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在舊書攤上發現好多現在不容易見到的書,一本晚明專畫的列仙像,一本明成化年刻的陸羽的《茶經》,現在已經價值不菲;說起《茶經》我倒還沒有仔細的讀過,近在北宋年間的山水人物畫中,極容易找到時人飲茶的一些場景,啟我浮想,這也真是一種雅緻的生活。
我以為對於飲茶而言,其中有趣的在於「烹」,而並不在於飲茶器具的講究,妙玉盛茶的器具簡直是帝王諸侯所用之物,與其說飲茶還不如說擺闊,與飲茶的天真淡泊相差不知凡幾,所可取者,在於收藏梅花上的雪拿來燒茶,但這也不是她的原創,隋唐已有高僧在這樣做了。
我也取隋唐高僧的發明,這幾天趁著雪未化,在一些樹葉上收了一些雪,準備拿來燒茶喝,去年有一位畏友從終南山上下來,形容說山上積雪如何如何,他耐不住寂寞,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沒有這個消遣之法呢?鄰近星宿,燃燈白雪,吐氣似檀,雖然寒冷了一些,但不是更為清妙嗎?
其實天生大德於人,一年四季都有給人的恩賜,譬如飲茶,可以在燒茶的時候,加上一些花卉,給我們添上不同的情調,春日可以取桃瓣,夏日可以放蓮苞,秋日可以下菊蕊,冬日自然是參梅花了,這些東西加進來,才知道什麼叫如飲芳華,這也不妨算為一種自然的飲茶藝術。
古人的烹茶藝術是很講究的,此藝當傳自齊國稷下方士的煉化之術,我曾在朋友那裡見過一套也許是戰國的士大夫的用來作BARBECUE的工具,的確也精巧的很,如此想來,那些更為講究的烹茶工具更應該不差。
現在的我,愛在這大雪天幽居在房子裡,生起爐火,點上松柴,在院子裡的雪地上烹茶,外麵人鳥俱絕,只有我獨自一人搬柴運水的聲音,偶爾在火中添點仍發出清香的松針,而茶呢,絕非什麼上好的龍井、珍珠、碧螺之類,也就是一般的老蔭茶,此為西蜀最普通之物,望著跳著紅焰的沸沸爐火,還有壺邊升騰著的水氣,旁邊雜亂的堆著一大堆從山上撿來的松枝、松針,這該是怎樣的一個畫面?而在於我卻是極清幽的烹茶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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