現在門外。這個突然出現的黑影讓我著實嚇了一大跳,同時心裏也非常的緊張和害怕,也真是的,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呀,這東西說來真的就出現了呢。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也不見門被打開,那個黑影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房間裡。
他入來後稍稍在門口那裡停頓了一下,然後就一直走到了我的床前。隔著蚊帳我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材挺高大的影子,其他什麼都看不清楚,雖然看到的只是朦 朦朧朧的一個影子,卻讓我有一種陰陰森森寒氣逼人的感覺,從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冷氣撲面而來,我的頭皮頓時感到一陣陣發麻,頭髮與身上的汗毛好像一根根都豎 了起來。看到他站在床前,我的心裏一直暗暗地在祈禱著希望他千萬不要有什麼動作,當然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心裏想著如果他掀開蚊帳的話到時我順手就給他 一拳。也不知是不是他會心靈感應,反正正當我心裏有這種想法的時候 ,真的就看到他伸出手慢慢地將蚊帳掀了起來,我毫不猶豫地迅速揮起右手狠狠地反手一拳向他的胸脯打去。
說到這裡還要插幾句說說,平時我們幾個年輕人很羨慕那些健美運動員強健的體魄,總希望自己也能擁有像他們那樣健美的肌肉,因此每天早晚都會花一到兩個小時 來鍛練身體。一副用推土機驅動齒輪焊成的啞鈴有十五公斤重,我拿在手裡上下翻飛玩起來一點都不費勁,一副用支重輪做成的槓鈴重達四十公斤,我單手可以連舉 幾次過頭頂,俯臥撐更是一口氣可以做一二百次。平時也常與人們掰手腕比手勁,成績是輸少贏多吧,所以我對自己的手上的勁道還是相當自信的。
現在反手打出的這一拳我還是盡了全力的呢,要是在平時這突然擊出的一拳就是不能將一個粗壯結實的人打倒最起碼也得退後幾步。說時遲那時快,當我的手剛打出 去,那黑影閃電似的一把就將我擊出去的手抓住了。他能用這麼快的手法將我的手抓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以前跟梁師傅學武術時曾教過一招分筋錯骨擒拿手, 就是教我們如果被人抓住手腕後怎樣解脫的。這一招的動作是當被對方抓住的時候將手往懷裡一帶,隨著來勢將手腕往外一翻就可脫出,脫出後順手擰住他的手腕往 下一壓,左手穿肘而過用力往上一擊,如果這一招得逞的話對方一條手臂從手肘處就會硬生生的給卸了下來。這一招很利害,出手就會傷人斷手,梁師傅教我們掌握 了這個手法的要領之後曾千叮萬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可亂用。現在我的手腕落在了黑影的掌握之中,而且是被一個恐怖而又可怕的「鬼」抓住的,情急之下 隨手就用了出來,我想處於當時的情景任誰都會將這一招用上的。滿以為這一招可以大有收穫,就是不能傷著他至少可以讓我解脫困境吧,可是我這一招置人於重傷 的絕招失靈了。他的手勁出奇的大,就像一把鐵鉗將我的手穩穩地鉗著,我連將手往懷裡帶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用穿肘而擊的下一步。而且他的手還像一塊冰那樣 寒冷刺骨,一股寒氣從掌心傳到了我的手腕上,同時我還感覺到他的手掌中結有一層很厚很硬的繭子,我的手腕給那些厚繭頂得有一種痛入骨髓的感覺。我使盡力氣 接連翻了幾下手腕都脫不出來,剛想著抬腿向他踢去,這時就似有一股電流從我的腳趾開始往頭上直衝,衝到哪裡哪裡就酥軟無力,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渾身癱軟不能 動彈了。〈當時我的自動步槍就放在身邊,睡覺前已經將子彈推上了膛,那個黑影剛出現時不知為何偏偏就沒想起它。〉
當時身體雖然已經無法由我的意識控制了,但頭腦還十分的清醒,那天晚上我將一碗沒吃完的飯放在床頭的箱子上,打算留到第二天餵我的寶貝獵狗「大耳朵」。山 野裡的老鼠特別多,雖然我用一本書將碗蓋了起來,但整個晚上那些老鼠時不時跑到箱子上東翻西尋的。剛才起床的時候那些老鼠都嚇跑了,在這關健時刻我感覺到 又有老鼠在箱子上面跑來跑去翻動東西發出了一陣陣聲響,正是這種微不足道的聲音將我正在逐漸模糊的意識喚醒了,急中生智中我用力一甩腦袋,隨著我擺頭的激 烈動作,身上酸軟酥麻的感覺頓時消失了,身體轉瞬間又恢復了自由,床前的人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馬上爬起來拿著手電筒茼四處一照,房間裡一切都很正常,其 他的人都睡得很香,只聽到此起彼伏的打鼾聲,就連平時機警的「大耳朵」與陸叔養的一條叫「狐狸」的狗也安安靜靜地睡在我的床底下。一看手錶,兩點十五分。
