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過親的對象可以裝滿一輛空調車,個個都是極品。身邊的親戚朋友見到至今單身的我,總是搖頭嘆息,彷彿對著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先來說說第一個相親對象吧,以英文字母排序,稱他為A男。
A男的故事
A男是姑姑介紹的,是她家老鄰居的兒子,當時是小外企的銷售經理。見面時,地點約在A男家樓下的咖啡館。為了遷就姑姑,暫且忍了。
遲到了10分鐘後,A男一身休閑服出現了,出場的樣子極為震撼-縮水版的臧天朔,身邊還跟著他媽媽。
見到我的一剎那,A男對他媽媽說:"去,上樓把我的錢包拿下來。"
敢情如果對我不滿意,這頓咖啡指望我請客的啊!
一杯咖啡下肚我起身告辭,A男堅持要請我吃晚餐。打車到了徐家匯,晚餐選在季諾咖啡,落座後A男自顧自點了一桌的東西,然後很自得地說這家餐廳用的原料就是他公司提供的,經常來吃吃以檢驗原料的質量。
難怪啊,巡店來了。
然後,A男滔滔不絕地開講了,講話的同時把大半食物風捲殘雲。我很識趣地默默啃胡蘿蔔條,一為減肥,二為了不要對著他的德性反胃。
我給姑姑的反饋是"不滿意"。姑姑為了不駁老鄰居的面子,硬要我和A男再交往交往。
唉,沒辦法,只好又去看了場電影,記得是《非誠勿擾》。看的過程中A男沒發一句聲音,看完電影也不說話,打車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問了我幾個問題。
男:下星期六你有空嗎,我們再見面吧。
女:好啊。
男:對了,你對婚前同居現象怎麼看?
女:別人怎麼做我都能理解和尊重,但是我本人不讚同。
男:哦,想起來了,下週六我出差哦。
不管是誰的面子,我再也不能忍了,當即提出不要再見。
B男的故事
B男又是姑姑她老人家介紹的,是她乾妹妹的老同學的兒子,會計師出身的律師。
姑姑介紹道:人家可是獨立開事務所的哦,前途無量。就是人不高,1.72米左右吧。
為了照顧老人家的情緒,我特地穿了平底鞋。一見面發現還是需要俯視,原來1.72米不是毛高,是加上內增高鞋子的襯墊以後得出的數據。
因為是俯視,我很清楚地看到了B男腦門上的稀疏。我們的對話是從討論頭髮為什麼會永遠離他而去開始的。
我一直對會計和律師這兩個職業有點兒不感冒兒。為了打破這個偏見,為了證實我的看法是多麼的膚淺,我試著和B男這個"雙料"男人開始接觸。
交往不久,B男為了炫耀從小練就的鋼筆字,不用電子郵件,而採用傳統的書信方式跟我聯繫,落款處還特地蓋了章,上寫:律師BXX。然後給我一通電話:"哎,我發出的律師信你收到了沒?"還好聲音不高,否則被同事聽到,還以為我犯了什麼事兒呢。
沒見面幾次,B男就擺出了高姿態,居然建議把約會地點設在我家,因為他要嚐嚐我老媽做的小菜。其實我很清楚他是捨不得去飯店的開銷,因為每次他都恨不得把盤子吃下去,一邊用米飯擦盤子的菜湯一邊說:"這些都是真金白銀買的哦。"呼呼⋯⋯
有一次,B男給我家打電話,是老媽接的,他的口氣非常惡劣,省略了全部的禮貌用語。我跟他提出,他居然說:"對你老媽有什麼好客氣的啊。"
我和B男有過一次雷人的對話。
男:我在顧村有套房子。
女:那你上班挺遠的啊。
男:是啊,所以結婚後我打算住到你家裡去啊。
類似的事件罄竹難書。唉,殘酷的事實再一次驗證了和會計師+律師的"雙料"男人交往的後果,我自認失敗,高舉白旗。
C男的故事
C男是老媽另一個同事介紹的。本來這位阿姨是來拉老媽去買保險的,未果,轉頭來給我做媒。C男是她的一個客戶,在國企工作,有房有車,父母雙亡。
我不稀罕這些物質條件,看在保險阿姨的一片好心,就去瞧瞧吧。約在保險阿姨家附近見面,C男開著他的車姍姍來遲。
雖然夜色闌珊,我還是一眼認出了是部普桑。這些天沒下過雨,但是灰灰的看不出車身顏色,車子裡亂得像垃圾箱,小配件都"哐啷"作響。不是說車子是男人的大老婆嘛,就這待遇啊?
