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鄂爾多斯採訪所見,到處都是建成或者在建的大樓以及滿大街的樓市廣告。然而,與房產開發的火爆相比,房產銷售卻彷彿進入冬天,基本無人問津。花費60億元巨資打造的康巴什新區成為鄂爾多斯房產泡沫的最佳標本。在這裡,高樓鱗次櫛比,街道寬闊空廣,成片的住宅區卻人煙稀少,被部分媒體冠以中國「鬼城」之名。
難以想像,處於沙漠邊緣的鄂爾多斯,給人的印象除了「鬼城」這個商標,就是讓人驚詫的暴富了。這樣的富,靠的是「羊煤土氣」,即羊毛、煤炭、稀土、天然氣四種資源,說白了是靠天暴富。
暴富起來的鄂爾多斯人,喜歡抄房玩車,據說這裡的鐘點工阿姨都開上了豐田越野,真是讓人驚詫不已。從經濟數據看,這裡的人均GDP已經超過了香港,似乎鄂爾多斯已然超越小康社會邁入了現代化的門檻。
這裡鱗次櫛比的大廈,豪華氣派的博物館,似乎給這個小城的現代化提供了更好的註腳。諷刺的是,這裡的樓宇固然漂亮,價格高的離譜,房價6年漲了6倍,人均擁有2.7套房,但在狂奔數年的「有價有市」之後,大部分房子卻無人居住。這就是「鬼城」的由來,也說明瞭這個城市的房市泡沫到了嚴重的地步。
當一二線城市的房價在限購、限貸、限價等連番宏調壓逼之下,這些城市雖未出現明顯的量價齊跌,但也出現了房市走冷的趨勢。尤其是近日一線城市紛紛出台上浮首套房貸款利率的情況下,全國房市似乎迎來了晚秋的蕭蕭寒風。拉動中國房市的一二線城市引擎啞火,具有非典型財富(不可持續的資源型富裕)的鄂爾多斯房市該向何處去?
「鬼城」已經昭示著鄂爾多斯房市的詭異亂象,小城的房市泡沫已經到了極限。只要有外力的稍微碰觸,沙漠「鬼城」的房市恐怕就要坍塌。
這年頭,從官方到民間,從學者到百姓,人人都在熱議房市,或忍不住跟風炒作投機變成房奴,或嬉笑怒罵房價太高,或指責地產資本斂財害民...但無論是理性的數據分析和政策解讀,抑或情緒化的自我宣泄,房市最基本的常識就是房價不怕高而在於是否符合市場規律。符合市場規律的房市簡單而言就是「三有」有人賣、有人賣和有人住。即如鄂爾多斯,無論小城房價再高,只要售出的房屋有人自主或出租出去,華燈初上之時,小城呈現出萬家燈火的情景,這樣的房市才是沒有泡沫的,才是健康的。相反,若每人都擁有好幾套豪宅,但一向沒人居住,即使市場價格翻了幾番,但依然是投機性質的紙上富貴,算不得真的。一旦遭遇宏觀經濟不景氣,房市首當其衝遭遇挫折,當泡沫破裂之時,也就是擁有豪宅者破產之時。東南亞和香港的經濟危機,美國的次貸危機,無不是由房市泡沫破裂而引起。
前車之鑒,才有中國房市持續不斷的房市宏調,才有從大(一二線城市)到小(三四線城市)的政策遞進。身處內陸沙漠邊緣的小城鄂爾多斯,在中國房市的分野中顯得相當另類,不夠典型;但其房市亂象同樣具有「非典」屬性。如果說鄂爾多斯的財富具有非持續性的「非典」性,「鬼城」則象徵了這個小城難以承受的非典型房市風險。
中國房市宏調進入了深水期,各城各地都必然要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價。當溫州「炒房團」的資本狂歡變成民間借貸的危機時,鄂爾多斯如何走出「鬼城」的困境呢?
何止鄂爾多斯,中國房市同樣面臨著難以破解的市場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