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6月14日,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我從一個聊天室的女人口裡,聽到了"心智"這個詞。那是夜晚近十點的時分,十幾台電腦都閑置著,其 中就有她(我叫她莉莉)的。她回應了我的點擊,說她在看蕩下來的視頻,只問我的第二職業,要分享男人的心事,說她有好耳朵和好心智。第一次聽女人說"心 智"一詞,我聊興大增。
那天晚上我們就聊人--女人、男人,北京人、上海人、廣東人。這個上海女人,她說比我小十歲,卻居高臨下地調理我,一會兒審我是憤青,一會兒又批我油滑。她雖為女性,卻輕蔑地說"從不覺得她們有過心有過靈魂",但一聽我說中國靈性女人少理性女人更少,立即抗議:"中國的女人夠優秀了,再多靈性和理性,這個世界男人還有什麼生路?"。當晚我們聊了一個半小時,似閒聊又非閒聊。
這個"莉莉",我至今也不知道她的真姓實名。但她雖為女性,就像我一樣,顯然也極想活得與眾不同。但她卻似乎活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很想為自己活卻總被本我拽著被超我壓著。由於涉及隱私,我不能公布跟她的網聊記錄,讓人評判我是不是誤讀了她。但她自我強烈且處於感性層面在我的引述中顯而易見。她應該受過大學以上的教育,說出"心智"一詞卻鎖不住,感性話語從花果山起跳時而天宮時而龍宮。她無疑讀過不少書,但引導她思維走向的顯然不是知識和邏輯,而依然鄉農商販似的感覺和情緒。所以她始終不習慣像觀察一片片綠葉一樣盡量把我看成一片獨具形象的綠葉,總把我不停地歸檔歸類。儘管她跟我應當屬於同氣相求同聲相應一類,儘管我從頭到尾都很欣賞她,聊第三次的時候她卻還認定我"自我感覺保持一如既往的過分",沒有在聊的過程中修正她對我的認識。這使我想起了《西遊記》,裡面唐僧、孫悟空、豬八戒和沙悟淨成佛成使者前後沒多大差別,正如流行歌曲《籬笆牆的影子》裡所唱:"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從這個明顯摻雜了我的意念的"莉莉"(她這麼說,我也確認。上帝造人都要哈靈氣於人身體,人評說人豈有不加入主觀意念的),我聯想到另一個人。這是個男人,他畢業於北大歷史系,思維也很"莉莉",個性走在任性的小路上,別人說一他偏說二。他跟我爭論某個問題的時候,我明明順著他前面的話說出他後面的話,他馬上會說他是另外的意思。因為當我說出來的時候,他瞬間感覺就又變了,把我說的他的話鐵定為我的,一定要另起爐灶,永遠說如今一些文人所謂的"個人話語"。對這樣的現象,我是這樣理解的,這一男一女都很聰明,但讀書答題答卷時總被強姦似的迎合所謂標準答案,傷殘了他們的心智。所以一旦走出校門進入社會,他們瞅著機會便要造反(在我看來如果再有一次文化大革命,這便是它的民間心理基礎),頑強地要讓學生時代被壓抑的自我有所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