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閆清華,今年35歲,男,土家族,家住湖北省宜昌市下轄的長陽土家族自治縣磨市鎮豐山村3組。近幾年和妻子顏芬在廣州做農民工。兒子閆詩陽今年9歲,留在家裡有爺爺婆婆照管讀小學4年級,是個溫順、好學,成績也不錯的好孩子。
從剛剛過去的2011年12月中旬起,兒子閆詩陽說脖子和半邊胳膊無力,在外打工先回家的他媽媽就帶他於12月22日到長陽縣人民醫院檢查,因為涉及農村合作醫療報銷制度規定,就住了院,進行了初步檢查,住了一天院,沒有結果,熟人醫生就建議到設備條件更好的宜昌市中心醫院檢查。12月24日我的陽陽在他媽媽和姑姑的陪同下住進了宜昌市中心醫院兒科,主管醫生孔婷。剛來到新地方的陽陽還到處玩,有說有笑。在做了頸部CT、三維成像並認同長陽核磁共振檢查後沒有結果(據說這醫院給醫生有規定,檢查費用必須佔到所有費用的百分之幾十以上),又要求我們做腰部脊髓穿刺檢查。12月27日十一點半時做了腰部脊髓穿刺之後,陽陽就不言不語精神萎靡。檢查之後這天吊了4瓶藥水,28日沒有告知家屬任何原因就掛到9瓶藥水(到孩子死亡都沒挂完)。29日早5點20分,陽陽永遠閉上了眼睛。醫生護士前來搶救了近一個小時無效,這才補了個病危通知書,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文書,讓哭得神志不清的孩子的母親簽了字。
入院5天多時間,家屬多次問醫生檢查結果,都說「沒出來」、「很忙,要收治病人」之類的話,為了抓效益掙年終獎,連過道都滿滿地收了病人。主管醫生孔婷就是每天十點左右來看一眼,問詢檢查都不超過5分鐘。
此期間,不僅沒有任何結果,也沒有建議轉院,也沒有任何應對措施,完全是延誤治療。
更讓人悲憤的是醫院的態度。他們醫院出的事故多了,漠視卑賤的生命,麻木不仁,醫術醫德沒有提高,到有了一套成熟的應對手段。
我的陽陽去世後過了兩三個小時只有兒科主任來冷冰冰地說了句「把他送到太平間」,之後一直沒有任何人出現,到是來了個伍家崗區萬壽橋派出所的鄧警官前來,留了電話,要求送太平間。
這時候我還在廣州,買不到回來的火車票,守候著陽陽的就是幾個無助的親屬。在我回來之前的部分,都是她們含著熱淚講給我聽的。
到了11點多鐘,聞訊而來的其他親屬去問兒科主任王敏(男,53歲)說:「找我們幹什麼,你們找警察去!」找主管醫生孔婷,她說:「我需要冷靜。」活蹦亂跳的孩子不是死在派出所,死亡6小時後居然沒有院方任何出來哪怕是解釋一下安慰一下!憤怒的親屬忍無可忍,進行了打鬧,但沒想到理虧的醫院和派出所早有準備,除了十多個醫院保安外,還有二十多個警察及不知道多少個便衣。有親屬用拍照錄像被警察搶去,後來在親屬的一再要求下歸還時裡面的資料已經刪去。有良知未曾泯滅的警察用微妙的眼神和各種方式表示同情、支持和鼓勵,有警察表示只是執行公務迫不得已。
直到下午三點多,在親屬的一再要求下,萬壽橋派出所所長代志超請了多次,才有院方派出圓滑的打著官腔的副院長戴憲國「接待」(院方用語)了,戴副院長說市裡有會議其他領導都不在(這天市裡沒有任何會議),他剛從武漢趕回來。「接待」在醫院一角專門為經常出現醫療糾紛準備的醫患糾紛調解會議室(好像是這名字),外面有鐵門,有幾層警察和保安守衛。出席的除了幾個親屬代表外,院方只有戴副院長、醫療科(好像是)一人,還有醫院法律顧問、百思特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李強,再就是萬壽橋派出所代所長、伍家區公安分局什麼支隊專門長期調解醫院事宜的陳海軍隊長,還有幾個警察。戴憲國及律師的意見是:一,如果在醫院私了就是一萬塊錢。二,可以申請一個市衛生局和司法局組織的一些醫療專家組成的什麼調解委員會調解,不超過十萬。三,申請第三方做醫療鑑定,那就得屍檢。
