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1996年《中國可以說不》一書曾聲稱:"美國誰也領導不了,美國只能領導自己。日本誰也領導不了,有時日本連自己都無法領導。中國誰也不想領導,中國只想領導自己。"該書的出版,曾吸引了全世界100多家新聞媒體的關注和報導。然而,今天《中國可以說不》的升級版本《中國不高興》,卻又歇斯底里地升級叫喊:"中國有能力領導世界",再次刺激了世界的目光。該書作者之一黃紀蘇對媒體說"中國不僅要拯救自己,也要拯救全人類。在金融危機之下,中國必須領導世界走出這場危機,中華民族要把這個任務擔起來,不論是否擔得動。" 這樣的言論,如同不久以前中國當局曾自以為"北京發展模式"是可以把世界"從衰退中拯救出來的發動機"一樣,但如今卻大病纏身,連自己都沒有找到復甦的動力。為此今年北京"兩會 "不得不唱起"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文革結束後,當我們剛剛揉開了睡醒的眼睛,敞開大門請進了亞當·斯密"那只看不見的手",於是舊的理念癱塌,階級分野模糊,"革命情操"、"共產主義"土崩瓦解,再也難以重新喚起人民的熱情,人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沉悶和迷惘,需要精神刺激與情緒發泄,不少年輕人喝烈性酒,跳"迪斯科",如同讀"要準備打仗"書,聽"民族擴張"演講一樣,能夠得到片刻的刺激性滿足。正是在這個時候,沉痾泛起,一些宣傳民族對抗的青年,藉助於《中國可以說不》一書的"情感發作"贏得了市場。他們自稱"新義和團",叫喊"蒼天當死,黃天當立",攻擊美國,漫罵日本,排斥西方,揚言對臺 "無忌 準備打仗",並直言不諱:"對抗是人類交流的重要形式。"而一位曾因在報紙上發表了有關資本主義危機真得"狼來了"一文而撈取了不少的政治資本的所謂青年學者,也以"文化本體論"為武器抵制西方文明,並在一次與美國未來學家托夫勒對話時聲稱:我們現在正處在人類歷史上一個面臨空前挑 戰時期。中、日、俄可能形成三種對抗。這種言論又一次為宣揚民族對抗的"說不""情感選擇"作了背書。
《中國可以說不》一書主要攻擊的目標是美國。該書寫到:"檢視中美關係正常化後二十年的每一步,美國的所有動作都有它的深藏的有時是秘而不宣的底蘊。這個底蘊我們完全有理由稱之為帝國主義的陰謀。"這是美國狼要吃中國羊的陰謀。於是作者如此聲言:"我們必須告訴全世界,誰也別輕慢中國--否則,必將會背上一筆長久的債務,可能會加倍地償還。"該書又說:"美國對華政策所謂的保持接觸的實質和目標是繼續‘和平演變',也就是顛覆,最終將中國搞亂,扶植親美政權,進而控制亞洲,為其世界帝國的建立掃平道路。"這種情緒化的言論,在中共極左派那裡大有市場。另一本書《中國為什麼說不》則更加明白無誤地說,美國"對中國採取一系列直接和間接的遏制措施。恰如一個寓言所講述的,儘管下游的羊從未冒犯上游的狼,但狼卻仍然以羊在下游喝水弄髒了上游的水為藉口,要吃掉不幸的羊。"於是作者如此幻影,"帝國主義情感發作,而且是本世紀中期新月形反華包圍圈在世紀未的復活。"隨後,強調中國要與西方對抗論調橫行大陸。
前幾天《週末畫報》刊登了梁小民教授的《警惕沉渣泛起》一文,該文寫到:" 每一次經濟危機,都是歷史上沉渣泛起的機會。在經濟狀況好時,這些沉渣無人理會,只好沉在底部,當經濟出了問題,當權者往往會病急亂投醫,民眾也會茫然,經不起這些沉渣的胡言亂語,於是沉渣的堅持者就會‘攪得周天寒徹',沉渣浮上水面,興風作浪。"果然,當此世界金融風暴重創下的中國牛年不"牛",迎面而來的便是央視一場火災,北方一場大旱和眾多中小企業紛紛倒閉,以及2000萬農民工大批失業,從"楊佳襲警"、"毒奶粉"到最近的"躲貓貓"事件,政府已經陷入信任危機,中國大地群體事件蜂擁四起,"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於是《中國可以說不》的續集,果然沉渣浮出,捲土重來了。該書全名為《中國不高興:大時代、大目標及我們的內憂外患》,其作者包括宋曉軍、王小東、宋強、黃紀蘇與劉仰等,系《中國可以說不》作者的老班底。
