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國家主席胡總昨天憤然拿文化戰爭說事,但此文化戰爭不同於曾把美國政壇歪曲的文化戰爭。真的不是啦,胡總的文化戰爭是擔心西方勢力正針對天朝進行一場文化戰爭,且西方文化戰爭中的高端武器,如lady Gaga,哈利波特,變形金剛正在吞噬天朝大一統的文化根基。據各種新聞報導,胡總號召黨的領導人要擴大天朝自有文化的輸出,達到「與中國國際地位相對等」的國際文化影響力。
饒了我吧,天朝的領導人的講話聽起來就像是一位古板的中學校長想要禁止學校的中學生們穿說唱音樂風格的T恤,取而代之的是要音樂系的老師們把更多的孩子編入到遊行樂隊的隊伍中。悲催的是,胡總在這場運動中處於下風。這並非是因為我認為天朝民眾不能把自個更多的文化影響力投諸到國內和國外,而是,這一目標非天朝的一簇中年黨政官員所能命令和控制,特別是在當下這樣一個文化可以通過多樣的途徑,如youtube,文件分享軟體,得到傳播的時代。天朝領導人不能創造出新的有創意的文化藝術;文化藝術來源於不受束縛的人們,且常常來自社會中的邊緣份子。而胡總也肯定知道,在天朝一些最有創造力的藝術家乃異見份子。悲催啊。
胡總不知道的是,他不能靠一紙命令或做一場眾人歡呼的演講就能搞出創新。在華府,沒人會告訴路易斯.阿姆斯特朗(註:爵士樂家)去修改他的爵士樂獨奏曲,政府的官員不會下命令要求迪茲·吉萊斯皮(美國爵士樂小號演奏家)和查理·帕克(薩克斯演奏家)去創造波普音樂,以增強美國的國際影響力,如果BBC的某某人曾被要求搞「英國版的文化入侵」,披頭士就不會在加爾文酒吧(註:在利物浦,據稱是英國流行音樂的搖籃)或是德國的漢堡(註:披頭士曾在漢堡的很多酒吧演出)耗費那麼多的時日。相反,這些人物之所以能夠出現,是因為這些不同的個體都是自由的,可以吸收來自各方的文化影響,然後憑著各自自我的原因在藝術上勤勉努力。
其他威權的官僚機構也曾提供過類似的教訓。斯大林的俄國曾產生過「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化」(這個和現實國際關係理論完全是兩碼事,不要混淆)和許多沒啥生氣的,品味平平的小說,但很難有任何一種文化產品延續長久。當然,蘇聯有很偉大的藝術家,但他們中最好的藝術家(如肖斯塔科維奇,索爾仁尼琴等等)卻時不時和蘇聯政府,而那些受官方親睞的藝術家卻無法取得驚世的成就。當西方的爵士樂,搖滾和其他形式的當代藝術成為蘇聯人偷偷喜愛和模仿的對象時,愈為禁忌的東西就愈引發人們的嚮往,蘇聯想要把自己隔絕於外界文化的努力完全啞火了。
類似的,德國納粹試圖扑滅「墮落藝術」的影響,並強制實行千篇一律的納粹文化,可想而知,產生的是一片文化荒漠。希特勒曾意淫自己是個藝術家,但他的殘暴政權實際上沒有留下任何有重大文化影響力的作品,其中的大部分只是垃圾般的媚俗之作。
胡總想要靠行政指令抬升文化影響力還面臨著另一個難題。有創意的文化產品通常要吸取不同文化的營養:藝術家從不同的文化中借鑒思想和靈感,然後用新的形式把它們糅合出來,並把自己的天才融入其中。這正如畢加索所做的,我想,這也是其他重量級的藝術家,作家,或者作曲家所做的。電影製作人,劇作家,詩人也是如此。但胡總的警示之語表明,天朝的領導者對完全開放社會以迎接外來的文化影響持警惕的態度,且不願意天朝國內部各種思想之間自由的進行交換。壓抑創新,這些限制措施無可避免將阻止天朝的藝術家觸及世界文化前沿的能力或作出如開放社會所產生的有長久影響力的藝術作品。
真是諷刺啊,如果胡總真想要贏得一場文化戰爭,他就不得不放棄一些中共所倚重的社會管控機制。所以啊,如果他想發動一場文化戰爭,我得說「放馬過來吧」。哪怕是里克.桑托輪(註:美共和黨議員,非常的保守)就任美國總統,也不會減少我們在這一方面的許多優勢。見鬼,不僅不會減少,可能還會增加啊,至少在喜劇和諷刺作品這方面會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