而所謂的房子,是棚戶區裡的老私房,等著政府或建築商來拆遷的那種。
C男給我的第一印象還算誠懇,所以繼續交往看看。
也許是我答應了第二次見面,C男放肆了許多,吃飯的時候一支一支地抽煙。我說就算我不介意二手煙,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C男教育我:"這個你就不懂了,我抽的可是好煙中華,每天至少兩包,但是不會傷身體啊。"我突然感覺自己是和煙囪聊天。之後,C男的煙越抽越凶,大有和我的忠告較勁的意思。
C男開車也不顧交通規則,好幾次嚴重違章,有一次居然還在高速上和沃爾沃飆車,被人家甩開了十萬八千里。
我每次坐上他的車,就能感覺到買份交通意外保險的重要性。
一個月後,C男開始催婚,我還來不及說"不行",他就接著說:"結婚後馬上把戶口遷過來啊,我們那裡快拆了。"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在他眼裡,我就是拆遷時多分的那幾萬塊錢啊。
D男的故事
C男的介紹人有一天很興奮地通知我,有個老戰友的兒子不錯,一定要給我介紹一下。
於是開始了我和D男的一段糾結經歷。
D男的老媽開了個裝潢小店,說得通俗一點兒就是賣窗簾和沙發套的。D男是店裡的項目經理(就是安裝工頭)。
第一次見面,D男坐在淮海路的露天星巴克喝著焦糖瑪琪朵,大談他剛參加完的米蘭麵料發布會,又大談手邊正在進行的幾個設計方案,一邊說一邊不時用手扶一扶豎起的T恤領子。
初步感覺D男是個挺有上進心、挺實誠的青年,又是熟人介紹,就試著開始交往。
之後的多次約會,都是和D男的工程進度分不開的,不是陪他去北京路五金街買螺絲,就是去店舖查看布料的庫存。
有一次,談話接近尾聲的時候,D男突然說:"我家在松江(近郊)有套房子,毛坯,一直沒有決定如何裝修,你何時去看看給點意見。"
我說道:"你是專家啊,我一點兒都不懂。為什麼問我呢?"
D男看我接茬兒了,接著說:"如果我們結婚的話,這間房是要你來裝修的啊,我一天到晚幫別人弄房子,累也累死了。"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不過出去了幾次,怎麼這麼快就談起這個話題來了呢?
D男沒發現我的愣神,接著說:"這間毛坯房就全部交給你了,估計花10萬元裝修差不多了,你不是有蠻多公積金的嘛。等裝修好了,我老媽他們會搬去住,現在住的老房子留給我們結婚用。我老媽說了,女孩子是要用錢在男家買尊嚴的。"
我還是不說話,D男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火山爆發前的沉默,還以為我默許了他和他老媽的完美計畫。
當機立斷,分手!
但D男就是不肯接受現實,不分晝夜地打我手機,一定要我給他一個說法。我不需要用錢買尊嚴,這就是我的說法,但是D男表示不能理解:我們不是蠻好的嘛,一起買過螺絲,一起點過庫存,還一起坐公交車送你回家⋯⋯
我們交往不過一個月,但是D男用了整整5個月的時間來弄懂我的說法。以前不知道什麼叫"執著",遇到D男之後我懂了。
相親故事小結
回顧我的情路旅程,一直沒有放棄希望,一直在積極尋找,只是缺少了一份運氣。我用了王子這個詞,也許讓很多男同胞有些不感冒兒。其實,只要真心愛護我,給我安全感,讓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幸福,這個男人就是我的王子;同理,家財萬貫、一身銅臭、不學無術、始亂終棄、不思進取、低級趣味的那些男人對我來說就是蛤蟆了。
馬未都先生有句名言:撿漏難,打眼易。不光是針對文物收藏,選擇婚姻對象也如此。我的經歷,總而言之就是識破了大量的贗品,還未遇到沙裡的珍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