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余秋雨先生與人民和諧不和諧,似乎他不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如何與中共保持和諧。
嚴格來說,余秋雨先生和我都是文藝學專業的。文藝學在本質上是為政治服務的,但是,在為專制政治還是民主政治服務的問題上,顯然,余秋雨先生和我走了兩條不同的道路。
對余秋雨先生的學問,我沒有像我的同事那樣去指出余先生的諸多"硬傷",例如,余秋雨先生在他的著作中認為,蘇東坡最後一個官職是"舒州團練副使",其實應該是"朝奉郎"。余秋雨先生認為雨果參加了法國大革命,其實,法國大革命那會兒,雨果還沒生呢!余秋雨先生認為呂洞賓是道家的始祖,而事實上"道家"是哲學概念,創始人是老子。余秋雨把他跟道教混淆起來了。道教創始人是漢代的張道陵。呂洞賓卻是唐代的道士。余秋雨先生認為《岳陽樓記》是范仲淹在岳陽樓上寫的,其實,當時范仲淹正在鄧州任知州,寫作地點應在鄧州。余秋雨先生認為金聖嘆為大明滅亡而痛哭被殺,其實,金聖嘆是因哭廟案受累被斬,時離明亡已經17年矣。余秋雨先生還認為娥皇、女英是舜的女兒,其實,此二女不是舜的女兒的而是舜的后妃。
我之所以沒有參與指出余秋雨先生學術上的硬傷,是因為我知道任何一個學者都不可能準確記憶所有的文化信息。我從來不指出任何學者的學術錯誤,但是我卻很願意指出學者政治上的錯誤或政治家學術上的錯誤。例如我曾經指出過胡錦濤和溫家寶在對中國傳統文化理解上的學術錯誤。(見《民主先聲》186、191)
最早讓我對余秋雨先生不再景仰的是他對漢族的本民族服裝的鄙夷態度。
我是漢族人,經常應邀去全國各民族大學去做中國傳統文化報告,看到各民族學生都穿著本民族的服裝來聽課,這讓我和其他漢族同學深深感到一個民族的民族外在特徵失落後的尷尬。
於是,從2005年底,我開始親手縫製我們漢族(華夏族)的本民族服裝,在傳統節日全家穿著漢服逛南京夫子廟、掃葉樓。
漢族的本民族漢服經歷過很多朝代的發展,在清軍入關後,被"馬褂旗袍"消滅。我研究了從夏朝到明朝的漢服的流變,提煉出"交領"、"右衽"、"衣緣"、"帶結"、"曲直"等主要漢服元素,結合當代生活特點,做了一些改進。
於是,我從06年初開始,扛著數十公斤的近百套男女漢服,在全國數十所高校免費舉辦中國華夏族傳統服飾文化的講座。
我在各大學說到我們華夏族的族名涵義時,在座同學無不動容,皆哀嘆華夏民族已淪落到不知道本民族服裝的數典忘祖的田地。
"《左傳註疏》卷五十六,定公十年,杜預、孔穎達疏曰: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不料,日後,余秋雨先生卻發表文章奚落、進而詛咒漢服為"恐怖"主義,稱我到各大學介紹漢服文化為"居然還有文人玩弄這種口號式的激進理念,誘騙無知民眾的愛國情緒"。
余秋雨先生說:"一切極端民族主義的思維的本質,是用專制主義剝奪廣大民眾的生態自由。中國人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可以對衣、食、住、行進行自由選擇的時代,居然還有文人玩弄這種口號式的激進理念,誘騙無知民眾的愛國情緒,開歷史的倒車,剝奪民眾自由。廣大天真的年輕人不知道,如果你們接受了所謂"漢服"和"華服",接下來,按照必然邏輯,他們一定要驅逐你身上的皮鞋、耐克鞋、皮帶、手錶、眼鏡,再進一步,又會對人們的傢俱、電器、車輛一一提出相應的要求。這就進入了恐怖時代。為什麼民族極端主義一定會發展成恐怖主義?大家想想我剛剛說的在衣食住行上的邏輯就明白了。讓我們一起拒絕恐怖。"
說實話,魯迅先生有一句話,我認為很不妥,但是面對余秋雨先生的"漢服言論",我不得不引用魯迅先生的這句話了:"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下劣凶殘到這地步。"
全世界只有漢族沒有本民族服裝,而我自己穿出我們華夏(漢)族的本民族服裝(漢服),卻成了專制?
