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改良派與暴力革命派都屬於中國的變革派,從本質上有別於當前執政的當權派和民間保守派。改良與革命二者在"變革"這一戰略層面是達成完全共識的,但在社會變革的具體策略和手段上,內部則表現得壁壘分明互不相讓,其烈度絲毫不亞於與外部守舊勢力之爭,甚至達到水火難容的敵我狀態,實為社會變革派的悲劇。
二者形同水火,其實是受了一種唯我獨尊式極端哲學理念的偏面影響,從而無視中國社會變革的大局之需,也不考慮如何超越理論與現實的鴻溝,然後進行合理的無縫對接的問題,只是將自己的觀點視為絕對正確和無所不能的救世良藥,這是民主理論一大缺憾。
理論總是要為現實服務的,所以理論要在服從於現實的前提下再來引導現實。如果脫離了現實,理論將失去其存在的基礎和價值。
任何觀點的出爐,都源自於對之前事務的一個判斷,現有差異,同樣如此。既然雙方都不能認定自己是絕對正確無誤,不妨在更大的社會背景下,再次認真而理性地考量一下對方的觀點,也許會得出一個相對比較客觀和實用的結論來。
必須肯定,現階段的這場"改良與革命"的爭論是有益的,因為這本身也是民主的體現。但是還必須認清,這只能是民主鍛練的長期目的。民主的短期目標,是要在進行民主啟蒙和鍛練的同時,盡快地建立起一個具有民主功能的支撐框架來,用以保證民主的硬性存在並加快民主的完善進度。這樣,可以一方面用民主的方法更進一步地推動中國社會更快更完全地進入民主社會,另外尤其重要的一點,則要趕在全面的暴力革命暴發之前,必須完成中國社會的和平改良任務,才可以避免暴力革命的發生。
二、中間道路略解
1、先審明兩個概念:
A、世上沒有絕對之事,所以也沒有純潔無暇的革命與改良。凡事皆有度,適度即為宜。
B、水無定形,事無定法。任何人也不能死抱一己之法,"以不變應萬變"來解決現在和將來許多懸而未決的社會難題。
此說目的在於,希望各派別的民主人要懂得用寬容和辯證的方法來看待自己和別人的理念和行為,而千萬不能一成不變,死守成規。這樣不但於己不利,更會有害於民主本來就非常堅難的求索進程。每念及此,就不得不再次強調,將一些問題習慣於絕對化認定,實在是民主變革派值得反思的一件事情。
2、暴力革命。
因其不能解決並跳出中國社會歷史在暴力革命的歷史循環中"打轉"的週期率難題,更不能消除且只能助長中國社會現存的暴力意識,對將來民主社會的長久發展和現代公民素質的培養,無絲毫益處,所以在改良階段不能做為首選,但可以做為補充。
這個"暴力"應當是"有限的",決不是"以傳統的暴力手段上山打游擊,以現代戰爭的手段進行人類毀滅,以恐怖主義的手段濫殺無辜"式的暴虐輪迴,而是在" 和平非暴力"運動達到"和平改良派"所追捧的"街頭政治"遍地開花和蓬勃發展階段的高度時,有可能會面臨著與暴政產生直接衝突時一種必要的自衛手段,並在平時即應當積累起來的一種實力威懾。其目的不是擴大戰爭和暴力,而是為了保衛和平與民主。
現代環境不允許以民間弱小力量進行大規模的現代戰爭,但以"人"為單位的城市游擊戰形式其實還是可以存在的,這就是現代城市"人民戰爭"的形式。因為城市游擊戰容易流於恐怖主義,所以一定要把握合適的"度",這是一個難點。雖然這種形式我們同樣不能首選,但決不能徹底排除之,起碼要給暴政以對等的抗衡,用以體現民主的威力,給民主人以信心和"主心骨",讓暴政有所憂慮和膽怯,迫其讓步和妥協。
這種"暴力",也是民間自發的暴力維權,其本質是一種抗爭和自衛過程,所以是民主與暴政進行直接互動的最前線和交火點,也是組成中國最底層堅強的民主實力的必要基礎條件。其間種種行為在不影響和損害無辜者的前提下,都應該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應該得到天下人的理解和支持。
3、和平改良。
能否做到在中國的暴力革命到達之前完成改良的使命和要求,這是包括"改良主義者"們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無法具體承諾的,這只是一場豪賭。
如果體制外人士繼續無所作為地對體制內大佬還僅僅限於"勸諫"、"乞求"、"進言"的"感化式"民主爭取,大不了用旁觀者的冷眼看著別人的血在鋪就中國的民主之路,到頭來怕還是要走暴力革命的路子。將理論與現實隔離的虛抑民主派和誤人子弟的小資清議派,意圖冷眼旁觀,做居高臨下的民主"指揮家"。如果這樣,"和平改良說"將無任何現實意義。
