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有一天,我和先生去聽了一場音樂會。
我倆是音盲. 我們小時侯,家裡是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讓父母去挖掘小孩子們的音樂天賦, 父母每月領回的工資能讓全家吃飽穿暖已經是很好了.我們是輸在起跑線上的一代,其實我們從來就沒有靠近過起跑線!
音樂會從開始到結束,我先生基本上都是在昏昏欲睡,他會打呼的,如果打呼的聲音能混進交響樂也罷,萬一混不進去呢?我不得不保持清醒. 演出結束, 觀眾鼓掌,這時侯我先生精神抖擻,掌聲拍的比誰都 響,他睡醒了!
回家的路上,先生自言自語:"敲敲打打,亂轟轟的,沒明白是啥意思。"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指音樂會。這回我想打磕睡了.....
"不得了!" 我被先生叫醒. 這時侯車已經停在自家的車庫門前.下車,車庫門上的燈也亮了,只見水從車庫門下悠哉悠哉地往外流.
打開車庫門,掂著腳尖,跨過車庫,上樓梯,進地下室,開燈,傻眼!一股冷氣從腳下直衝頭頂,這回我倆都清醒了.地下室的天花板被水衝落,一眼望進去,整個地下室水汪汪一片. 先生衝進去關了水表. 上一樓,飯廳和客廳的地毯被水泡的透透。客廳電視機上面的天花板也被水衝落,電視機則被洗了個淋浴。上二樓,一切正常,就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勞動,我倆都受過各自父母的重點栽培(我倆都是家裡的老大)。捲起袖子幹活!
地下室--打掉門檻,讓水能流出去,找來紙盒,將掉下來的天花板裝箱搬到門外,泡水的東西擦乾放到高處。
客廳和飯廳--用浴巾將地毯上的水吸乾,我倆一直忙到凌晨二點。
第二天上班,先生告訴同事,家裡的水管暴裂了。
同事問:"有保險嗎?"
先生:"有,雙份!"
同事:"打電話給保險公司了?"
先生:"沒有。"
同事:"現在就打,保險公司會理賠的。"
理賠!這詞多可愛,這詞給了我們無限的想像空間。
我倆不笨,我倆都念過美國學位!事實是我倆很笨,我倆齊心協力破壞了理賠的現場,毀滅了理賠的證據。
中午,保險公司派了人來我家,拍照,取證。
保險公司:"哪家公司來清理的?"
先生:"我和我太太。"
保險公司:"Why?拍照了嗎?"
先生:"太亂,東西全在水裡,沒有想到要拍照。"
保險公司:"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打緊急電話就好,公司會派人來搶修和清理的。"( 再也不能有下一次!下一次會出人命的!)
一小時後,保險公司派人來修復了暴裂的水管。
一個月後,理賠的帳單寄來了。其中 有$1200是付給我和先生清理現場的勞務費,咱倆從來沒有得過這麼高的勞務費,四個小時=$1200!(我們是傻人撞上了大運)
又過了一個月,保險公司派人來取走了我家的門鑰匙。幾天後,地下室裝修一新,客廳和飯廳的地毯換成了硬木地板,牆也新刷了。
附上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