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為也曾為養老保險發愁
足球項目似乎已成被人唾棄的"不光彩"行當,但很少有人想到,為數眾多的足球教練、運動員居然與艾冬梅、鄒春蘭一樣均屬求告無門的社會弱勢群體,連目前被媒體爆炒的尤可為居然也為養老保險犯愁!近幾年,10多名老瀋足退役球員為自身的養老保險、人事編製問題四處奔走求助,但這一歷史遺留問題至今未得到妥善解決,這一群體中包括許多為遼瀋球迷熟知的名字:尤可為、陳波、王廣寧......記者輾轉走近這些可憐的"球員",從他們那裡記者看到了他們的無知、無奈和後半生的淒慘。在不健全的保障體系下,一些球員選擇了走捷徑,可悲的是,他們選擇的並非通向致富的陽光大道,而是一條不歸路。
"我們這撥球員中,不少人現在都不敢出頭露面,怕被人懷疑參與賭球,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承認賭球,不賭球我們哪來的收入啊?賭球分兩種,一種是那些以賭球賺取暴利的人,還有一種就像我們這些人,我們稍微有點辦法,誰想去賭?"
--被訪瀋足退役老隊員的自白
"全民固定工人編製"無辜消失
說來話長,這一事件要追溯到1992年。1992年,國家推出一系列相關政策,要求對退役運動員的工作問題予以妥善安置,當時,一批老瀋足球員紛紛退役,對這一文件的出臺與實際內容並不知情。到了2004年,國家又出臺一新政策,規定對尚未解決自身後顧之憂的退役運動員在資金上給予一次性補償,這其中主要涉及的是養老保險與醫療保險兩大塊。
按常規,若由單位為員工辦保險,員工首先要擁有所在單位的正式勞動編製,而包括尤可為在內的一大批瀋足老將發現,自己為瀋陽足球效力半生,沒想到退役後自己的"編製"卻沒了!
老瀋陽隊當年將球員的人事關係落在"五里河體育場",在尤可為等球員的人事檔案上,白紙黑字寫著"全民固定工人編製",另外還有可以"轉干"的補充說明。由於不知情,有關方面當時也未及時告知退役球員,這批瀋足老將退役後就"自謀生路"了,他們的檔案後被轉到人才中心,個別退役球員的檔案甚至自己保管,這是完全不符合檔案管理的有關規定的。
由於國內足壇生存環境日益惡劣,這批退役球員平均年齡已過40歲,拖家帶口,生活負擔漸重,像尤可為這樣能在圈內立足的終究是少數。最開始,是零星退役球員找相關部門交涉,希望給安置工作、辦理保險,到最後,境況類似的10多名球員集體上訪,"1992年國家出臺退役運動員安置保障文件時,還是計畫經濟時代,我們根本看不到文件,那些負責人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現在不給我們安排工作也可以,但養老保險得給我們辦啊!為什麼未經我們同意,就把我們的檔案轉到人才中心,我們的編製哪兒去了?"一位老球員這樣告訴記者。
由於時間久遠,這批球員的原所在單位、當時負責領導均發生重大改變。原五里河體育場被拆後,如今遷至瀋陽渾河南岸,改名為"奧體中心",並委託一公司代辦對外業務。過去的五里河體育場場長與市足協領導均已退休,讓現在已變更名號的新單位負責,該事件的來龍去脈已很難說得清,繼任領導也不敢輕易拍這個板。
這批瀋足退役球員也曾找過去的老領導面對面談過,但雙方意見相左、言辭不和,險些爆發口角,本來是想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問題,結果卻不歡而散。
尤可為們 養老保險最多9萬元
