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內部兩派的權力鬥爭加劇,圖為北京景象。(Getty Images)
中共自十三大以後再未提過政治制度改革,此後的「政改」都變成「行政制度改革」。溫家寶這次喊話雖不同尋常,但有學者認為此乃胡溫協同「口號式叫賣」吸引眼球與人氣,以此達到為十八大胡溫勢力造勢目的。
8月21日,中共總理溫家寶在深圳考察工作,罕見發表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言論,時值中共十八大前,各派勢力積極投入卡位戰,且中共官方不久前公布10月將召開十七屆五中全會,故溫的講話被海內外輿論廣泛關注。
胡溫上演二人轉
深圳市委宣傳部有人私下透露,今年3月份深圳市委市政府被告知,胡錦濤將出席8月26日的深圳特區30週年慶典並做重要講話。由於北韓金正日突訪北京,打亂了胡的計畫,8月初,深圳市委突然接到北京通知溫家寶要做旋風訪問。
8月20號溫家寶到達深圳,21日離開,在深圳停留不到24小時,拋下一番政改言論。溫家寶強調:「不僅要推進經濟體制改革,還要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保障,經濟體制改革的成果就會得而復失,現代化建設的目標就不可能實現。」
溫家寶考察深圳時關於政治體制改革的講話令深圳宣傳口一時發懵,搞不懂上面的意圖,左右為難。有官員透露,在溫到來之前,深圳市委宣傳部就接到了中宣部的通稿,從這篇稿子看,胡錦濤的深圳講話將會提到政治體制改革,但也只是泛泛而談。如今溫發表重要講話,搶此頭彩,胡來的時候,還能講什麼更「重要的」的話呢?
據悉,溫的出格言論被官媒淡化、閹割時常發生,深圳地方政府擔心犯胡,採取了保守策略。當天,深圳電視台電視臺長達九分多鐘的特別新聞中,沒有溫家寶談政治體制改革的內容。《深圳特區報》8月22日和23日發表的兩篇溫家寶深圳考察紀實報導中,事無鉅細報導了溫家寶在深圳的參觀考察內容,都沒有提到溫家寶有關政改的講話內容。
8月21日,央視辦的「中國網路電視臺」新聞聯播節目,談溫家寶考察深圳,題目是:溫家寶強調,只有堅持改革開放,國家才有光明前途。這個三分半鐘的節目,主播也沒有提到政治體制改革的話題。新華社此日的通稿也把政治體制改革籠統的說成改革開放。官媒對溫家寶講話內容普遍淡化處理。
據悉,胡錦濤8月27日在長春接見了北韓獨裁者金正日,默認了北韓的權力世襲,胡分身無術。正巧香港哀悼在菲律賓人質事件中被殺害的港人,哀喜相沖,深圳接獲通知,原定於8月26日舉行的慶祝深圳特區的慶典被推遲,日期待定,深圳市委宣傳部準備好的宣傳稿被緊急扣押,並被告誡內容不得泄露。
正當深圳地方官誠惶誠恐,不知所措之際,8月26日新華社在溫言論的一個星期後刊出報導,新華社明確提出,溫家寶在深圳重提政改引起關注,成為深化改革信號。報導引述了溫的政改言論,官方表態,顯示胡高層才是溫此行言論的幕後推手,至此深圳官吏才恍然大悟,原來胡溫在唱二人轉。
喊口號聚合各方人氣
深圳官吏沒能及時領悟胡意,有怠慢之嫌,隨後緊急補救,銷毀把柄。網友發現,用大陸的百度搜索引擎查詢深圳媒體相關報導,已經變得非常困難。而在海外谷歌網查詢,卻很容易地發現,深圳特區報這兩篇文章的確沒有談到溫家寶講話這部分內容。
外界分析認為,政改在中共官場太過敏感,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此言論若由胡錦濤本人提出,等於是在中共官場炸鍋,負擔過重,胡絕無退路,必生死一博。而以胡的陰柔之術,自當不會冒此政治風險。
與此同時,胡也知道,要在十八大上聚合各方人氣,重新政改,哪怕只是一句口號,也能引發眾人對其期待。此時能替胡代言的最佳人選就是有「影帝」之稱的總理溫家寶。十八大上溫鐵定交棒,對就要下臺的溫來說,口號喊喊,並無政治風險之憂,只欠如何給自己留下可以炫耀的名聲。在十八大前,以突破性姿態堂而皇之的大談政改,則必會引來四方叫好聲。
