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APEC高峰會不是在秘魯的首府利馬舉行,恐怕很多人根本就不會留意這個南美洲的二流國家。
要說古文化旅遊,秘魯不如墨西哥著名;要說西班牙和歐洲殖民文化,秘魯又不及阿根廷;要說自然資源和出口,秘魯只佔了富饒的亞馬遜河的三成,還有七成在東邊鄰國巴西。更慘的是足球,同樣熱愛足球的秘魯在中南美洲只有3.5個名額的情況下,不敵巴西,阿根廷和巴拉圭。說起北京奧運會,秘魯一塊獎牌都沒有,算是個體育小國。不過利馬將和多倫多競爭2015年的泛美運動會,結果到底怎麼樣,我也很想知道。
從歷史上講,秘魯有著美洲最古老的史前文明,也有哥倫布發現美洲時最大的印加帝國(Inca Empire)。著名的Machu Picchu印加帝國遺址就位於秘魯的東南山區內。光憑這一點,在預算允許的情況下,我也覺得去一次秘魯要比去邁阿密晒太陽,或者去紐約時代廣場值得。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你不跟旅遊團,那麼你最好和會講西班牙語又熟悉當地環境的人在一起,因為秘魯人的英文水平是肯定不能和奧運北京相比的,全國有近一半的貧困人口,連大學生都未必能用英文溝通。我萬幸有能講流利西班牙語的多倫多朋友同行,還不至於一下飛機就傻眼。
利馬的出租車通常是沒有計價器的,乘客要在上車前和司機砍價,不是當地人就很難拿個好價錢。通常開20分鐘的路程,需要10個新索爾(Soles),相當於3.4美元。有時候司機以沒有零錢為由,讓你不得不多給個整錢,因此備有零錢很重要,拿100新索爾上街買瓶可樂可能都沒人能找錢給你。
我到利馬的第一天就巧遇在最大的廣場Plaza Mayor上舉行歡迎APEC高峰會的韓國總統的禮炮儀式。廣場上的銅噴泉建1650年,四周有總統府,利馬市政府,和大教堂。海陸空三軍加上防暴警察和儀仗隊,把小小的廣場站滿了。由於實施管治,能逗留在廣場上觀禮的大多是外國人,本地人也不是很愛湊熱鬧,所以你決不會看到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
不過秘魯人閑散和輕鬆的性格在這一刻表露無疑。很多防暴警察和圍觀者談笑風生,打手機發簡訊。軍人們在休閑時刻也會擠眉弄眼,搔痒。只要不越過防暴警察拉起的繩子,你做什麼都沒問題,要拍其中一個長得帥的警察?沒問題,他還會對著你的鏡頭微笑。
一個女警很友善地告訴我們,胡錦濤和布希的歡迎儀式兩天前已經舉行了。隨意翻翻書報亭的當地新聞,說的都是APEC會議。而胡錦濤帶來的"豪華商務團"立即引起了秘魯的中國熱。(
朋友問我"Jack Ma"是誰,當地報紙形容他是中國商務巨擎。我一看照片才知道原來是阿里巴巴的主席馬雲。報章上形容馬雲在利馬很受歡迎,很多當地商務代表爭著要和他拍照拉關係談生意。(
這次APEC,中國和秘魯簽訂了自由貿易協定,等於給秘魯發了長年商務簽證,於是礦產資源豐富的秘魯有了出口大國,秘魯人自然把中國人當貴賓一樣的尊重。(
不少當地人都警告過我不要拿著大相機招搖過市,利馬的搶劫和偷竊很厲害,高危地區的小商店都是拉下鐵柵做生意的,看上去有如在監倉內交易。不過我依然到處拍照片,毫髮未損,還遇到了很多友好的秘魯人。通常你要對他們拍照,他們都會立即整理裝束,微笑面對,高興起來還唱首歌。
習慣了北美洲大城市舒服生活的現代人要在利馬住上一個星期也未必容易。首先利馬的空氣污染很嚴重,大街小巷穿梭的車輛尾氣讓人窒息。利馬又是世界上著名的"無雨城",常年多雲乾燥。空氣質量不是靠單雙號車牌出行限制能解決的。你絕少看到高級房車,絕大多數的出租車,公車和私車都非常破舊,馬路上刺耳的油門聲讓人以為在賽車場或建築工地上,聽多兩聲都會讓脆弱的北美人得狂躁症。看看優哉游哉的利馬人,頓時讓人覺得他們生命力的強壯。