首先,我要問的是,余秋雨先生,您懂不懂什麼叫專制?
第二,您懂不懂,什麼叫自由?
余秋雨先生,您是什麼民族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告訴您,您有不穿您的本民族的服裝的自由,我也有穿我的本民族服裝的自由,這就叫自由,反之,就叫專制。
我沒有反對您不穿您的本民族服裝,您為什麼要反對我穿本民族的服裝呢?到底是誰在專制?
很高興余秋雨先生終於知道了"中國人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可以對衣、食、住、行進行自由選擇的時代"了,那麼,我再問您,中國人是不是也應該有選擇文化和思想的自由呢,而《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卻規定,必須堅持馬克思毛澤東思想,這是不是專制?
余秋雨先生不去反對思想、政治的專制,卻來反對漢族人穿自己的本民族服裝,這是什麼道理呢?
今天(6月7日),我看到了余秋雨先生的一篇題為《含淚勸告請願災民不要被反華勢力利用》的文章,我似乎明白了余秋雨先生的文藝學到底是為什麼政治服務的了。
余秋雨先生在文章中說:昨天從海外一些媒體看到,災區一些家長捧著遇難子女的照片請願,要求通過法律訴訟來懲處一些造成房屋倒塌的學校領導和承包商。從畫面上看得出,警察們正用溫和的方式勸解,但家長們情緒激烈。由此,那些已經很長時間找不到反華藉口的媒體又開始進行反華宣傳了。
余秋雨先生在文中說,"地震到了七點八級,理論上一切房屋都會倒塌,除非有特殊原因,而這次四川,是八級!"他的意思,只要認識漢字的人都明白,即,學生在8級的地震中被教學樓砸死,在理論上是應該的。
他還說:"有了這個主因,再要論定房屋倒塌的其他原因,就麻煩得多了,需要有較長時間的科學檢測和辯論,而且要經得起國際同等級的災測比照。
我想余秋雨先生一定不知道,這些學生家長為什麼要起訴建設部門和教育部門吧。因為,這些小學和中學周圍的建築時間更早的居民樓都沒有倒,而新建的學校卻倒了。
余秋雨先生還告誡死難學生的家長們:"目前,不能急躁,因為還有更危急的事。"
原來,這個更危急的事就是他下文中的"堰塞湖的問題"。他說,由於堰塞湖和衛生防疫等問題急不可待,所以"確實很難快速騰出手來處理已經倒塌的校舍建築質量的法律問題"。
余秋雨先生可能不知道,處理法律事務的人是檢察官和法官,而不是在堰塞湖堤壩的"武警水電部隊"和災區的衛生防疫人員。
"武警水電部隊"處理堰塞湖問題、衛生防疫人員處理"大災之後防大疫"問題。而檢察官和法官的職責是懲治腐敗、打擊犯罪等。
最後,余秋雨先生寫道:"你們要做的是以主人的身份使這種動人的氣氛保持下去,避免橫生枝節。一些對中國人歷來不懷好意的人,正天天等著我們做錯一點什麼呢。"
這就太搞笑了,余秋雨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有人譴責或追求中共政府的錯,那就是"對中國人歷來不懷好意的人",或者是"被反華勢力利用"。
余秋雨先生,如果您的孫子沒有在垮塌的豆腐渣教學樓中罹難,那麼請您對災區那些天天捧著遇難子女的照片在瓦礫堆前徘徊、悲憤的學生家長善良些吧,他們一生都沒有出過國,他們根本不知道"反華"和"反共"的區別,他們要反對的,只是那些用鐵絲替代鋼筋的黑心建築商。
余秋雨先生,我不知道您有沒有在舉國哀悼日為地震死難者默哀三分鐘。
我的那三分鐘,是在監獄裡默哀的。我為了幫四川地震災民說話,譴責中共當局在有大量前兆資料的情況下沒有依法作出預報,而被中共當局決定入獄10天。
無論您有沒有為地震死難者,特別是死難孩子默哀過三分鐘,我建議,因為你的這篇文章,您要默哀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