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王千源在接受本臺粵語部
記者何山採訪(本臺粵語部何山)
王千源: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父母在那邊究竟是否安全。我跟他們每天早晨晚上都發E-MAIL說我還活著,一切都還好。
記者申鏵: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
王千源:他們現在是三緘其口,有話基本上都不說。他們基本上是在逃難。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他們也堅決不告訴我。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中國政府可能會查。但是從他們的E-MAIL看來,好像還算安全,至少他們說他們安全。
記者申鏵:你現在不能上課,你的學業怎麼辦?
王千源:我可以後面補一下。現在先把心態平和下來。如果治根不治本的話,我人心慌慌地去上課,也不會學好。當我回過神來,能夠理智地思考、能夠進入一個良好的自我調整的狀態之後,我可以在很快的時間內回到比較正常的學習。
記者申鏵:你覺得西藏是不是中國的一部分?你支持不支持西藏獨立?
王千源:我覺得西藏絕對是中國的一部分,正因為它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對待它就要像是對待自己的同胞兄弟,要用的方式和對待外人是不一樣的。對待外人,你可以不予理睬、你用比較強硬的手段也好,都可以。但對同胞兄弟的話,是自己的親人,就要更加理性,要注意情感上的交流。跟藏族講話更多的是要考慮,這不是簡單地這幾年或幾十年或奧運會幾十天的事情。我們跟他們是幾百年、幾千年的淵源,並且會不斷地繼續下去。
王千源在接受本臺粵語部記者採訪(RFA粵語部記者何山)
記者申鏵:你怎麼看待這個事情發生後你受到的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攻擊?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王千源:我感到很意外。但他們可以這樣對我,也可以這樣對別人。我只是他們的一個靶子。中國人現在這種很奇怪的"憤青"狀態是心理不平衡的一種表現,是一種變態的所謂愛國方式,但實際上絕對不是在愛國。他們標榜自己,攻擊別人。
記者申鏵:你覺得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呢?
王千源:我不是社會學家,但我自己感覺是,一種比較強烈的社會思潮在人民其他的權利沒有得到很好的保護的情況下,每個人不是心理特別感到舒坦的時候,他們需要發泄的地方。而隨著網路的出現,他們的發泄可以由一個非常虛幻的概念轉化為針對某幾個人。而當他們成為幾千幾萬人結合在一起,就感覺到自己去攻擊別人時有人保護。這像歷史回潮,我感覺這跟"文革"太像了。我讀過那些歷史,當時還不信。他們認為文革以及過去的一些事沒有發生過,但現在我們正在經歷著同樣的事情。
記者申鏵:你是在青島受的小學中學教育。你為什麼能夠有這麼多獨立的想法,敢說真話,而很多你的同學老師、千千萬萬的同胞卻不能做到?
王千源:我可能就是比較願意看書,比較願意自己思考。其實中國有一大批的人是不說話,是沉默的群眾。他們有觀察和思考的能力,現在正在觀察思考的有深度的人,目前還沒有發出一句話來,而浮在表面上的那層一直比較激動地在說一些話。
記者申鏵:你的父母寫了一封致歉信,你看了嗎?
王千源:不是他們寫的。我跟我父母聯繫過,他們很清楚地告訴我那不是他們寫的。
記者申鏵:那是誰寫的,知道嗎?
王千源: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他們絕對絕對不會寫。他們很明白地告訴我,他們支持我的做法,他們知道我絕對不會做出有辱國家的事情。他們在沉默中等待春天的回暖。
記者申鏵:我感到很吃驚。
王千源:你看他們都寫了大字報,寫口號標語,又潑糞。這簡直就是文革。最可怕的是,這次是人民文革。
記者申鏵:非常謝謝你。你年紀輕輕,有這麼多想法。
王千源:非常謝謝您給我打電話。我覺得中國現在就是需要讓大家聽到不同的政見、不同的聲音。我希望一個國家有更強大的人民,而不是一個強大的政府逼迫人民連話都不敢說。現在有點像秦朝。秦朝當時為什麼滅亡?就是因為暴政。現在我擔心的是,這個暴政既有可能出於政府,也有可能出於人民,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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