其次利馬的交通堵塞很嚴重,紅綠燈在主要幹道上尚算有用,到了中小路,要過就靠擠,車輛誰也不讓誰,甚至鏟上人行道借路。不過神奇的是即便這樣,馬路上也絕少有交通意外發生,利馬司機的駕駛技術高明,真的能做到用一個手指的距離穿過車輛,留下我"啊呀呀"地在車內大驚小怪。
就是因為交通堵塞,我錯過了趕9點鐘早班旅遊巴士去Nazca。一段15分鐘的路足足爬行了50分鐘。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賣冰淇淋的,買手機配件的,買小吃的,賣報紙的小販穿梭在繁忙的大馬路上兜售生意。諾大的交通要道成了停車場和集貿市場,讓想賺點小錢的當地人找到了出路。
利馬街頭各種各樣的小生意種類繁多。有專門提供打手機服務的cellphone guy (因為這裡的手機服務非常昂貴);有提供美元兌換的money guy (他們提供的利率甚至要比銀行更好);擦鞋的(這裡的灰塵很多);賣冰淇淋的(11月底的利馬進入初夏,晝夜溫差很大,下午熱得要出汗,夜晚又需要穿上外套)。只要你有足夠的零錢,要獲得方便的服務一點也不難。(
老外到中國,都覺得滿大街的人好苗條,中國人騎單車的好習慣像是全民健身秘訣。在利馬恰好相反,整整一星期,走遍大街小巷,我只看到一個女人在單車上,還沒騎,像是在擺Pose。這裡的人普遍肥胖,不知是不良飲食習慣,還是聞名世界的秘魯美食。
到利馬,一定要去烤雞連鎖店Norky's。整一個烤雞是串在鐵桿上在烤爐內被旋轉烤制而成。雞皮充滿各種香料的香味,而雞肉鬆軟又入味,加上不是油炸的,既美味又健康。本來只想也只能吃四分之一個,結果吃了半隻雞還不能罷口。你還可以叫上這裡獨有的Inca Kola,可口可樂黃色版,味道有點像口香糖和香草冰淇淋。這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國家級品牌能和可口可樂對抗的,值得一試。
至於地道的秘魯美食,首推Ceviche。這種在每家秘魯餐館都能找到的國家美食是海鮮和用柑橘浸泡的紫色酸洋蔥以及蔬菜做成的開味菜。從街角廉價餐館,到海濱高級餐館,這種美食裝束千變萬化,但都離不開上述材料。我還記得在多倫多吃色拉時,曾猛嚼紫色大洋蔥,結果刺激過度,噁心得要把所有午餐都吐出來,搞到以後再也不敢吃紫皮洋蔥。但秘魯美食樣樣有紫皮酸洋蔥,不僅沒讓我反胃,反而異常開胃。想來是秘魯人神秘又家喻戶曉的柑橘汁的迷人之處啦。(
在這裡,玉米粒比指甲蓋還大。油炸的,水煮的,做成糕點的,玉米嚴然是這裡的主食。記得早餐吃過一頓最美味的玉米糕,就是把玉米糕做成兩個春卷的尺寸,再拌上些當地特有的辣醬,加上嫩雞肉,當然還有酸洋蔥開胃,是頓相當不錯的早餐。習慣一杯咖啡一個Muffin的北美人就要遷就一下了,秘魯人是不怎麼喝咖啡的,也不太懂怎麼加糖加奶。要在街市上點咖啡,可以,全是袋裝速溶的。他們會送上一杯滾水,並很有禮貌地把速溶咖啡袋給你整整齊齊地剪開,之後的工作請自便。
參觀建築宏偉的大教堂是旅遊利馬的必修課。秘魯的75%人口信仰天主教,從政府區到小街道,無不存在著典型的西班牙式方形廣場,其中教堂座落一側,廣場中央是花園綠地,很多宗教活動和慶祝就圍繞著中央花園展開。再貧民的地方也有個宏偉的教堂,至少四層樓高的八角形穹頂上,裝飾有八角星形鏤空天花板天頂,加上彩色琉璃窗上的聖母和聖子,每個遊客都會為此駐足停留。
