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局常委李長春考察
前一段時間,薄熙來搞唱紅打黑,名揚海內外,但中南海的高官,只有周永康以政法委書記的身份,親去重慶表示支持,爾後是李鐵映連同宋祖英也趕去捧場,那是因為李的兒子李踐曾在大連經商,靠薄熙來幫忙賺大錢,其子雖然今年初被錢財燒死了,李還是對薄熙來感恩,但李鐵映畢竟已成為過時的皇歷,而宋祖英只不過是代表江澤民傳遞一個信息而已,總之,他們支持的力度實在是不夠,然而,18大臨近了,薄熙來不得不使出混身的解數,試圖化解一切矛盾,展開攻關大決戰,李長春下重慶,則成了近期一個標誌性的事件。
據新華社記者王曉磊8月28日報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長春27日,在重慶主持召開國家「十二五」時期文化體制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編製工作調研座談會。以前類似會議都在首都北京召開,那樣既節約費用,又名正言順,但現在黨內的政治鬥爭使國家形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江澤民的勢力由過去支持習近平轉向薄熙來,胡錦濤也想通過寬容薄熙來而牽制習儲君,故此才出現了重慶喧賓奪主的怪事,對薄熙來而言,不進則退,退則是身敗名裂,他深知過去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不能赦免,他必須繞過面臨的暗礁險灘,特別是化解過去與其積怨深重的同僚的矛盾,故我認為,李長春這次下重慶,表面上看是主持一個會議,但藏在背後的是黨內勢力的一次爾虞我詐,重新組合,薄熙來似乎要捲土重來。
新華社的報導稱,李長春在會上強調,要深入學習貫徹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二次集體學習時的重要講話精神,進一步加快文化體制機制改革創新,加快構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加快發展文化產業,加強對文化產品創作生產的引導,著力構建充滿活力、富有效率、更加開放、有利於文化科學發展的體制機制,推動文化建設又好又快發展,使「十二五」時期成為我國文化建設的加速發展期,為推動我國從文化資源大國向文化強國邁進奠定堅實基礎。
摒棄上述的大話,套話,空話,「胡錦濤」和「集體學習」則是其中重要的字眼,雖然,江澤民退位後的餘威不散,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中南海的決策,但李似乎要給外界一個印象,胡所當班的政治局集體是團結的,已在北京和重慶之間找到了平衡點,如果不得不讓薄熙來重回北京,其進入了政治局常委的行列,可能他將接替李長春,主管黨的意識形態工作,於是,通過移地開會,讓全國各地的宣傳部長與薄熙來熟悉一下,並規劃「十一五」時期文化建設的未來,就顯得有些必要了。我想,雖然目前不能確定未來18大人事安排的結果,但胡錦濤用這個封官許願的辦法,如同不久前對待李鵬父子一樣,穩住薄熙來及其隱藏在他身後的勢力,則是明顯的事實。據報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參加座談會,但他反常的表現是,沒有在會上發表講話。
我想其原因有二,第一,歷史上,他和李長春矛盾久遠而深刻,1987年至1990年,李在任遼寧省委副書記,省長期間,薄不過是大連縣級小官,以至大連市委宣傳部長,他自認為沒有受到重視,故對李耿耿於懷。李長春離開遼寧,去河南任職之後,把老母親和兄弟留在大連,1994年之後,步步高陞的薄熙來也沒有予以關照,如果他像對待江澤民小姨子王某那樣巴結李長春的親友,或許此時薄熙來的心情會很輕鬆,但薄是急功近利的勢利眼,在大連任職10幾年,從未去看過李長春的母親,也沒有給在大連建委任職的李兄太高的官位,所以,他們彼此關係不睦,更嚴重的問題是,李長春在廣東省委任書記期間,恰恰重用了張某作秘書,既使到了北京也把他帶在身邊,而此人正是90年代中後期曹伯純的得力助手,當曹任大連市委書記時,曾調張某任大連市檢察院主要負責人,準備對薄熙來的馬仔---大連開發辦主任鄭某展開拘捕行動,但被薄熙來運用中南海高層力量粉碎,鄭某逃亡美國,曹書記被調離,張某嚇得也隨曹跑到了廣西任職,後被其推薦,當了李長春的心腹,2009年初,李安排他改任遼寧省委常委兼宣傳部長。在這次會議上,他是第三個發言人,薄熙來是一個十分記仇的人,他對張某的到來別有一番感觸在心頭。第二,薄熙來知道,既便胡錦濤承諾18大上給他一個新的台階,也是目前黨內權鬥的暫時的安慰,如果今後一年多再有變數,命運類似文強,也不是沒有可能,故此他必得謹言慎行,何況2009年秋,重慶高考民族身份造假之時,李長春主持下的新華社曾不依不饒,口誅筆伐,薄熙來顏面丟盡,這些各地的宣傳部長亦非等閑之輩,他們神通廣大,不能不防,因此,慣於表演的薄熙來,這次成了啞巴,故作深沉狀。