現實確實如此,溫發表言論後,海內外有人亢奮不已,已經組織各類學習溫言論的討論會。雖然沒有多少人真的相信中共會實施政改,但對溫藉機留下點口德還是鼓勵與理解。
「倒溫」逆流第四波
今年六十八歲的溫家寶,2003年3月出任總理,尚有一年半任期。2010年1月,美國歐亞集團評選出新的一年最值得關注的全球十大領導人,溫家寶排名第一;最近,美國《新聞週刊》選出十名贏得各界尊重的國家政府領袖,溫家寶獲讚揚為「人民公僕」,但在中國國內卻引起截然不同的兩種觀點的激辯。有人激烈「倒溫」,有人熱誠「保溫」。
當下,「倒溫」逆流已經是第四波了。第一波是2007年3月,溫家寶提出「普世價值論」之後;第二波是07年10月中共十七大至08年3月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中共和政府班子換屆前後;第三波始於2010年春天,2月中央春節團拜會上,溫家寶提出讓人民活得「更有尊嚴」,3月,在十一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溫家寶再度重提「人民尊嚴論」;當下,溫家寶在青海地震、甘肅泥石流以及考察深圳的講話,激起第四波「倒溫」潮。
溫家寶2003年擔任總理以來,其講話多次被宣傳部門閹割,溫在中共體制內的言論困境由此可見,為此他有時候不得不藉外訪之際,來發出他的聲音。
2007年3月,溫家寶在那年人大會議期間回答記者提問時說:「民主、法制、自由、人權、平等、博愛,這不是資本主義所特有的,這是整個世界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類共同追求的價值觀。」當時的現場電視直播有這段話,但是在新華社通稿中沒有出現。
在保守派的一個網站「文革研究」上,至今還可找到發表於2009年的原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綜合局局長張德勤〈對溫家寶總理的六條意見〉一文。張指責溫的第一條是:致使中國特色資本主義思想得到更大解放;到第四條,溫家寶要面對「致使賣國求榮的犯罪行為更嚴重地發生」的指責。
溫家寶處於內鬥中心
溫家寶在2月22日的團拜會上的「尊嚴論」,也引發了保守派的大幅攻擊。3月12日,代表中共軍方立場的解放軍報,特別發表〈軍隊代表委員熱議「尊嚴論」國家強大才是硬道理〉的記者述評文章,以軍方代表、委員之口,將溫強調的「人民尊嚴論」,改為保守派所需要的「國家尊嚴論」,要求軍事強國。
2月1日,新華網在報導溫家寶去年的一次官方座談會講話中,刪除了他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十六個字。
5月13日,在校園殺童案頻發之際,溫家寶就此接受鳳凰衛視採訪,指中國社會存在深層次矛盾,且社會矛盾的深化和存在不公平問題是導致事件發生的根源。官方媒體並沒有對此轉述報導。
5月4日,溫家寶在訪問北京大學時指出,以往外出考察時常遇見這種情況,坐在他身邊的學生,不是學生會主席,就是學生領導。他對身邊的北大學生說:「不用說,我知道你們是安排好的。」對此官方媒體新華社等保持沉默。
2008年底,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專訪溫家寶,訪談內容涉及89「六四」、網際網路封鎖、人權狀況與西藏等多個敏感話題,中國官方媒體對這些問題均鮮有報導,引述多集中於應對金融風暴的問題。
美國之音08年10月2日報導,「3.14」拉薩事件之後,中國從政府高官到國家媒體,都對達賴喇嘛口誅筆伐一片痛罵。只是溫家寶後來到東盟開會,第一次稱呼達賴喇嘛為達賴喇嘛,而不是達賴集團。北京的西藏問題學者王力雄說,很多關注西藏問題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場面。但是,他說:「在中國國內,溫家寶的講話沒有產生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