此書由北京共和聯動圖書有限公司編輯部策劃。據報導,去年10 月初五作者和編輯者形成共識,接連3天一起侃山,重複昔日"中國可以說不"舊題,加上幾位作者的博客舊文、報章陳言拼湊集結,稍加包裝,整理成書,倉促推出。此書作者王小東說,去年10月初,他們在北京郊區談話交流,談話內容由速記員記錄,他們在這個基礎上稍做修改。宋強也透露,這幾個作者平日都是相熟的朋友,經常就各種問題發表意見。由此可見,此書不過就是《中國可以說不》的那些作者對其舊作的修正改裝而已,無非還是他們叫嚷了十幾年的對抗、鬥爭、仇恨、戰爭、反民主和咒罵自由派知識份子的老套路。
該書策劃者、北京共和聯動圖書公司董事長、大有糞青傾向的張小波,日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它是1996年出版的《中國可以說不》一書的升級版,在過去的這12年裡,中國國內外的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有一點沒有變,那就是中國和西方攤牌。 " 張小波在談到2008年發生了一系列事件時聲稱:"讓我們感到壓抑、不爽,中國好不容易盼到了奧運會,走到了國際舞臺的中央,卻仍要遭遇西方的杯葛,被西方作為異類對待,等等。" 所以他們就又要"說不"情感發作了。
此書唯一一點變化在於,他們為了讓自己的言論能大行其市,不得不也打出 "言論自由"的多元主義大旗,但其骨子裡卻是大肆鼓吹獨裁,蔑視自由,聲稱"民主何能,民主何為,民主何德,民主何苦"、"自由民主先賢祠裡的先生們在販什麼私貨"、"王小波的門下走狗們,應該長進長進了"、"王小波是我們這個時代最虛偽、最醜陋的神話之一 ",並粗魯痛罵了中國不少"當紅精英"知識份子,如厲以寧、林毅夫、樊綱、丁學良、崔衛平、朱學勤、余世存、宋鴻兵、馬立誠、李銀河、周孝正等。該書行文俚俗、邏輯混亂,矛盾百出。
在談到世界金融危機時,該書認為:"是美國人消費得太多,生產得太少,形成了缺口。這個缺口怎麼補?一是搶,二是騙。這次金融危機體現了美國社會從上到下的全面腐朽,"並用諸如 "撕掉西方的面紗,打通‘不高興'之脈"、"西方人的自以為是,是被我們慣出來的"、"美國不是紙老虎,是‘老黃瓜刷綠漆'"、"絕非危言聳聽:金融危機的最壞後果就是爆發戰爭"、"不能任由美國綁架世界"、"中國對西方:‘有條件地決裂'"、"不能再搞‘輪盤賭':把中法關係實質性降低"、"薩科齊見達賴:了無新意的遊戲"等刺激性言論為大標題。該書還宣稱,在中法關係上,就是要明確"懲罰外交"的概念。在一些不友好國家輪番上陣的情況下,我們要把法國歸入 "差信譽"客戶,著著實實懲辦它一回,搞一點"解氣外交"。
此書最危險的一個信號是透出了一種極端軍國主義化。他們那種宣揚窮兵黷武言論,招致一些好戰份子積極回應與參與,並炮製出此類宣傳品,想把中華民族重新拉向"對抗主義"的老路。當今世界已為兩極對抗的"核冬天"惡夢所驚醒;中國也為狹隘封閉的民族主義老路付出過血的教訓,如今的幾個"井底之蛙"靠侃大山的"說不"情感發作,也像蠱惑民心,煽動民意,挑起與人類和解為主題的普世新文明對抗,實在是可笑之極。
其實,策劃"中國有能力領導世界"的《中國不高興》一書出版,其目的如同《中國可以說不》一樣,並非是寫給中國老百姓看的,而是在以一種異味的刺激來吸引外人的嗅覺來信息反饋,最終達到讓當權者對他們的"帶刺愛國情懷"予以重視與回報。然而,《中國可以說不》出版之後,中國和西方不僅絲毫也沒有陷入對抗的老路,反而連中共在國際交往上也學會了使用"合作""雙贏""和諧"等新文明語匯;相信《中國不高興》同樣不僅改變不了中國融入世界和解的大勢,且絲毫也改變不了他們為之"愛之深、痛之切"的紅色當權者們需要西方世界為其合法性背書的努力。
原題目:牟傳珩:大陸"說不"情感再發作--"中國有能力領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