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輪到我做飯的那幾天,恰巧大伯的胃病又犯了,胃疼疼得他臥床不起,看上去十分可憐。我自己就是個多年的老胃病,深知胃病折磨的痛苦,同時也積累了一些飲食調養的方法。在那幾天裡,我每天都給大伯找點兒小米、稗子米煮一些又軟又爛的粥來喝,相對好消化一些。偶爾也為老人做一頓挂麵湯吃。經過了我這幾天的飲食調理,大伯的病情減輕了許多。
一週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我臨交班的時候,在為老人送飯時,老人用他顫巍巍的雙手拉住了我說:"孩子呀,你對大伯太好了。這幾天我的胃病好多了。大伯沒有別的感謝你,哪天晚上你來一次,我用畢生的心血為你算上一卦。不過一定要保密呀!"看著老人激動的樣子,兩隻失明的眼睛裡流出了熱淚。我真想算上一卦。一來是好奇,不知道算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想試一試;二來也不想辜負大伯的一片美意。就在一個晚上悄悄地來到了大伯的住處。
我還在門外,大伯就聽出是我來了。趕緊把熱炕頭讓給了我。這可是農村裡接待客人的一種禮節。稍微寒暄了幾句,大伯就開始詢問我的出生年月和時辰。在核對無誤後,緊張的算命就開始了,看著大伯的嘴在小聲念叨著什麼,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既不知道大伯會給我算出什麼結果,又生怕被別人發現。經過了一陣子念叨,大伯就開始為我推算,從我的出生一直推算到我的晚年。總體的意思是說我的一生還不錯。大伯還說,可惜的就是我那時尚未結婚,無法為我的婚姻和子女做出預測。時隔三十多年,大伯究竟都說了什麼我大部分都已忘記,可是有一件事卻在幾年以後應驗了。
記得當時大伯曾經說過,我是一個孝子,我父母親的晚年會得到我很好的照顧。唯一的遺憾就是將來我父親嚥氣的時候我不在場。這句話讓我很奇怪,我當時就和大伯說了我的情況。我是獨生子,是父親唯一的直系親屬。況且村裡離城裡又不算遠,別說是嚥氣,就是父親剛一患病我就會趕到他的身邊,他嚥氣我怎麼會趕不上呢?大伯笑了笑說:"孩子這你就不懂了,你是個孝子不假,但是你們父子命中相剋,在他嚥氣時你是注定見不到面的。比如你父親有病臥床以後,你可能會晝夜守護在床前,但是你在場幾天幾夜他也不會嚥氣,可能就在你去廁所的短暫時間裏他就嚥氣了。"聽了大伯的解釋,我的心裏半信半疑,心中暗想,這裡面有什麼科學道理嗎?
1978 年,我的父親患食道癌住進了天津市人民醫院治療,我日夜守護在床前。兩個月來,父親由於接受了大劑量的放射線鈷60的照射,白血球大量減少,身體極為虛弱。醫生建議服用一些中藥湯劑來補一補。記得父親辭世的那天早晨,父親自己去的廁所,喝了一大杯豆漿沖雞蛋。一點兒也沒有要離開我的跡象。八點半左右,我問他感覺怎樣,如果沒事兒我就去親戚家給他煎中藥。父親讓我放心的前去。可是沒想到這竟是父親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在中藥尚未煎開的時候,一個病房的患者匆匆忙忙的追到了我的親戚家,氣喘吁吁的告訴我說我的父親上午十點突然休克,醫護人員正在緊張的搶救,讓我馬上趕回醫院。並一再提醒我要做最壞的思想準備。我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大伯幾年前的預言,難道真的應驗了嗎?當我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時,搶救早已結束,父親的遺體已經送到了太平間。我的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醫生和我說了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了。等我在親屬的陪伴下去太平間為父親整理遺容時,父親和我已經是陰陽兩界了。
大伯的預言又一次響在了我的耳邊。這究竟是迷信還是科學呀!是偶然的巧合嗎?這麼多年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