據報導,座談會上,天津、山西、遼寧、上海、江蘇、安徽、河南、湖南、重慶等九省市黨委宣傳部長先後發言,圍繞黨的十六大以來文化改革發展取得的進展、當前文化建設面臨的形勢、以改革創新精神謀劃「十二五」時期文化改革發展等暢所欲言、獻計獻策。李長春認真聽取意見,不時插話,與大家一起交流討論。但報導只說薄熙來出席會議,未作發言,則佐證了我的判斷和分析,李長春在會上說,加強對文化產品創作生產的引導,是文化建設的首要任務,是實現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重要基礎。要體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要求,堅持先進文化前進方向,堅持「二為」方向和「雙百」方針,堅持「三貼近」原則,堅持思想性、知識性、藝術性、觀賞性相統一,堅決抵制低俗庸俗媚俗之風,推出更多面向群眾、面向基層、面向市場,無愧於時代、無愧於歷史、無愧於人民的精品力作,培育更多德藝雙馨、深受人民群眾歡迎的優秀文藝工作者特別是名家大師,最大限度發揮文化引導社會、教育人民、推動發展的功能。
我認為,這段套話裡有點新意的是,他一方面提出抵制「三俗」,另一方面又對薄熙來搞的「唱紅歌,讀經典,講故事,傳箴言」予以肯定。其實,在我看來,世界上最低俗的精神垃圾即是如此!文革中,紅歌使中國武鬥遍地,血流成河;毛澤東的經典把中國人的靈魂摘走了,成了愚昧的軀殼;講故事,把老百姓講傻了,只知道它人是三分之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自己吃糠咽菜,卻還是三分之一;而「傳箴言」,宣傳的不過是騙人的謊言。經歷過十年動亂的李長春應當知道薄熙來的騙術,故我相信他是言不由衷,應付差事。據80年代後期,筆者與李長春的接觸所知,他頭腦清醒,記性不凡,對文革記憶猶新,深惡痛絕。
但李長春已明白,他的官職即將結束,如果他無法阻擋薄熙來的仕途,必須妥協,以免將來落入薄熙來編織的反腐倡廉的大網之中,因為李及其親友與大連某房地產公司老總富某的過深交情往來,已非一日,難免留下蛛絲馬跡,這些早就在薄熙來安插於國安部門特工的視線中,所以,他在會上一再強調,「十二五」時期,是我國文化改革發展的關鍵時期。編製好國家「十二五」時期文化體制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對於深入推進文化體制改革,加快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推動文化建設與經濟建設、政治建設、社會建設協調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要高度重視,精心組織,深入調查研究,認真總結經驗,科學分析形勢,加強統籌協調,努力編製出一個體現中央要求、反映人民意願、符合當前實際、適應發展需要,具有戰略性、前瞻性、指導性的規劃綱要,為推動未來五年我國文化建設提供發展藍圖和行動綱領,進一步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局面。
他這段話似乎有一種交班的味道,好像是說,耐心等待吧,薄熙來,如果你能忍住,別出大問題,「十二五」的工作就交給你啦!我最終沒有阻擋你的路,你也不要得勢之後,把我及其親友,包括我的秘書張某當成文強玩!於是,8月26日至30日,李長春在薄熙來的陪同下,開始了長達四天的視察活動,他們先後來到重慶主城區、涪陵、萬州和兩江新區等地,深入企業、學校、社區、鄉鎮、宣傳文化單位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就深入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加快經濟發展方式轉變、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加快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等進行調研。我想,一個政治局常委和一個委員在一起單獨呆上四天之久,怕是以前少見的吧!他們被何人指使,交流些什麽,準備做什麽,都耐人尋味!