我住在類似於多倫多市區Spadina夾Dundas的熱鬧地方,週日中午,窗外猶如建築工地般的巨大汽車尾氣聲突然消失,一看原來警察封路,對面教堂的信眾們正熱熱鬧鬧地抬著耶穌花臺,舉行受難慶祝儀式。(
附近商家和居民紛紛出動,有一邊祈禱的,有一邊撒花瓣的,也有嘻嘻哈哈看熱鬧的。虔誠的信眾對能穿上紫色的祈禱袍,為沈重的耶穌花臺貢獻一個肩膀的力氣,甚至是拿一朵聖花都感到驕傲無比。一路跟在隊伍最後的樂隊七七八八地聚集了十幾個男人,後面一個人把樂譜紙用晾衣夾夾在前面一個人的衣領上,夾不了的就只好一隻手拿樂譜,一隻手吹號,甚為手忙腳亂和搞笑。休息時間,這些男人們嘻笑地聚集在一起,抖一抖沾滿口水的小號,然後再上路,好不自娛自樂。
由於APEC高峰會,令最著名的Machu Picchu印加帝國遺址三日游價錢暴漲到1000多美元,我只好選擇去Nazca一日游,豪華長途巴士,坐小飛機空中看Nazca地畫(Nazca Lines),和秘魯木乃伊,不大吃大喝加上能砍價,150美元基本搞定。(Nazca地畫是美國人在1939年研究古印第安人灌溉系統時發現的。位於利馬南300多公里處。是散佈在250平方公里乾燥沙質地表上的眾多深幾十厘米、長几百米到幾公里不等的巨大線條。以筆直的直線和箭頭型為主,也有其它幾何圖型和動物圖案,如蜂鳥、卷尾猴等。
因尺寸巨大,需乘飛機在空中才能看到全貌。有關線條的製作者和製作目的有許多猜測。主要推測認為,這是創造過Nazca文化的古印第安人的作品,是古代人奇特的天文日曆;或是印第安人的灌溉系統;或道路,或與印第安人的宗教祭祀活動有關。甚至有人認為可能是外星人修建的飛船著陸標誌。
在空中看Nazca地畫只能用壯觀來形容,很難想像如果公元200年前(相當於中國的漢朝)這片土地依然是貧瘠炎熱的不毛之地,古印第安人是怎麼用手鑿出巨大地畫的。其中有一副被命名為"手"的地畫就在高速公路旁,公路和駛過的汽車和地畫相比,顯得那麼弱小和不堪一擊。不知道再過2000年,誰會生存得更長些,是不是高速公路也會如同現在的地畫被納入聯合國文化遺產一樣,納入未來社會的文化遺產?
坐在小飛機上30多分鐘,一行5個人都很安靜,我還以為大家都被地畫震撼了。下飛機一問才知道,原來大家和我都一樣,被翻來覆去的飛機旋轉搞得都想吐,一路拚命忍著不說話,就怕一開口會把黃膽水都吐出來。一個極其重要的建議,看地畫前千萬不要吃飯。
要離開秘魯,請在出境機場留下30美元的機場建設費。我東拼西湊,加上幾個新索爾零錢也不夠交建設費,於是只好把銀行卡塞入萬能的提款機中取美元補數。銀行的手續費是2.5美元,一點也不便宜。朋友反覆琢磨著這張類沒有日期的"建設費已交"貼紙,考慮不如把貼紙用水泡後取下來,下次再用,反正機場檢查人員是用肉眼瞅一眼就放行。
我說也是,經濟不好,什麼都要省吃儉用。坐夜飛機一晚,清晨到紐約轉機。海關大堂內不斷地播放著CNN對孟買泰姬陵酒店恐襲的報導。問在秘魯出生的朋友秘魯會不會發生這樣的恐襲,他搖搖頭說不太可能,秘魯人不太愛反抗,總會在惡劣的環境下找到生活方式。
利馬市郊及附近的荒山上,居住著成千上萬的勞工和失業、半失業者。他們大部分是60年代以來從山區到首都尋找職業的破產農民和印第安人,居住簡陋,多為茅屋,或用葦席、鐵皮、草蓆、塑料布等搭成的簡易房。由於利馬市人口增長快(1940年人口統計為50萬人, 1993年634萬人,1998年721萬,2001年為749萬),20%的住宅沒有水,10%的住宅沒有電,市政設施和建設跟不上,遠遠滿足不了需要,市容和衛生方面存在著不少問題。
来源: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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