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年的時候,我年齡還小,又身處窮鄉僻壤,對六四瞭解不多。印象最深刻的是九〇年新春回家探親的叔叔在麻將桌上的一次談話。叔叔講:在北京城裡,還沒人敢談這個話題,這是在家裡,沒有外人,才敢說一說。叔叔那時候還在北京上班,住在城東。六月三號半夜,也就是六月四號的凌晨,滿城響起了爆豆似的槍聲,在靜夜裡分外的清晰又恐怖。大家都知道開始殺人了,但沒有人敢出去看看情況。據說有人還看到不少軍用直升機開往北邊,每個直升機下面都掛著一個大袋子,估計是往山裡運送學生屍體的。叔叔在西單上班,六四早上經過天安門,看到廣場上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滿地的水,還有人在清洗,估計都用水管沖了一夜了。廣場四周的樓房牆壁上,還沒有清理乾淨,大片的血跡仍然清晰可見。從這隻言片語中,我依稀可以感受到那一夜的慘烈:有多少花樣年華的學子血染燕門,有多少憂國憂民的義士魂斷他鄉!
二、關於焚燒軍車
前幾年,聽一個朋友講:他有一次坐火車遇到一個退伍軍人,六四時進過京。聽那個軍人講,當年電視上播放的那些"暴徒焚燒的軍車"就是他們部隊的,其實是已經報廢的軍車,當兵的開到街上自己點火,然後拍的錄像。我聽後愕然:竟然連造假都如此的經濟,撒這樣的彌天大謊都如此的漫不經心。這就無怪乎十餘年後那個所謂的"法輪功天安門自焚案"弄得那樣的漏洞百出了。
三、另一個退伍軍人
我有一個小學同學,和我住同村。六四過後,他在軍隊服役的哥哥,還沒到退役年限就被部隊送回家來了。送回來的時候已經精神失常了,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和失憶症,家裡人都不認識了。後來知情的村幹部透出口風:他哥哥六四時隨部隊進京鎮壓過學生。至於他的精神失常是因為自己受不了刺激還是被人動過手腳不得而知,但是那個失憶症很有可能是被精心處理過的。我說不清這個軍人的下場到底是可恨還是可悲,大抵被中共利用屠殺人民的人都最終逃脫不了被滅口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