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中國民間預防愛滋病第一人」之稱的高耀潔大夫說,河南有53個縣的農民曾經賣過血,如以每個縣平均兩萬感染者計算,全省艾滋感染者高達106萬。據醫療界估計,河南自1995年發現首例感染者以來,死亡人數應以數萬計。有些村莊多數村民病歿,怨魂哀鳴,孤兒遊蕩,一派蕭殺。
然而,更讓人心寒齒冷的是,造成這場曠古人禍的罪魁沒有受到絲毫懲罰,反而一個個安坐高位,有的更是官運亨通,一路升遷。1995年河南基層醫生王淑平就已發現愛滋病疫情並上報;但直到2001年,中國官方才正式承認河南省因賣血而導致愛滋病流行。這期間,肇事官員劉全喜、劉學周等欺上瞞下,主政領導李長春、黃晴宜、陳全國等包庇縱容,遂使愛滋病疫情一發不可收拾。
上世紀90年代早期,河南省政府推動的「血漿經濟」成為愛滋病流行的濫觴。其中,被稱為「艾滋廳長」的劉全喜罪不容赦。1992年劉全喜出任省衛生廳長,與新任省生物製品所所長赴美考察,商洽出口血漿給美國的生物製品公司。隨後,省衛生廳下屬的「開發辦」、「發展中心」、「中心血站」、「萬達公司」等機構成立,負責全省各血站的審批和血漿統銷。劉全喜的親屬也直接經營血站,在漯河、西平、上蔡等地採集血漿。在當局政策引導下,河南上百萬農民投入了這場「賣血致富」的熱潮中,連50歲以上的人都把白髮染黑冒充年輕人賣血。
賣血者每賣一次血可以獲得50元人民幣。血站只要血漿,不要血球,通過離心機分離血漿後,血球處理成為難題。據北京佑安醫院張可醫生的《河南愛滋病5年調查報告》披露說:血站「想了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即把同種血型的血球混合,清洗,再回輸給獻血人員,回輸的同時還可以少給獻血員5元錢」。血站欺騙賣血者說,回輸血球可控制貧血,加快恢復造血。為此農民為增加賣血次數,幾乎都同意回輸。於是同血型賣血者中只要有一人帶有病毒,其他人幾乎都會被感染。就是在這種回輸下,愛滋病毒以幾何級數快速地複製傳播。
在河南檢驗檢疫部門工作的王淑平1995年發現艾滋疫情在河南出現,並率先向省衛生廳、國家衛生部報告,而她本人一直被河南當局打壓,直至出走美國。不過,王淑平遞交衛生部的報告終結了大多數血站的生意。但是,劉家血站和衛生系統下屬的血站因提前得到消息洗手不幹,並沒有成為整肅對象。當時,衛生部派出了副部長王隴德牽頭的調查組,但劉全喜透過王某向中央遞話壓縮疫情,使調查不了了之。
劉全喜得以摀住蓋子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得到了河南省先後兩位組織部長的相助,一位是陳全國(現河南省委副書記),一位是黃晴宜(現全國婦聯副主席)。黃在李長春主政河南時,任省委組織部長、省委副書記,後隨著李的升遷,官至中組部副部長、全國婦聯副主席。黃電令河南當局力保劉全喜,責令媒體不得報導。黃出面干涉此事,是因為這是李長春主政河南時犯下的人禍。李從1991年任河南省代省長始,後任河南省委書記,主政河南至1998 年。
2002年,「艾滋廳長」劉全喜當選中共十六大代表,到河南省人大工作。而「世紀血禍」發生時,主政河南的李長春更是一路升遷,官至政治局常委。2004年9月以來,原河南省紀委4位委員一直堅持控告李長春的嚴重瀆職行為。但是,中共高層則對李長春採取力保態度,對為任一方造成如此嚴重血禍的李「公僕」,竟連個最輕的黨紀處分都捨不得給!
迄今為止,劉全喜、劉學周等未受絲毫懲處,安然無恙。李長春、黃晴宜、陳全國等更是官場得意,步步高陞。與此同時,奮起抗擊艾滋疫情的醫生王淑平、高耀潔和記者張繼承等,則倍受當局打壓整肅——中國官場正邪顛倒,天良盡喪,由此可見一斑。(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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