院方的冷漠讓親屬無法接受,加上此時我還在回來的長途客車上,幾個親屬憤然離席。幾個親屬在病房守護著我的陽陽,醫院沒人來問是否需要一杯水、哪怕是一盒盒飯。親屬要求醫院提供冰塊為開著暖氣的病房裡的陽陽降溫,但沒人理會。幾個親屬自己弄來了冰塊,希望讓我回來後能看上孩子一眼。
但善良無助的我的親友們沒想到的是,半夜十二點多,病房突然湧進二十個左右的警察和保安,把陽陽的舅舅們(都是農民)死死按住,搜走他們的手機,把陽陽搶走,把3個親屬關進了醫院一間辦公室直到30日8點多才放。等他們放出來時才發現醫院裡外三層有一百多個荷槍實彈的特警和警察,還有數不清的便衣和保安。
我只買到從廣州到宜昌枝江市的長途客車車票,但沒想到他們會從我老家找來村治保主任和鎮派出所兩名警察,從我妹妹那打聽我電話後給我電話,還居然找到我所坐的長途車司機,車還在湖南時司機在車上接到不知哪打給他的電話後大聲問「哪個是閆清華」,我沒答應,在枝江我下車後趕緊換車,中間又關了手機換了幾次車才到宜昌,沒讓幾個在車站等我的警察和村治保主任截住我。
我見到了憔悴虛弱哭成淚人的妻子,見到已經衰弱的奄奄一息的老岳母,隨後去醫院在警察的帶領下到市殯儀館見到了小臉白中帶紫眼睛還半睜著的兒子!我的可憐的兒子!我的卑賤的被他們漠視的兒子!我的死不瞑目的兒子啊!
望著層層的警察和我無助的來自窮苦閉塞鄉下的親友,我咬著牙去和醫院談,但院方根本就不再有人,只有法律顧問逼我們遵從他們的規定。我不知道這個規定是不是法律,但我知道,我的兒子是他們延誤了治療時機,沒有及時的應對方法,也可能有醫院所謂的科學的原因,他們沒有任何解釋自己的問題,只一味地要求我們要買服從他們所說的私了要麼申請鑑定。眾所周知,市裡的調解委員會是從醫生和相關人員中抽取的,而即使是上級的鑑定機構也是衛生系統的自己人!醫院在態度、在延誤治療、在治療過程中的不對應該由誰評判?
我們去找過市政府,就在元旦放假的前一天下午,只有信訪辦接見了一下我們,通知院方,還是那個冷漠麻木的律師說老一套話。
人民醫院已經不屬於人民,至少不屬於我們這樣卑微的弱勢的農民!人民警察也不屬於人民,人民政府我們不知道還屬不屬於人民!
活在剛剛過去的12月被評為湖北省唯一的文明城市的我們,跪求著市領導元旦上班後能關注一下我們,院方和警方太強大,我們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我們被跟蹤,電話被監聽,幫助我們的親友被警告,但我不知道官逼民反能不能反!我不知道那些威脅漠視我們的人往上三代是不是農民!是否要逼我提著汽油去走極端?是否要逼著我傾家蕩產用十年二十年時間甚至一生的時間去省裡和北京尋找青天!
我們的發帖很快會被封殺,我們跪下來,向全國的好心人求救,希望你們幫我們轉帖,希望你們能給我們溫暖!
我給你們磕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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