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這樣的經濟體,空前絕後,是財政刺激與寬鬆貨幣下的怪胎。這樣的經濟體會往哪兒去?國家財政破產。
日本第一生命保險研究機構的預測報告指出,2011年日本債務累計總額將達950萬億日元,為年度國內生產總值的200%;日本的家庭儲蓄總額折合貨幣淨資產約合1.1萬億。但在約三年時間內,日本國債總額就會超過日本家庭的資產總額;截至 2009財年末,日本國債餘額同比增加約24.9萬億日元,債務總額目前達到創記錄的約871.5萬億日元,債務依存度為52.1%,比2008財年提高 12.9個百分點。再過兩年,日本每年生產的財富只有一個去處——償債。
日本政府是典型的債多不愁、虱多不痒的典型,實施積極財政政策眼都不眨。為重振經濟,日本政府在1992-1998年間通過減稅、增加公共投資、購買土地等方式,密集推出財政刺激計畫,投入超過GDP 的15%,其中約半數作為公共投資。1992後的十年,日本又實施了十多次經濟景氣政策,規模越來越大。今年9月24號,日本政府在內閣會議上決定,從 2010年度的「應對經濟危機、刺激地域經濟準備金」中提出9178億日元進行追加經濟政策。其中,給國內研發環保技術的公司投資的支持資金為1100億日元,環保家電積分政策(到明年3月)的延長資金為884億日元,住宅環保積分政策(到明年12月)的延長資金1411億日元等。
如果全球經濟比較正常,日本這樣的經濟體早就應該破產了。但我們看到的是相反的情況,日本不但沒有破產,日元兌美元還屢創新高,9月15日,日元對美元匯率創出15年新高,逼得日本央行以2兆日元拋售美元干預匯率市場,即便如此,日元還是在85一線築起堤壩。這說明,在信用貨幣時代,全球經濟出了大問題,面對債臺高筑的政府與源源不斷的貨幣,市場已經無所適從。
信用貨幣時代,就意味著貨幣信用全失,所有的國家在經濟下行期都發狂地降息、發鈔刺激經濟。但日本的例子告訴我們,在一個創新力匱乏、內需挖掘殆盡的市場,財政刺激政策就是無效赤字經濟的同義反覆。
這當然不是因為日本官員愚蠢,而是日本在小泉時代追求財政平衡的過程中,經濟出現下滑,成為發展罪人。2001年4月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任職,對破產銀行進行了重組。小泉政府就職時,日本有8.4%的不良貸款。而他任期屆滿時,不良貸款率降至1.5%。但經濟未能振作,使小泉的平衡政策未能成為日本社會的共識。
刺激政策則皆大歡喜,因為沒有人在當下為刺激政策買單。資產負債表修復理論為日本政府開脫,認為市場必須得到貨幣營養,才能擺脫緊縮式惡性下挫,這是凱恩斯理論的重現,以新的面目得到了發揚光大。
同樣的情況,歐洲的處理方式截然不同。深受債務危機折磨的歐元區下決定整肅財政記錄,德國《世界報》報導稱,為了防止歐元區的債務危機重演,歐盟稱將對財政赤字超過歐盟規定上限的國家處於數百億歐元的罰款。根據歐盟規定,如果一國不能每年將財政赤字降低其GDP的0.5%,則將被處以GDP的0.2%的利息罰款。對於歐元區最大的成員國德國來說,這將意味著最高會被處以480萬歐元的罰款。
歐洲之所以能夠痛下決心,是因為二戰前曾經的惡性通脹是歐洲揮之不去的陰影;歐元區赤字不可能大部分轉嫁給國際投資者;歐元區統一紅利時期終結。歐元區曾經給歐洲帶來統一紅利,區域內貿易與投資大行其道,提振了歐洲經濟,而現在,統一紅利宴會結束,歐洲不得不撤走歡宴時的酒杯。
美國是日本財政刺激政策與發行貨幣的同道,小布希的負債經濟歸因於曾經有過的中日買單的好日子迷夢,現在,狂歡期結束,全場靜候某個大事件進行終場致辭。最好的事件,就是此次危機之後,某個國家徹底破產。
曾任小泉純一郎內閣經濟、金融改革、內務及通訊大臣,現為東京慶應大學全球安全研究所所長竹中平藏最近撰文,提醒現任政府,「選擇自鳴得意的日本人應當看看阿根廷經濟。一百年前,阿根廷幾乎是世界第二大富裕經濟體,而現在由於糟糕的政策和比政策還糟的政客,這個國家已經淪落到失敗者的行列」。
沒有創新能力、一味依靠發行貨幣;經濟刺激到極限、邊際效用為負卻還在電擊的經濟體,最終會走上通脹、破產之路,而後淪為二流甚至末流國家。
讓我們拭目,等待日本破產、全球信用體系崩潰。只有另一次崩潰,才能葬送實體經濟不振卻發行貨幣、基建效率下降卻大搞基建的迷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