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多唐人街
早就聽說過AA制,也實踐過幾次,但是用在同根同俗的同鄉身上,總是那麼屢試不爽。所以同鄉之間的聚會,一般來講還和在中國差不多,這頓飯誰買單,在大家啟程前基本上已經有了共識,如果都快要吃完了還沒有達成默契,那麼一場買單爭奪戰在所難免,好在多倫多的本土老外們早已經中國化了,所以就不見外了。
不過結局也絕對不會是各掏各的,那樣的話估計就沒有下次的聚會了。而落敗者總會以一句:"下次我請!"為大家鋪就了一個美好的憧憬,好在大家誰都不會食言,不久的將來總會有一次同樣的飯局來了斷這筆欠賬,總之一個也不能少,同鄉之宜也在這樣的遊戲中蔓延著。
同事的話,當然大家移民的時間長短不一,不過大多還是認同AA制存在的合理性和科學性,但是好像能夠一起吃飯的機會並不多,中午時間短自不用說,下午一到下班的時間,有忙著趕路的,有急著回家的,除非提前N個月約好今天有活動,否則的話基本上是上演不了這場東西方文化的遭遇戰。
好在終於有了一個機會和同事在一起共進晚餐,如果以前沒有共進晚餐的經歷,這個時候就要在請客和AA之間徘徊一下了,別人想不想我不知道,總之自己是考慮了這個問題,儘管這個問題太不浪漫,儘管同事中有數不盡的大美女,應該花時間去增進一下友誼,儘管有太多的不應該,我還是考慮了這個讓人掃興的問題。曲終人散的時候到了,東西文化的激戰時刻也就到了,既然都是中國人,自然會有同事說:我買單。當然我會說:那怎麼可以。不是客氣,那是真心話來著,但也沒想過要自報奮勇來承擔請客的重任,總擔心大家一致通過可就下不了臺了。
於是出現了就地分贓的場面,賬單拿來,數學好的把賬單除以人數,小數無論多少都往上入,每個人多掏一些權當小費了,那種嘩啦啦亮出銀子,收錢的找犢的忙作一團的場面,也別有一番趣味兒。
同學之間就簡單多了,期末考試結束了,教授提議聚一聚,年輕好熱鬧的同學們自然樂此不疲。吃飯的形式自是差不了多少,只不過絕對不會有人對付賬的問題有任何的疑問,即使教授自掏腰包,也是理所當然。
大家齊齊坐下,服務生就像教授上第一節課一樣,逐個問你的名字,然後今天你所有的個人消費就記在你的名下了。沒有了這個問題的困擾,該聊天的聊天,該撒歡的撒歡,酒足飯飽每個人會收到自己的賬單,如果這個時候誰站出來說他買單,大家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疑問。
從同鄉,到同事,再到同學,實現了從請客到AA制的過渡。如果說之間有什麼區別的話,表面上而言,最大的區別就是:請客的話,地主的熱情應該表現在,不是每個盤子都吃得干乾淨淨,剩的多少不一定,但一點不剩可能顯得主人不大夠意思。而AA制每個人自掏腰包,量力而行,桌子上也絕對不會出現剩下一大桌子菜的場面。
這一點對於我們資源相對緊張的中國來說,是值得引進的,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是大多是公務應酬,或者是公款吃喝,考慮這些就有點精神病的嫌疑了。
AA制。一般人認為這是文化的不同,而實則是對私有財產的尊重。16∼17世紀時的荷蘭和威尼斯,是海上商品貿易和早期資本主義的發跡之所。終日奔波的義大利、荷蘭商人們已經衍生出聚時交流信息,散時各付資費的習俗來。因為商人的流動性很強,一個人請別人的客,被請的人說不定這輩子再也碰不到了,為了大家都不吃虧,彼此分攤便是最好的選擇了。這種習俗,因其渾然天成、最大化地保護私有產權而由"公共知識"演變成了"交往規則",請客過程不再有任何產權界定的含混性。
從這一點上來講,說明中國人傳統上或者是歷史上,應該是活動範圍比較小,或者歷來由於各種政策的限制,百姓居所戶口相對穩定,流動性比較小,所以朋友熟人圈子也就穩定,吃了這頓絕對跑不了下一頓,不存在一輩子就見一次面的可能性,再加上"行俠仗義"之類的褒貶之詞的烘托感染,你要發明出個"AA制 ",至少你的老爸老媽就要把你踹出去。
在多倫多是各種文化交匯的地方,如果誰告訴你他經常出席各種宴會,不用羨慕,他是自掏腰包去的。君不見各種協會社團的慶祝宴也好,歡迎宴會也好,啟事廣告的最下方,都會註明餐券的價錢。所以,有人請你赴宴,到時候又讓你掏腰包,千萬不要怪人家,是你自己入鄉不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