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10月26日,美國《紐約時報》刊登了由其駐上海財經記者張大衛撰寫的有關溫家寶家族獲取大量資財的報導後,11月25日,《紐時》再次登載了張大衛的另一篇披露溫家寶家人同平安保險公司之間的關係的文章。該文稱1999年面臨解體危機的平安保險公司主席馬明哲,曾親自去信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溫家寶,要求放寬金融企業的分割條令。結果是平安公司沒有被分割,而幾個月後,溫家寶家人購買了大筆平安的股份,並從中獲益。
對於一部分人而言,《紐時》的揭醜文章十分「精彩」,而且「有憑有據」,「是投向中共的又一炸彈」,因此為之擊節讚嘆,還有分析指:「這次重點是敘述溫家和平安公司的秘密關係,無疑又給了一直試圖塑造清廉形象的溫家寶摧毀性打擊。」
文章在摧毀溫家寶的形象方面所起的巨大作用當然毋庸置疑,不過,筆者認為這篇文章的出籠絕非是我們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乃是中共高層博弈的進一步延展,是以切不可單純只是關注溫家寶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上。
不妨從其選擇刊載的時間和背景說起。《紐時》的第一篇文章發表的時間是在10月26日薄熙來被罷免中共全國人大代表資格的當天,當晚中共官方媒體迅速通報了薄熙來因涉嫌犯罪被立案偵查並採取強制措施,案件由最高院審理;次日,溫家寶家人的律師發表公開聲明。
11月1日,中共十七屆七中全會召開,會議期間,確認將薄等開除黨籍。11月8日,十八大召開,胡錦濤在報告中一改此前的改革口徑,提出未來的中共要「不走老路不走邪路」;他還同時指出,如果解決不好「反腐」問題,就會導致「亡黨」。
11月15日,中共新一屆常委名單出爐,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此前呼聲較高的汪洋和李源潮都被排除在外,而江系的張德江、張高麗、劉雲山三人入圍。同日,李莊的代理人向最高檢察院提起控告,指稱重慶市公安局李莊案、龔剛模案專案組所有警員涉嫌徇私枉法罪,並要求追究其刑事責任。
11月17日,習近平在首次主持的政治局委員學習會議上,再次高調反腐,稱反腐不力,將導致亡黨。
伴隨著中央的高調反腐,11月23日上午,李莊、王誓華(律師)、龔剛華(龔剛模之兄)到最高檢察院遞交了信訪材料,最高檢察院將按照規定程序辦理,這意味著最高檢察院已經正式接手了涉及薄熙來的李莊案。與此同時,中共喉舌CCTV報導,經重慶市紀委調查核實,近日網際網路流傳有關不雅視頻中的男性為北碚區區委書記雷政富,重慶市委決定,免去其北碚區區委書記職務,並對其立案調查。
11月25日,張大衛曝光溫家寶家人與平安保險公司關係的文章在《紐時》刊登。
瞭解中共內部運作的人都清楚,上述時間發生的每個事件的背後都不只有一個故事。
《紐時》第一篇文章發表在薄被罷免全國人大代表資格的當天,「巧合」得更讓人覺得是刻意安排。大紀元報導稱,正是江系周永康等將材料「餵給外媒」來攻擊溫家寶的,因為溫是中共黨內力主嚴懲薄熙來及周永康的代表人物,也是薄、周最為忌恨之人。也是,以常理推斷,《紐時》記者若想獲得如此詳實的資料,沒有內部餵料或者關係是根本辦不到的。
周的舉動很快使薄案升級,胡溫習將其審理升至最高院,隨後又在十七屆七中全會上確認將其開除黨籍。然而,為「保黨」,胡錦濤在周等人放言要釋放胡等人的「黑材料」後,選擇了維持表面上的和諧,這才有了十八大上的那番話,才有了出人意料的新常委名單。胡溫習一方暫時與江系等達成了妥協,甚至還商量減輕對薄的處罰。
十八大後,剛剛登上中共最高黨魁位置的習近平祭出了「反腐」的旗幟,作為自己的開局,顯然處置薄熙來應是題中應有的議題,這才有了重慶李莊案重審和雷政富被免職和立案。
與薄熙來的「打黑」有關的李莊案的黑暗自不必細說,而淫亂的雷政富正是在薄的包庇下而一路高升的。無疑,重審李莊案目的是為「打黑」中被冤枉之人申冤,揪出雷政富也是劍指薄熙來。此舉明顯是為即將到來的審判薄熙來做鋪墊。這也似乎暗示著,十八大達成的妥協似乎成為了過去時,不僅希望重判薄的一方在行動,曾經挺薄的一方在意識到了危險臨近後,也在「積極」回應,《紐時》的張大衛「及時」推出了第二篇揭露溫家寶的文章就是明證。此舉一方面將眾人的一部分注意力轉移到溫、習身上,即看高調反腐的習近平如何處理溫家寶的問題;一方面也在警告對手:如果逼急了,還是會弄個魚死網破。
角力的雙方如何走下去,是繼續為「保黨」達成妥協,還是為了各自利益拚個你死我活,筆者認為薄案可以作為參考指標。薄熙來若被輕判,並且其起訴罪名不包括謀逆、參與活摘器官等,即說明雙方再次達成了利益平衡;如果相反,則不僅薄周等人的末日來臨,也標誌著中共可以折騰的日子亦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