經多次協商,有關方面答應為這批退役老將補交養老保險,依據運動成績、工齡等相關標準一次性撥發補充金,上限不超過9萬元,最低的只有1500元,尤可為也在補辦養老保險的瀋足球員名單中,但他本人並未露面,是託人代辦的。
有關方面答應給瀋足退役運動員補交養老保險,並付諸落實,這本來是雙方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新問題又出現了。"我1986年就開始在瀋陽隊踢球了,現在是答應給我一次性補償8萬多元,但這點錢只夠交我從1992年到現在的養老保險,我以後咋辦呢?如果自己交,算上滯納金等,最少要交十幾萬元,以我目前的狀況,我到哪兒籌這筆巨款去?如果相關部門能代交養老保險,我現在寧可不要這筆錢!"前國青門將李翰博抱怨道。需要說明的是,這筆補償金僅針對養老保險,至於退役球員的醫療保險所須款項如何籌劃,至今仍無著落。
另外,瀋足退役運動員普遍認為補償金的發放不夠公平,有的球員當年不過是替補,沒打幾場主力,但領補償金時卻一分不少,"我們也不是說非要有關方面一次性給多少錢,但補償金上限不到9萬元,是不是少了點?人家天津那邊給像我們這樣的退役老運動員一次性補償20多萬元呢,我們不要那麼多,給15萬元不過分吧?我們的青春歲月都搭給瀋陽隊了,現在退下來上有老、下有小,很多人沒工作、沒保障,還一身傷病,多給我們點補償,也是情理中的事啊!"
到目前為止,絕大部分人已領走了補償金,但有四五人還在等待,最初發放補償金時,許多人不肯領,只有幾個隊員率先領走了,"現在看,那幾個人還真聰明。有個球員正缺一筆錢做生意,正好拿這幾萬元補窟窿,後來一查,上邊還給‘算'多了,但已經要不回來。我們這些後領的,反倒不如他多,這叫人哪兒說理去啊!"
儘管瀋足退役老將均希望有關方面妥善解決自己的退役保障,但落實到具體行動中卻難一致。有的球員已在體育系統工作,不願為此事與相關領導撕破面皮,有的球員怕當"出頭鳥",有的球員僅抱著"得點是點"的僥倖心態......由於各懷心事,對外就很難統一口徑說話。
而有關方面處理此類問題也有"難言之隱"。雖然國家出臺了相關政策,但具體解決這些棘手的歷史遺留問題實在是耗神費力,也很難以統一的標准予以高效處理。老瀋足成績一般,歷史最好成績僅為聯賽第8名,若對這些球員的退役保障按"天津模式"一併解決,其他項目為數眾多的亞洲冠軍、世界前三名選手又該怎麼算?
對這一現實難題,瀋足退役球員也有所考慮,"如果單指望市體育局出錢,那肯定解決不了問題。但現在有體育彩票啊,哪怕分出一點資金,我們的事就好辦多了,辦法不是沒有,就看有關部門是否重視了。"
"希望之星" 朋友聚會喝不起啤酒
不少人以為足球運動員都是收入豐厚、出手豪闊,實際情況完全不是這樣。以這些瀋足退役老將為例,一些人已跌進社會"貧困階層",其中一位球員,當年曾是高豐文麾下的鋒線大將,被視為中國足球的"希望之星",但就是這樣一名潛質不俗的優秀球員,退役後的慘淡生活令熟悉他的人傷感不已。
他的隊友說,這名球員的母親十幾年癱瘓在床無錢治病,孩子尚小、愛人下崗,這麼多年,他幾乎沒換過新衣裳,一條舊皮褲子穿得時間太長,有的地方都快磨爛了。他騎一輛老舊的摩托車,為省錢,用的汽油都是最便宜的,平時與隊內的老弟兄喝酒,知道大家手頭都不寬裕,怕哥們花錢,不敢點啤酒,只要價錢便宜還不好喝的"地瓜燒"......
在瀋足退役老將集體維權的名單中,也有他的名字。他由於退役早,發現問題早,因此與有關方面就球員退役保障的溝通交涉自然也早於其他隊友,有一次,他甚至背著自己癱瘓的老娘求有關方面網開一面,說到動情處,竟"淚雨"紛飛!