據官方媒體報導,李長春在雲陽縣杏家灣社區,實地瞭解三峽庫區建設情況,對重慶全面完成三峽庫區移民搬遷安置的任務給予肯定;在重慶海扶技術有限責任公司,讚揚了技術研發和遠程診療中心;在重慶長安汽車股份有限公司,李長春與員工親切交談,希望企業把掌握核心技術與培育知名品牌結合起來,不斷增強發展後勁和競爭能力;在重慶圖書館、三峽博物館、涪陵區紅星村文化室等地,李長春詳細瞭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和運行情況,他強調要一手抓標誌性重大文化設施建設,一手抓群眾性基層文化陣地建設;在九龍坡區謝家灣小學,李長春稱讚用紅色文化和優秀傳統文化熏陶學生,把暑期校園辦成了學生喜愛的「少年宮」;在重慶出版集團公司、重慶歌舞團等地,李長春深入瞭解國有經營性文化單位轉企改制和文化產業發展情況,他希望重慶深入推進文化體制改革,為西部乃至全國文化建設創造更多新鮮經驗;李長春還實地考察了三峽庫區白鶴梁石刻水下保護、張飛廟整體搬遷,白帝城修繕保護情況。他強調,要加強對文物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和利用,大力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增強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這一切似乎都是李長春的份內之事,他們在例行公事,但併肩同行,不能改變貌合神離,各懷鬼胎的現實,李長春老謀深算,薄熙來憂心忡忡,他們在詭異的氛圍裡,渡過了四天。
報導還說,調研期間,李長春專程前往紅岩魂陳列館和中共中央南方局辦公機構所在地,與參觀群眾一同緬懷革命先輩。我想,這才是他們,以及所有中南海官員們「關起門來爭吵不休,打開門來空前團結」的凝聚力所在:他們都是中共的紅色接班人!以往不論他們如何明爭暗鬥,恩怨情仇,但他們均堅信一個理念,正如李長春在視察中講的話:要進一步加強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建設,大力發展紅色旅遊,引導廣大幹部群眾,特別是青少年重溫黨的革命史、奮鬥史,不斷堅定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我想,就憑他們這一代人的僵化頑固的思維體系,不論誰上誰下,都不能使中華民族復興。「復興」和豐滿的只是他們這個利益集團的官位和錢袋。
因此,只要不改變中國的政治體制,現在學者們提出的所謂西部大開發,「在東西部協調發展的兩個大局戰略和重點突破的區域經濟發展理念下,以西安、成都和重慶為核心的西三角經濟區,有望成為中國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新增長極」的觀點,只是空中樓閣,因為大多數貧困的老百姓已經沒有耐心等待了。火山即將噴發,既使薄熙來有志重點構建「西三角」經濟區,整合西北、西南兩大經濟重心,使之成為中國東部「珠三角」「長三角」與「環渤海灣」三大經濟區之外的中國可持續發展的又一「增長極」,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攻關再好,已無法抹去過去他及家人以權謀私的罪行,那才是火山岩漿湧出,利益集團即將被焚燬的導火索!不信書生之言,來者猶可見也!
2010年8月30日於多倫多。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