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無名的遺骨
新華社曾有記者報導——自革命戰爭年代以來,先後約有二千萬名烈士為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這些先烈大多數沒有留下姓名。目前,有姓名可考、已列入各級政府編纂的烈士英名錄中的僅有180萬人左右。
為什麼居然有高達90%的烈士沒有留下姓名?大陸官方建政之初公開承認抗日戰爭戰場上陣亡的國民黨政府軍人屬於烈士範圍:《土地改革法》規定:家居鄉村的烈士家屬應分給與農民同樣的一份土地和其他生產資料,烈士本人得計算在家庭人口之內。劉少奇在《關於土地改革問題的報告》中說:烈士家屬「應包括辛亥革命以來歷次為革命陣亡和死難烈士的直系親屬及抗日陣亡將士的直系親屬在內」。政務院關於劃分農村階級成份的決定說:「凡稱革命烈士家屬,是指辛亥革命以來歷次為革命陣亡和死難的烈士、抗日陣亡將士和人民解放戰爭中陣亡將士的父、母、妻(或夫)、子、女及十六歲以下的弟妹。」但由於大陸官方暴力奪權後,對國民黨持徹底清算的態度,確認國軍抗日戰爭陣亡烈士身份的任務基本上被擱置了,普遍沒有辦理相關烈士身份認定手續並對家屬給予撫恤;國民政府軍隊抗日戰爭陣亡烈士及烈屬基本上沒有得到大陸官方確認和撫恤。大陸官方出於鞏固專政政治的需要,將精力放到打擊國民黨軍政人員親屬方面去了。特別是文化大革命時期,許多國民政府為抗日戰爭陣亡將士建立的墓碑還被破壞。
中國大陸經濟改革以來,兩岸關係日漸緩和,大陸官方本來已經具備條件為抗日戰爭陣亡國民政府軍人辦理追認革命烈士的手續,然而,在1980年,民政部居然發布規定:對抗日戰爭中陣亡的國民黨官兵,自《革命烈士褒揚條例》發布之日起,不再為他們辦理追認革命烈士的手續,此後大陸官方僅出於統戰需要為個別國民政府抗日戰爭陣亡將領辦理追認革命烈士的手續。
能夠留下姓名的180萬革命烈士,絕大多數是大陸官方體系的人,他們為專政體制的政權而流血,其中有內戰死亡的百萬軍人、民夫,有死在朝鮮聯合國軍手上的十幾萬或說幾十萬炮灰,秘密死在抗美援越戰場的有數千人,有為紅色高棉出頭而進攻越南(官稱對越「自衛還擊」)陣亡的一萬多人,有紅色恐怖下階級鬥爭內亂傾扎死亡的一批人,甚至有一批像張志新一樣被紅色法院判決死刑、死在紅色刑場上的人,但卻絕少抗日戰爭正面戰場的英雄。
比如廣西某大縣的縣誌,當中密密麻麻記錄著上千個國民政府抗日戰爭陣亡軍人的英名和部隊番號,其中只有三人列入大陸官方「烈士」名單,這三人可能是朝中有人,得以捷足先登在1980年之前獲當局認可烈士身份,家屬享受了撫恤,而絕大多數陣亡人員遇阻於大陸民政部1980年的政策,不再獲「辦理追認革命烈士的手續」。他們是貨真價實、有名有姓的烈士,但他們居然被大陸官方搞成「無名烈士」了,不屬於官方烈士名冊的180萬烈士之內,而屬於大陸官方官方所稱的近兩千萬的「無名英烈」。在縣誌中有名有姓的英烈被大陸官方民政部門「無名」了,這不是一個縣的孤例,應屬各地普遍現象,否則怎麼會有高達90%的烈士沒有留下姓名?
大陸官方稱政權是「成千上萬革命先烈用鮮血換來的」,但卻有許許多多有名有姓的烈士被大陸官方「無名」掉。假如閻羅殿上有選票,大陸官方大約只能得十分之一的支持票,恐怕高達90%的「無名烈士」不會把選票投給大陸官方!
