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生活久了,遇到朋友或者一些需要中英文的情況,難免會被趕驢子上架,當冒牌翻譯;再加上我的工作性質,經常會被邀隨美國政府訪問團,美國商務考察團訪問中國,作為隨團記者,有時候也被當翻譯使用。在這些過程中,我時常遇到一些中英文碰撞的情況。最讓我頭痛的就是翻譯成語。
馬丁的這個成語紋身,很有深意。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他要是真的在球場上也不在乎得失,球隊的教練豈不會瘋掉
中國文化源遠流長,底蘊深厚,老外要想真正學好中文,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成語的魅力,不在於它能以極少的字體現極其豐富的含義,而在於它那深厚的文化底蘊。一個成語,就是一個典故,就是一個傳說,要用英文解釋起來,恐怕要說上一大堆,真是難煞我也!
很多老外痴迷中國字,當時看到他時我很驚訝,問他為什麼他要把字刻在臉上?
他說,這樣提醒他安靜,冷靜。
那年美國總統歐巴馬在歡迎中國國家主席的宴會上,用了一句中國成語,他說的很囉嗦:
If you want one year of prosperity, then grow grain. If you want 10 years of prosperity, then grow trees. But if you want 100 years of prosperity, then you grow people.
看,這麼長一大堆話,用漢語的成語來表達,只要12個字就解決了:一年樹谷、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從這句成語中顯現出來的智慧,的確讓美國人心服口服。但是,還有些成語,翻譯給老外聽,不僅讓他們很難理解,還讓他們「毛骨悚然」(說毛骨悚然時,我只會用「hair-raising」,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夠傳神,誰知道怎麼翻譯更完美?)
尸位素餐
先來說一個笑話。
以前認識一個老美朋友,他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認識我之後,立即表示「相見恨晚」(當時告訴他相見恨晚的意思可是費了我很大的勁,「to regret having not met earlier」)。
有一次,無意中他看到「尸位素餐」這個成語。他是認識幾個中文字的,一看到這個「屍」和「餐」,就馬上跳得離我遠遠的。說:「我不知道你們中國人還吃人的屍體,太可怕了。」
我知道他誤會了,哈哈大笑跟他解釋,這是個成語,是「Hold down a job without doing a stroke of work」,指人處在某個位置上卻並不辦實事,無功受祿白吃白喝的意思,不能從字面上來理解。
至於這個成語的更深含義,以及歷史來源,如果要向他解釋,恐怕我說三天三夜也說不清吶。
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千刀萬剮,碎屍萬段」這兩個成語,我們中文一般用來形容對一個人的恨意,恨某人,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當我把「碎屍萬段」翻譯成「thousand cuts and myriad pieces」給老外聽的時候,他驚恐地睜大眼睛說,你們中國人真殘忍。
同類的成語還有:「食肉寢皮」(eat the flesh of the enemy and sleep on his skin)
殺雞給猴看
眾所周知,老美是很愛護動物的,有很多住在郊外的老外,經常被野生動物騷擾,但是他們情願忍受這種騷擾,都很少去殺動物。實在受不了,就會打電話叫相關部門去處理。
所以,中國有很多關於動物的成語、俗語,直譯出來會讓老外聽起來有點「殘忍」的內容,比如「殺雞給猴看」(kill the cock to warn the monkey)。老外很難理解,為什麼要殺雞給猴看?我說是為了給猴子警示,讓猴子有所忌憚。老外很不以為然地說:你們真殘忍,不僅要殺雞,還要殺給猴子看。
他是不知道我們還有一個類似的成語:「殺一儆百」(Kill a man to warn a hundred is a necessary way to reduce crimes),要不然可能這輩子再也不會和我做朋友。
打落水狗
狗在老美的心裏,不是寵物,而是家庭中的一員。所以很多老外都很難接受中國人吃狗肉的習慣。所以老美非常愛狗,狗在美國人家庭中,可謂是「作威作福,不可一世」(這兩個成語又怎麼翻譯呢?博友們有什麼好建議)。
所以中國有句成語,叫做「打落水狗」(beat a drowning dog),如果僅從字面意思翻譯,老外就又會有意見了:狗掉到水裡,已經夠可憐了,你們還要打它,太殘忍。
我只好翻譯成:completely crush a defeated enemy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有一次,我和朋友去打獵,一行人中有中國人也有美國人。老中朋友說打獵有時要用誘餌,一隻雞或者一隻羊腿。我就說,恩,雖然可惜,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同行中有一個老美,他的妻子是中國人,所以會一點中文。聽我說這句話就問:你要用孩子去引狼嗎?太殘忍了。
我想解釋又解釋不清,只能急中生智,說:我說的不是孩子,是鞋子(Shoes),這才把他糊弄過去。
這句話,俺高娓娓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用很簡練的語言把這句成語解釋給老外聽。博友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