我是第三個遇到這個神秘黑影的人,而且是在十分清醒的情況下與他發生了一次近身的接觸與搏鬥,還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他的手又冷又凍還有又粗又厚又硬的手繭。 當時的事實確鑿如此,發生的時間也只是在短短的五分鐘之內,這可不是我杜撰出來嚇人的故事,信不信不由你。
發生這件事之後我再也無法入睡,只能手抓步槍眼睜睜地盼著天亮。五工區的的工程量很大,我們早上上班的時間提前在六點鐘,這一天中午十二點才輪到我去接張 立忠的班,因為睡不著,他們起床的時候我也跟著起來到了廚房,由於有女孩子們在廚房裡吃早餐,所以我對人們什麼都沒說。當人們走後廚房裡只剩下我與韋副隊 長兩個人,我們坐在火灶前吃著早餐並烤火取暖,韋副隊長時不時往灶裡塞些樹枝竹竿,他一邊撥弄著灶裡的柴火讓它們燒得更旺一邊看著我問:「小周,怎麼這麼 早就起來了?天冷多睡會呀,離你上班的時間還早著呢。」
我將昨晚發生的遭遇一一告訴了他,還對他說了舒心平第一天晚上所碰到的那件怪事。他仔細地詢問了事情的種種細節與過程。正當我們說著話,灶裡的竹竿因被火 燒著竹節突然發出猶如爆竹炸響時震耳欲聾的「叭」的一聲,只見灶裡被炸得火花四濺煙灰紛飛,這突然而至的爆炸聲將我們兩人嚇了一大跳。隨著這一聲爆炸聲, 女孩子宿舍那邊跟著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驚叫:「快來人呀,救命呀。」
我們屁股下好像裝著彈簧似的同時跳了起來,順手抓起擱在飯桌邊上的步槍「卡嚓」一聲推彈上膛就往工棚那邊衝去。剛衝到女孩子們的工棚門口,只見陳玉明衣衫 不整披頭散髮呱呱大叫哭著從房間裡跑了出來。那天早上她們房間裡的幾個女孩子都去工地工作了,家裡只剩了她一個在睡懶覺。她面色蒼白地指著工棚裡對我們連 聲叫道:「有鬼、有鬼。」
我和韋副隊長衝入工棚內床上床底四處看了一遍,什麼東西都沒發現。
韋副隊長問道:「哪裡有鬼呀,是你眼花吧,大白天的你想嚇死人呀。」
陳玉明在工棚外聲音顫顫抖抖說:「是真的呀,剛才我在半醒半夢中感覺被一個人死死地壓在身下,任憑我怎麼拚命地掙扎也脫不了身,只感覺到身上像被一塊千斤 巨石壓著連呼吸也很困難。那個人很重很重也很冰冷。正在我逐漸失去抵抗力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很響的爆炸聲,那個人好像也被嚇了一跳,趁他略一鬆勁, 我拼盡全身的力氣用腳一蹬才脫身出來,緊接著我就高聲大叫起來。」
我們在工棚裡上上下下床內床外都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還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這一件事對陳玉明的驚嚇可不小,任憑我們怎麼說她再也不敢一個人回到工棚裡。
韋副隊長知道這種事非同小可,而且這樣的怪事對人們心理的影響也是很大很大的。他沉吟了半天說:「小周,你和小陳去工地告訴上班的人們,過一個小時後讓他 們停工全部回到這裡,就說我有緊急的事情要對大家說,其他的問題你就說不知道。我現在到那旭村找村長瞭解一下情況,看看是不是對這裡發生的事情有個合理的 解釋。」
當我們回到工棚的時候韋副隊長已坐在廚房裡,看到人們都到齊了他臉色凝重地對我們說:「今天讓大家回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立即解決,剛才我去那旭村找到村 長聊了一下,我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詳細地一一與他說了,他說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工棚以前民工住的時候也曾發生過好幾次古怪的事情,聽說鬧得比我們見到的還要 利害呢,後來再也沒人敢在這裡住了。本來他看到我們剛搬來的時候將家安在這裡,也想過將這種事情與我們說一說的,但想想我們是大城市裡來的人,他也知道城 市中的人們不相信鬼神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再說我們還帶著槍,想想可能邪不壓正,因此就沒說。現在既然我找上門來問到了,他勸我們還是別住這裡為好。 很久以前這裡是一個香火旺盛的土地廟,文革時期人們破四舊、立四新將廟拆了。幾年前曾有個不知何處來的女孩子不明不白的死在離廟址不遠的地方,由於沒人來 認領我們村裡的人就將她葬在了山邊。這幾年常聽到有人說晚上在舊廟址一帶時不時有鬼影和鬼火出現,還曾聽到過像是人的哭聲。這種事我們別說不信,當然也不 可全信,為了安全,也為了工作能順利完成,我想讓大家今天停工一天,立即搬家。」
說到「鬼」大家都會說那是傳說中的東西,但當身臨其境的時候總會對這種傳說中的東西懷有一種恐懼心理,既然有這麼讓人恐怖的說法,誰會不同意搬呢。說搬就 搬,五工區的空工棚還有幾幢,只不過是遠離河邊搭在了半山腰上,工作與用水都比不上這一幢方便罷了。現在碰到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情,不方便也算了吧。韋副隊 長在隔河離這幢工棚大概有一百多米的公路邊上挑了一幢比較乾淨的,我們將它徹底地打掃了一遍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將東西全搬了過去。考慮到用水的問題,反正也 就早晚在那裡吃飯聊天的,因此廚房就沒搬。