這個"和平",決不是書齋之內象牙塔中書生之間的理論清議、唯我獨尊和孤芳自賞。胡適說"少談些主義,多研究些問題",理論家必須主動降低自己的學者"身價",走出斗室,到火熱的民主現實當中去,"用身體品味,用身體研究",身體力行"和平、非暴力"的理論承諾,驗證其可行性和普世性之大小,將自己的理論與現實緊密結合,及時修補理論漏洞,進一步完善理論體系,並理性引導民眾,才是真正的民主理論家和實踐家。
還要以個人之力廣泛深入地開展力所能及的"不合作"運動,丟棄功名思想,放棄部分現有利益,甘為民主受窮受苦受難,做民主事業的苦行僧和衛道士,才能真正成為中國民主變革中的精英主導力量。
三、七分和平,三分暴力
中國要進行的社會變革,本身就是一場廣義的社會革命,其中不全是"潤物細無聲"般的春和景明,更不應該是面眼暴力和血雨腥風。
就以上二者觀點進行優劣反思,認為中國的民主事業需要的恰恰就是這二者之間的一個相容性和互補性,二者能夠取長補短有效互動,才是一個完美成熟的結合體。在雙方的妥協下形成共識,不但有利於消除當前中國變革派紛繁複雜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更有利於在共識的基礎上達成必要的整合和組織,形成合力,以體現實力並應用實力,同時,也是民主素質的一次現實演練。
關於其中二者具體的所佔份額,在兩派尚不能互諒之時,不妨對二者各取所長,先設定一個約數,或許以"七分和平,三分暴力",比較中庸吧?這種比例是針對當前中國的社會現狀假設,更必須是一種與時俱進不斷變化的動態曲線,其變化取決於"政治清明度"和"國民覺醒度"。但不論具體有幾成可行度,切莫死記硬背,奉為教條。
這二者的另外一種說法,也可以說成是"七分感化,三分抗爭",提升到更高的層面,就是"現實爭取"與"理論啟蒙"。不論如何表述,但它們的實質"是民主追求的兩條左右腿",是不能改變的,丟棄了任何一方,民主皆無前途,所以其實大可不必走到"一山不容二主" 的悲慘境地。將二者融為一體,我們就會發現中國社會變革的前途,又有一種煥然一新、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中國之事也不是如那"冬日的暗夜"一般,渺無邊際了。
四、和平與暴力的幾個臨界"點"
民主變革派當中,有不少是與利益受損本無關的置身事外者,所以對暴力自衛往往表現得不屑一顧,另外部分則是現實中個人利益被暴政剝奪的受害者,他們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後,則更容易選擇以"有限暴力"來維護自身利益,或者是在此過程中被動地承受暴力。
在此暴力有兩個落腳點,一是利益無損者會不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在中國多數時候似不太樂觀,在民主變革派的和平改良人士中也正在印驗。二是利益受損者的合法自衛,這種行為是必須的也是受人尊重的。所以,民主變革派在現實中的爭取行為,多數時候是那些利益受損者在與暴政的對抗中形成的,而不書齋中的理論家們。總之,是誰的事情誰著急,誰的利益受損誰抗爭,只能這樣。
這裡排除民主變革派中的和平改良人士之後,看出中國將來產生"有限暴力"的兩個源頭,一是暴政的繼續施暴,二是利益受損者的自衛。
在社會矛盾日益尖銳的困境中,暴力的出現是不可避免的,隨著暴政的深化,這種對抗將呈高頻率和大規模的發展趨勢,而不是如有些理認家所預測的"趨於和解和好轉"。只是這不是清議派的"專利",而是利益受損者的自然反彈。
若欲突破現狀,民主變革派必須主動出擊,與暴政產生互動。這個互動的切入點,不應當全是花樣不斷翻新的種種"勸諫"式"公開信"和"倡議書",而應廣泛開展社會最底層的公民維權活動。因為中國最廣大的民主力量,正潛在其間,民主變革派只要與這些基礎人群形成一體,按其中和平改良主義者的民主理念,在現有法律允許的範圍內,為這些人群提供必要的支持,進行及時的整合,才能贏得將來推行民主憲政的基本條件----民意支持。
有了民意,也就有了民主的基本條件和保障。
2009.4.30.
来源:看中國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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