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市民的元旦大遊行更改了歷年來的遊行路線,以中聯辦為終點,把爭取目標轉向中共中央代表機構,而不再是香港政府。這一重要的策略轉變,使民主運動推向一個新階段,也顯示香港市民已經清楚知道北京當局才是這埸牌局的主事人,一切由中央說了算。做成香港深層次矛盾的幕後黑手是中共中央和它的地下黨,追求民主和普選需要直接向北京攤牌。那些:〔不要剌激中央〕〔不要引起中央不信任〕等謬論,應可被粉碎。我為這意義重大的新策略歡呼,這不是剌激而是壓力,民眾壓力越大,越能促使中共有所改變。所以劉曉波先生說:〔未來的自由中國在民間〕。
民主派的策略轉移引來工聯會會長兼港區全國人大代表鄭耀棠的一翻狂言,他說:「中聯辦在香港的地位,講得直接些,好像外國外交部大使館的地位,這樣衝擊,對北京來講是非常震驚的事情。你要去衝擊中聯辦,矛頭是中央,中聯辦是駐港機構。現時情況好難令中央不擔憂。」有人問他若衝擊聚集者眾多時,鄭耀棠稱:「那麼北京就要派兵了。」好一聲輕輕鬆松的〔派兵〕之說,真正震驚到的卻是筆者本人了。
〔派兵〕?這的確是我近年不斷思考的問題。我想,時至今天,假如真有幾十萬人聚集抗議中共的倒行逆施,禍國殃民,像八九民運一樣的話,胡溫政府是否仍有膽量開槍鎮壓?我的答案老是左右搖擺,一時認為他們已經沒有了毛鄧的底氣,不敢了,一時想想這兩年西藏,新疆的軍隊鐵腕鎮壓,又改變了看法,難有定案。現在,鄭的說詞卻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形成一次腦震盪。
我之所以震驚,不是杞人憂天,而是推算出胡溫政權已有了派兵的決定,鄭耀棠說的是真話,並不是假傳聖旨,順口開河。憑藉多年曾在地下黨內的經驗,我敏感地察覺到這正顯示中央對港一切在所不惜的奪權計畫和政策已經下達香港地下黨,全體地下黨員均已掌握。過去,黨中央的內部傳達,是由參與上一級黨組織甚或上至省級及中央的組織領導人在 組織會議上宣講,領導人沒有記錄的講稿,我們也不准記錄,比如林立果的〔五七一工程紀要〕及〔毛澤東給江青的信〕等傳達文件都是由他們背誦給我們聽,聽後也有討論,務必要弄清楚我們是否掌握了文件的精神,可以準確地再傳給自己屬下的黨組,沒有機會像鄭耀棠那樣在得黨的准許下,可以利用公開的媒體,自由發揮傳達中央的旨意,透露 玄機,警示港人,發揮鎮懾港人的目的。情形與馬力過身之前關於〔六四〕事件的一番預警相似。香港市民應該認真作好流血的思想準備了。
鄭耀棠的說話透露中共堅持強硬政策不變,與中共中央正在策劃近兩年內完成掌握操控並改造香港這個資本主義社會的大計有關,這個奪權計畫不容有失,如有任何阻礙,將不惜出動解放軍。計畫的壓軸重頭戲是:在2012年一定要捧出一個隱瞞地下身份的黨員幹部來競逐下屆行政長官。其堅定的決心:改造香港成為中共式資本主義社會的毒辣陰謀已經昭然若揭。與中共在全國奪得政權後的1954年就對資本主義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同出一轍,也是想方設法迫使港人接受〔黨人治港〕的老手法,只不過等了十多年才下手。如果中共大計全部成功,香港的未來不堪設想。
早前在文章中,看到那位〔疑似〕地下黨員梁振英(本人把地下黨員分為三等:實證地下黨員;推算地下黨員和疑似地下黨員)被〔信報〕練乙錚在專欄上就那麼調侃一翻之後,便狗急跳牆,大動肝火,連續兩天撇清關係,否認自己是共產黨員,真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妙。較之那些 前輩同志如葉國華的姦狡,曾鈺成的愚鈍來說,這是最為拙劣的表演。我覺得非常好笑,那位勇敢的主筆只不過把筆鋒稍為掃了一下,梁就沉不住氣惡相畢露,無形中自報了身份。
從種種跡象看,曾經揚言〔N屆都不參選特首〕的行政會議召集人梁振英的確推翻前言,正為2012特首選舉熱身:出版自傳,頻繁活動,發表言論積極建立形象等等。所以我可以確定中共是近年才決定派梁振英出馬參選的,估計應該是他出版自傳,也就是人大常委頒布〔決定〕的2007年開始,梁因而出現前後矛盾的表白,無法自圓其說。地下黨員當上特首的幹部治港,再也不是夢話了,我感到香港評論界的焦灼不安。
中共當然清楚明白,如果放在一個公開公平的真民主選舉中,梁振英絶無 可能與眾多高 學歷,有理 念,有魄力的香港菁英相比,他們的窩囊幹部必定敗選。為要確保地下黨員當選特首,2012年是關鍵年份,而政改文件則是關鍵的關鍵了,中共中央決不會輕易妥協。而民主派也不甘示弱,誓死追求一個渡向落實真民主普選的方案,不再含糊不再退縮。雙方可說已到短兵相接的階段。當阻力重重中共無法實現美夢的時候,派兵鎮壓將會是它的最後選擇。現在是考驗曾蔭權的時候了,他是否知道民主有原則有底線,不能踐踏?他有沒有自由民主的良心,知道正義在哪一邊?他有沒有 這種覺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決定香港的未來在此一役?他有沒有勇氣作出犧牲去挽救香港?我想,只有耶和華知道,曾蔭權必須作出一個莊嚴的抉擇,做一個英雄還是一個狗熊?