下面謹回顧一下抗日戰爭中,革命英烈們蕩氣迴腸的十大語錄。
一、「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
真正的好文筆,從來不屑於營造什麼巧妙的構思、什麼出人意料的開頭,它總是直抒胸臆,開門見山,躍馬揚鞭,一下子就把你沖的熱血沸騰,做奴隸還是鬥爭?就算是死亡,也不要讓侵略者指著你的屍骨說:這是個膽小鬼。這曲1935年誕生的歌曲,只要是中國人就知道,儘管現在唱的次數太多、唱的場合太雜、唱的很多時候毫無感情。但想想幾十年前,多少好兒郎,就是唱著這首歌別妻離子、義無返顧的踏上征途,還是不禁動容。
二、「小日本,我操你十八輩祖宗」
在中國,其他地方抗日8年,而東北則實際上與日本人鬥爭了14年(按年份算15年),在這抗日14年間,東北戰場上出現了難以計數的漢奸,也出了數不清的英雄。這句話就出自一位無名的抗聯戰士,在被日軍執行死刑時,他沒有一絲怯懦,而是拼盡全部力氣喊出了這句豪言壯語。
三、「……如果戰端一開,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1937年7月17日,盧溝橋事變後,蔣介石在廬山談話中做出上述表示,其後,在八年抗戰中,該言論被反覆引用,成為戰爭期間的經典語言,其悲壯之態溢於言表。
四、「士兵打完了,你就自己填進去,你填過了,我就來填進去。」
1938年春,臺兒莊大戰最激烈時,日軍已佔據臺兒莊之大部,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3個師基本打光,孫來電哽嚥著請求「撤到運河南岸去吧,給我們留點種子吧!感謝長官大恩大德」,李宗仁答覆曰「湯兵團正在南進,很快就會進莊,你們不能後退半步,組織敢死隊,發動反攻!」。
孫連仲悲壯地說:「絕對服從命令,直到整個兵團打完止!」隨後,孫對師長池峰城下達反攻命令,並做出上述表示。
五、「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
1943年夏季,中國遠征軍、駐印軍厲兵秣馬反攻滇緬,急需大量懂英語的知識青年入伍。國民政府提出了「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大後方的千萬青年皆被感動,短短數月就有近10萬大中學生投筆從戎、舍家為國。
由知識青年為主體的中國遠征軍1943年冬反攻入緬,展開第二次緬戰。在人跡罕絕的異域叢莽中,中國健兒以同仇敵愾之心,精忠抒國之志,將竭其智,兵盡其勇,克服重重困難,一路攻城拔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歷經戰徑七百餘次,殺傷日軍十萬餘,至1945年打通中印公路凱旋返國。可惜如此鐵軍,下場悲慼,在隨後的內戰中,幾乎全部覆滅在東北的黑土地上。
六、「這些狗雜種!你去審一下,凡是到過中國的,一律活埋。今後都這樣辦。」
1943年10月,第二次緬甸戰役,當日軍俘虜被帶到中國遠征軍新38師師長孫立人面前時,他厭惡地皺皺眉頭,不加思索地向參謀下達上述命令。
七、「我是中國人哪,不能作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們中國人都投降了,咱們中國就完了。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1940年2月,經過多日隻身苦戰後,飢寒交迫、衣衫襤褸的楊靖宇將軍在濛江縣保安村以西五里的山裡遇到了四個砍柴的村民,有村民勸楊投降,楊做出上述回答。後因漢奸出賣,楊靖宇被日軍發現,經激烈戰鬥後戰死沙場。
楊靖宇生前死後都是讓日本人異常敬畏的人物。他死後好久,日軍才敢向他靠近,這時敵人再次猶豫起來,不敢相信死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楊靖宇。據事後偽《協和》雜誌記者報導,等日軍確認真的殺了楊靖宇後,「一點沒有感到快樂」,反而「嗚嗚的哭了起來」。
為了給楊靖宇報仇,其嫡系一路軍各部在楊靖宇犧牲後向日軍發起近乎瘋狂的報復,一時間,長白山區各個據點的偽邊防站,警察署,頻遭襲擊,經過連綿血戰,一路軍最後只剩下幾十人,其餘全部壯烈殉國。
八、「彈盡,援絕,人無,城已破。職率師部,扼守一屋,作最後抵抗,誓死為止,並祝勝利。」
1943年常德會戰最慘烈的時候,常德城區已成一片焦土,日機不分日夜狂投燒夷彈,城內大火蔽天,第57師師長余程萬仍率殘部死據城西南一角,拉鋸搏鬥。余此時已知援軍不可能如期抵達,決意全師戰死常德。這是他給司令長官孫連仲的電文,孫當即淚如雨下。
九、「那時侯,我已經死了。」
抗戰時期,張靈甫將軍對記者表示,對於中國最後的勝利是有確信的,記者問:「那抗戰勝利後,你打算做什麼?」張將軍回答道:「那時侯,我已經死了。在這場戰爭中,軍人大概都是要死的。」
十、「中華民國三十四年九月九日,我國家受日本之降於南京。上距二十六年七月七日蘆溝橋之變,為時八年;再上距二十年九月十八日瀋陽之變,為時十四年;再上距清甲午之役,為時五十一年。舉凡五十年間,日本所鯨吞蠶食我國家者,至是悉備圖籍獻還。全勝之局,秦漢以來,所未有也。國立北京大學,國立清華大學,原設北平;私立南開大學,原設天津。自瀋陽之變,我國家之威權逐漸南移,惟以文化力量,與日本爭持於平津,此三校實為中堅……」
以上是馮友蘭撰寫的「西南聯大紀念碑碑文」的開頭,其時,抗日戰爭已然勝利。其文在欣喜之中,猶帶滄桑。軍人用劍、文人用筆,在漫長的苦難中,他們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