當大家搬家的時候韋副隊長與陸叔在一旁不知說著什麼,後來就見陸叔開著生活車向那賴村的方向去了。搬家的事情安排好之後,陸叔也回來了,只見他從車上拉下 一條毛光油亮的大黑狗走到新工棚旁邊,並將黑狗牢牢地綁在門前的木樁上。他與何文俊說了些什麼話之後,何文俊手裡拿著一根木棒對著黑狗的頭上狠狠地一棒就 敲了下去,黑狗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倒了下去。陸叔拿來一把菜刀將黑狗的脖子割開放出血來用一個木盤裝著,再從車上拿下幾把桃枝蘸著狗血將工棚內內外外 潑灑了一遍。
他一邊潑灑嘴裡一邊喃喃有詞地低聲說著「夜郎夜郎,速遁他方。有志兒女,胸襟寬廣。遠山僻壤,並非吾鄉。事完即走,去後不管。如再驚擾,槍擊茅綁。擾民誤 國,上告天堂。雷打斧劈,永墮地網。略施小術,但求平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他來來回回將狗血都潑灑了一遍之後隨手將裝狗血的木盤往工棚前的小路上 一丟,木盤「骨碌碌」地沿著小路滾落到公路邊。
做完了這一切隨後他還拿出幾個桃木樁釘在工棚的四個角落,並在男女工棚的門口上方各掛上一把桃木刻成的木劍。我們十幾個二十歲剛出頭的青年男女哪裡見過這 種做法,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眼裡看到的是血淋淋的場面,對這樣的場面既感到好奇又覺得很刺激,聽師傅們說黑狗血和桃木做的東西可以驅鬼避邪,這樣 的作法也是為了確保我們能在這裡住得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罷了。對於這樣做是不是能驅鬼辟邪我們不知,但晚上能有一餐香噴噴的狗肉吃是最開心的事。
臨睡前韋副隊長吩咐我們晚上如果有什麼動靜的話千萬別慌亂,也別說話更不要亂走出工棚,一切都由他們幾個老師傅來應付與處理。大概是半夜時分吧,我被從原 先住的工棚那邊傳來的一陣陣怪叫聲驚醒了,那個聲音初起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女子如訴如泣的哭聲,「嚶嚶嚶」的很是悲傷,聲音雖然不大,但聲聲在耳讓你聽了也 會跟著悲天憫人。大約半個小時後聲音變了,變成一種既像是小孩子啼哭又像是山貓叫的聲音,那聲音叫得既尖利刺耳又悠長清脆。剛開始的時候只在那邊工棚附近 叫,後來就變成忽近忽遠的,近的時候會突然出現在我們住的工棚底下的公路邊,翛然間它又會出現在遠方的山頂上,而且是在周圍幾個山頭來回換地方。就這樣來 來回回的鬧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一直到村子裡的雄雞高唱了兩遍,這個奇怪的聲音才慢慢地消失在遠方的群山間。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大家議論紛紛,都說不清昨晚是什麼東西在叫,不過有一點可以被肯定,那個聲音絕對不會是動物發出的叫聲,也不可能是鳥的叫聲,因為無論是 鳥與動物都不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最起碼在我們眾人當中沒人能說出有什麼東西可以在瞬間從這個山頭去到另一個山頭。也有的人說沒聽到,我還真服了他們呢, 吵得這麼厲害都不醒,恐怕就是天塌下來他們也不會知道。不過也不能只怪他們睡得死,平時機警的兩個獵狗只要外面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低聲咆哮為我們發出警 報,這一晚居然也安安靜靜地睡著沒有一點的反應。
搬家之後第二天工作休息的時候,韋副隊長對我說:「小周,我與你也說一件事吧,在那個工棚裡住的三天裡晚上我也碰到了怪事,只是不敢說給你們聽罷了。這三 個晚上每到半夜時分我在睡夢中都被一個人拉起來,他扯著我要我跟他走,每一個次我都費了很大的勁才掙脫出來,而且每次清醒過來後都發現自己是坐著在床上 的。」
由於連續幾個晚上都發生這種奇異的現象,那一段時間人們真有點算得上是談鬼色變,特別是那些女孩子,晚上總要將一盞汽燈點得亮亮的才敢睡覺。說來也怪,自 從搬家並做了一番驅鬼法術之後,這種奇怪的現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正因為有這種古怪事情的發生,還有民工們對我們所做的種種述說,因此,在那旭村工作的那 一段時間裏我們基本與村民沒有什麼來往,只是在自己的工棚與工地之間往返。當然,如果工作中遇到有要村民配合的事情,我們還是會去找村長商量解決的。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對我們當事人來說一直是一個難解之謎,如果有那位高手能指點迷津我感激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