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地區兩個最有名的通緝犯仍然在逃。但這可能並不是因為他們隱藏得太好了,讓人抓不住,而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了。請聽英國廣播公司記者尼克·索普發自波斯尼亞的報導。
前波斯尼亞塞族領袖卡拉季奇和軍事指揮官姆拉迪奇。
"你看,那不是你朋友嗎?"
荷蘭記者的妻子透過餐廳的玻璃窗,指著坐在外面桌子旁的一位男子。
即使是從背後,這人的頭部形狀和花白頭髮也很容易讓人辨認出,他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通緝犯之一。
而當他轉頭露出側臉的時候,荷蘭記者就更加確信無疑了。
在波斯尼亞南部從弗卡至加科的公路旁一家偏遠餐廳喝咖啡的,正是拉多萬·卡拉季奇。
那是2005年4月。
過了一會兒,神情緊張的卡拉季奇和他的女伴突然站起身來,乘一輛紅色奔馳離開了。
"黑社會圈子"
那位荷蘭記者出於正義通知了國際戰爭罪法庭。 他不是為自己出名發財。
消息不久就泄露了。法庭指責警方。而警方則指責駐波斯尼亞的國際高級代表帕迪·阿什當泄露了消息。 在這之後,那位記者認為,現在到了用匿名寫自己的故事的時候了。
看上去如果記者追卡拉季奇追的太緊,可能會要了記者的命。
他首先與荷蘭軍事情報部門取得了聯繫,看看他們是否對他提供的信息採取了什麼後續行動。
讓他驚奇的是,他被告知:"如果你還想要保命的話,就別寫。我們有幾名特工拜訪了那家餐廳。他們回荷蘭後,還需要保護。"
據稱,就是這樣黑社會的勢力,在保護著這位前波黑塞族的領導人。
中情局的人
這種說法,與最近刊登在波斯尼亞報紙《自由波斯尼亞週刊》(Slobodna Bosna)上的一篇文章如出一轍。 波斯尼亞情報機構的一名高級僱員拉多米爾·塞蘭尼奇在文章中描述道,兩名美國中情局特工據稱因為過於接近卡拉季奇,而卡拉季奇的手下謀殺。二人均為美國公民,他們的汽車和所使用跟蹤設備被人發現了,但兩人的屍體卻一直沒有找到。
塞蘭尼奇剛剛被解雇,所以他可能心存怨言。無論真相如何,這都折射出卡拉季奇網路的勢力和殘忍程度。
對那些塞爾維亞極端民族主義者來說,拉特科·姆拉迪奇仍然是英雄。
所以我問那些在波斯尼亞和塞爾維亞的消息靈通人士,三週前逮捕前波黑塞族共和國警察總長兼卡拉季奇戰時顧問斯托揚·祖普裡揚寧是否是一個跡象,表明最後要對卡拉季奇和他的軍事指揮官拉特科·姆拉迪奇收緊包圍圈了?
還是說,他只是一隻替罪羊,為了民主黨和社會黨消除分歧分享權力組成新政府而做出的犧牲?
我得到的回答異口同聲:"他不過是替罪羊而已,他們永遠動不了那兩個大傢伙。"
殘酷的坦率
20世紀90年代初,在他開始用戰爭證明,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不能和平共處之前,曾經有一段時間,只要我在薩拉熱窩,就會定期採訪拉多萬·卡拉季奇。 但我很快厭倦了他的答案。因為我們的話題從來沒有超過1941年,他唸唸不忘發生在克羅埃西亞亞森諾阿齊集中營的對大批塞族人的殺戮。
所以,我寧願與薩拉熱窩大學歷史學教授米洛拉德·厄克梅西奇交談。與厄克梅西奇,我們至少可以談談現在,談談該黨坦誠得有些粗暴的計畫:在1991年人口普查結果的基礎上,在波斯尼亞創建大片的"種族純淨"的塞族領土。
"我們塞族人必須是排他性的,"教授堅持說:"這是為了生存。"
"沒有任何政治意願"
幾年前,我旅行穿過波斯尼亞的塞爾維亞共和國。我想,我們已經聽到了戰爭受害者的說法,現在讓我們聽聽發起戰爭的人的看法吧。但我故意避開了卡拉季奇和姆拉迪奇。
我針對的是那些被海牙國際法庭定罪、並刑滿釋放的人。以及那些仍然在逃的戰爭罪嫌疑犯。
找到他們並不是特別地困難。但我總是聽到一些人們的竊竊私語,其中談到了可怕人物姆拉迪奇和卡拉季奇。
談話的大意是:西方情報機構大致知道他們的去向,但無論是倫敦還是華盛頓方面,都沒有政治意願,讓英國或美國特工冒生命危險去抓他們。
時光流逝。我的巴爾幹地區新地圖上,甚至連叫弗卡的小鎮都找不到了。
小鎮的名字,在卡拉季奇的同夥們趕走或殺死了當地穆斯林居民後,改稱:塞比尼耶(Srbinje)。
沿公路再接著開38公里,在蘇捷斯卡國家公園邊上,拉多萬·卡拉季奇剛從一輛紅色奔馳轎車中出來。
酒吧裡的林業工人對他幾乎不瞧第二眼。他們看見他很多回了。卡拉季奇和他的妻子以及這家餐廳的老闆在一起。
"你看,坐在那兒的,不是你朋友嗎?"荷蘭記者的妻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