"我們這撥球員中,不少人現在都不敢出頭露面,怕被人懷疑參與賭球,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承認賭球,不賭球我們哪來的收入啊?"言及自身這些年的遭遇和現在的掃黑環境,瀋足老將們嘆聲連連,"賭球分兩種,一種是那些以賭球賺取暴利的人,還有一種就像我們這些人,我們稍微有點辦法,誰想去賭?"
一些遼瀋老球員平時無事,有時聚在一處踢場球,自己內部成立個"1972俱樂部",作為對昔日輝煌時光的感傷緬懷。足球曾是他們的理想、他們的依托、也被他們中的很多人視為人生的歸宿,但他們深愛的足球最終留給他們的,卻是恥辱、沉痛與無法言表、不敢觸碰,至今仍在流血的不癒創傷!
尤可為 基本資料
尤可為曾是中國足壇的一員猛將,球員時代曾以主力前衛的身份獲得亞青賽冠軍和世青賽第六名,入選過國家隊。
1994年職業聯賽開始後,尤可為成為瀋陽隊第一任隊長,也是瀋陽隊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國腳。他曾入選施拉普納時期的國家隊,並隨隊參加了1993年泰王杯比賽。
退役之後,尤可為於2000年任雲南紅塔領隊兼助理教練,2004年任麗江東巴隊主教練,2005年至2006年任廈門藍獅隊領隊兼助理教練,輔佐高洪波。廈門隊在2005年沖超成功。
2007年,尤可為跟隨高洪波在長春亞泰奪得中超冠軍。2008年至今在成都謝菲聯任副總經理。近年來,尤可為先後在沖超、奪冠或保級的球隊工作,因此他的位置十分關鍵。
中國隊只在1985年獲得過亞青賽冠軍,尤可為當時立下了汗馬功勞。1985年在阿聯酋舉行的第23屆亞青賽,中國隊以2勝1平的成績奪冠,高洪波包辦中國隊全部5個進球並榮獲大賽最佳射手。在同年進行的世青賽上,以亞洲冠軍身份出戰的中國隊在小組賽首場1:3不敵墨西哥隊,隨後接連力克勁敵英格蘭、巴拉圭後闖入八強,然後一球小負東道主前蘇聯隊。這支國青隊的主帥是張志誠,主力隊員有李紅兵、宮磊、傅博、高洪波、宋連勇、尤可為、高仲勛、楊為健等人。
自成都謝菲聯足球俱樂部2006年成立之後,前廈門隊領隊尤可為就來到成足擔任副總並主管青少年足球工作,從工作來看尤可為絕對算得上成足沖超的功臣,並歷史性地將成足梯隊運作到香港聯賽,在他的培養之下,張遠等年輕球員已經成功在中超聯賽站穩腳跟。對於尤可為的情況,由於目前謝菲聯足球俱樂部處於放假期間,大多數官員表示對此並不知情。
2009年11月,有知情人士透露,被警方帶去的前廈門隊以及成都謝菲聯隊助理教練尤可為日前供認,在他任職廈門藍獅助理教練期間,主要是2005年廈門藍獅沖超那一年,有11場球有問題。尤可為在2005年廈門藍獅沖超那一年,擔任廈門藍獅的助理教練。
在被曝光的第二批涉賭人員名單中,尤可為赫然在列。在很多人看來,尤可為落網是"遲早的事情"。甚至據相關人士透露,成都謝菲聯做客力帆,比賽開始前10分鐘,親眼看到尤可為在洋河體育場球隊休息室裡,聚精會神地"下球",絲毫沒有避諱任何人的意思。值得注意的是,尤可為也是遼寧足壇的一員猛將,因此,他的落網與王鑫團夥可能有很大關係。
對被請去協助調查一事,一位成都謝菲聯足球俱樂部官員表示:尤可為人挺好的,平時工作也很努力,聽到這個消息,他們非常吃驚。賭球傳聞說的是他去協助調查當年廈門隊的事情,和成都謝菲聯扯不上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