一旦地下黨員當上特首,就像水鬼星成王,甚麼都好辦了。共產黨實際上用不著一個有材學的人去當特首,因為這個特首將暗地裡接受地下黨委(即香港工作委員會,簡稱香港工委)領導,這些領導人才是真正的香港領導人,也就是一群我們看不見的地下〔太上皇〕,那麼,庸材的特首又有甚麼關係呢,他只不過是機器人罷了。將來,一切計畫政策將先在地下黨組織討論並議決之後,才由那個地下特首拿到港府裡去追認,民主派在立法會的否決權已經被破解的話,就無所禁忌了。屆時香港的自由民主就像儲安平之言,不是〔多少〕而是〔有無〕了?
文章寫到這兒,讓我想起早於回歸前後的97年2月除筆者曾拋出第一篇文章外,也有不少先知先覺,大膽而尖銳的預見,茲節錄如下:
陸恭蕙:我認為共產黨的領導和機構必須清楚公開,落實一國兩制的政策,必須要面對和處理傳統以 來的敏感問題──共產黨。共產黨是否可參加本地的選舉?我個人認為〔不可以〕,原因是共產黨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不適合香港。(筆者按:陸恭蕙在回歸前的立法局曾動議「促請香港政府及英國政府要求中國政府澄清九七後中國共 產黨在香港會否公開地建立代表機構」動議不獲通過)。
胡菊人: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共產黨,是否像中國大陸的共產黨一樣,是太上皇呢?這是人們最大的疑問。事實上自九七過渡開始以來,香港就一直受共產黨干預和支配。黨組織一定存在,不管 是公開的秘密的,這就出現特區政府與黨委之間究竟誰聽誰的話的問題。
王亭之:中共在香港的組織,大可明正言順挂正招牌,正式設立黨組織辦公室,如若不然,那便是特首之上還有太上特首,未免有點難看。
金堯如:香港既然回歸到一國,中國共產黨必須在香港特區設立一個黨委(香港特區工作委員會),應公開聲明,因實行資本主義香港特區,這個香港工委對特區政府沒有領導權,只有溝通,配 合和支持的責任。這黨委是中央派駐香港,不是地方政黨,不必再向特區政府登記,不參加香港政黨活動,不參加選舉,不擔任公職。(筆者按:金堯如所講的就是現在的中聯辦,可惜他並未說明中聯辦即 是地下黨委,而這黨委正利用地下形式參政,參選,擔任公職,干預香港事務)。
壹週刊:出版專輯〔特首顧 問與地下黨關係〕回應本人文章。中共地下黨組織都進行單線聯繫,除了自己上級的領導,沒有人知道他是黨員,以便隱蔽。所有黨員通過這條單線,歸中共港澳工作委員 會書記領導。
羅孚:現在香港已經回歸,卻還要在香港保留一個秘密存在的形式,有甚麼天大的理由非保密不可?這樣做是準備對香港人打甚麼主意呢?有甚麼不 可告人的打算要瞞著?
以留港建港為標榜的民建聯的一些成員早就是共產黨員,他們參加政治活動,卻隱瞞比公開的招牌更重要的中共黨藉,他們還能取 信於人麼?不公開,就不必存在,要存在就必須公開。
黨員如果選上特首,黨員特首領導走資?──說得危言聳聽。在保持秘密的做法下,有朝一日,中共派它一個黨員競選特首而又成功,秘密共產黨員做了香港特區行政長官,大家覺得怎樣?這不是開玩笑的說法,是完全可能的。秘密共產黨參加選舉,神不知,鬼不覺。由共產黨員領導這個社會向資本主義的高峰前進,這聽起 來總覺得有些滑稽……既放手讓〔港人治港〕又出橫手由黨員佔領特首大位,那就 跡近於騙局了。
綜上所述,可知十多年前已有的洞悉今天正已一一浮現。尤其是羅孚先生單刀直入提出的問題,今天已有了答案。他準確估計地下黨員選上特首的可能性,今天也快要成為事實,我們必須直面且嚴肅對待之。如果說多年前提出的地下黨問題不過是讓大家加強認識共產黨的本質,給港人一個警示和預告,讓市 民提高警覺,是一個啟示的階段,那麼現在應該是進入實戰階段了。筆者欣喜地發現,越來越多新一輩的評論者加入討論這問題,如:練乙錚,李鵬飛,蘇賡哲,劉雲龍,林保華,李怡,蘋果日報,電臺節目等均勇於直面中共中央及地下黨。希望關於〔香港有個地下黨〕的問題,可以在香港市民間廣為傳播。
我的結論是:中共已經鐵下心來改造香港,甚至不惜派兵,我們已無可退讓,絶對不能接受一個地下共產黨員成為香港特別行政區的行政長官。除非2012年落實了真普選,一個公開共產黨黨藉的候選人依循民主普選制度參選,而若然成功的話,我才可理性地接受這一現實。不過,這樣一來,就要修改基本法了。
但是,假如共產黨員隱瞞黨藉參選而其他政黨人物則要棄黨才可,這何只是不公平,簡直是欺人過甚的騙局,絶不能容忍。我知道,中共欺負港人無權查閱中共黨員秘密檔案,便以為只要誓神劈願,齒口否認是黨員,便可瞞天過海,可以隱瞞一世。這是鴕鳥政策,把頭鑽進沙堆,迴避矛盾。我相信總有一天,在茫茫七百萬人之中,總有一些地下黨員覺醒起來揭發那些地下黨員,尤其是那位地下特首的身份。希望中共及時懸崖勒馬,不要一錯到底,免至將來讓全世界貽笑大方才好。
2009年11月15日
2009年1月15日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