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交水稻「汕優63」培育者、福建省農科院院長的謝華安,2007年底成為中科院院士。然,知情人公開舉報他論文和專著抄襲和侵佔他人勞動成果。問題在於,,有關方面將舉報調查結果在院士增選大會上公布過,討論過。最後,竟仍以超過2/3的票數當選。這不能不讓人質疑,學術道德何以被忽略不計,院士遴選機制究竟弊在何處?
這些年,學術道德水準日下,抄襲、侵佔乃至剽竊他人勞動成果者屢屢被曝光,甚至一些大學校長、院士級名家大腕也屢陷「恥辱門」,早已讓學界斯文掃地。儘管媒體、網路包括公共輿論對此口誅筆伐,千夫所指,中國科學界學術道德委員會也曾「約法三章」,有的高校亦開始公開處罰學術失德失貞者,可仍然未能遏制住學術道德淪喪的勢頭。值得咀嚼的是,謝華安的「抄襲門」不僅令學界含垢,而且讓院士遴選制度蒙羞。
從中國科學院、工程院兩院章程自我定位看來,院士就是一種榮譽稱號。在香港的某些高校,院士除了有一個專門停車位外,其他方面跟普通教職員工並無二致,來大陸參加院士大會,差旅費還得自掏腰包。美國科學院的院士唯一的特權是可推薦論文到《美國科學院院刊》發表。美、英、日、德、法等國的科學學會的會員(身份大致等同我國的院士)都不具有經濟和行政意義。然而,在我國院士稱號早已突破其榮譽性本質,異化成官本位和物質利益雜糅的怪胎。
對院士「千般寵愛集一身」,當下就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一些省市和高校、研究院所競相用科研啟動費、安家費、高額年薪、住房等來爭奪院士,裝點門面,顯示「政績」,導致「共享院士」、「雙聘院士」和「兼職院士」等層出不窮。西部某高校對引進來的兩院院士,配有330平方米、全裝修的院士別墅一幢,還一次性發放了安家補助20萬元,而給院士的科研資助及人才梯隊建設費更是不少於300萬元。江西某市從今年起,對引進的兩院院士補貼總額將達100萬元。院士的好處,資深院士師昌緒稱:「當了院士,不用退休,社會地位又高,等於有了聚寶盆。」
由於學術榮譽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豐厚利益和種種特權,也變成了實際上存在著的終身制,於是一些人未免趨之若鶩。像謝華安儘管「成果都在農田裡」,但因「理論水平低,理論成果少」,從1995年起向院士發起衝刺,至2005被提名5次都名落孫山。迫使其採取不正當手段,催化「學術成果」,以至於近10年間發表40多篇論文,出版了《雜交稻育種與實踐》、《中國綠色農業》等。儘管如此,我們還是不能原諒,作為學界帶頭人,居然為攫取名利犯下抄襲和侵佔他人成果的「低級錯誤」。而學術道德不良,恰恰是對院士殊榮的玷污。
兩院院士增選包括提名候選人、歸口部門遴選、院士評審和差額無記名投票選舉。因為,相關機構與候選人利益緊密掛鉤,這些機構包裝院士候選人、為院士選舉大肆活動、造勢炒作的不正當現象屢見不鮮。一個人能否選上院士,很大程度上是各方利益均衡的結果,受人際關係、地方或部門勢力的影響很大,不一定能夠反映候選人的真實學術水平。自然,學術道德更容易被束之高閣了。這不能不令人質疑,增選院士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學風道德一票否決制是口號還是原則?儘管現在學術造假成風,處罰大多不了了之,但能因此容忍院士造假嗎?抄襲者當選院士,中國學術界的國際公信力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