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東北發展計畫引起港人疑懼,港府否認計畫設立容許內地人免簽證入境的「邊境特區」,聲稱主要目的是為了滿足香港市民的住屋,並非「深港一體化」。然而,由於政府公信力低,政府的聲言並不能消除港人的疑慮。在大陸政治環境依然沒有一個根本上的改變之前,港人對與深圳的「同城化」只有恐懼。
香港深圳差距在制度
以「山寨」和「二奶」聞名的深圳,二千萬人口中多半是沒戶口的農民工,血汗工廠構成了深圳最典型的圖像。但它卻長期被吹噓成改革開放的前沿及成功的「中國模式」標準樣版。這裡權力與資本高度結盟主宰一切,表面的繁榮並不能掩蓋罪惡氾濫成災。與香港比,深圳最缺失的就是法治。二○一○年,香港政府盈餘七百一十三億港元,深圳政府赤字一百五十九億元。二○一○年香港GDP為一萬七千四百八十一億港元,徵稅二千零九十億港元;深圳GDP為九千五百一十一億元,徵稅三千零六十一億元。香港稅收佔GDP比例為百分之一十二,深圳為百分之三十二;香港教育預算五百四十億,醫療預算三百九十九億,兩項合佔稅收的百分之四十五;而廣深兩地教育、醫療預算累計才二百一十三億元,只佔稅收的百分之三。
一位網友沉痛糾結地寫道:「你在香港、我在深圳,你和我都是打工仔。你每月工資兩萬多港幣,我每月兩千多人民幣,而你的物價比我們還便宜。你們的警員保護民眾,我們警員欺壓民眾。你們可以遊行示威,我們要討拖欠工資都會被捕。你持香港護照,可去一百四十個國家免簽證,我拿著中國護照連香港也去不了...」
跟這樣的城市「同城化」、「一體化」,港人能不怕嗎?
香港政治化的禍首是中共
香港今天依然是英國人留給中國的一隻會生金蛋的金鵝。這一點,中共是深知的。本來,這樣一個對中國發展有重大意義的地方,中共應該十分珍惜愛護,在一國兩制之下,放手讓其繼續發展繁榮才對。然而,中共對香港施政、決策以及法制、選舉等內部事務的干預干擾,卻表現得十分過份。就拿國民教育來說,本來,兩制之下,港人應不接受中共那一套意識形態的洗腦。但,在中聯辦及有中共背景人物急於向上邀功而不斷的明推暗壓下,成為一個霸王硬上弓的政治運動,把內地政治搬到香港來,黨國不分,完全脫離了「愛國」教育的範疇。事實上,港人的愛國情感毫不遜於內地人,不僅舉國旗上釣魚島可證,陳佐洱有關「內地發生災禍時,香港同胞往往慷慨解囊賑災」的話亦足以說明;此外,《環球時報》在社評中也承認:「愛國主義在香港有雄厚根基」。既如此,「愛國」教育在港又有什麼緊迫非搞不可的需要,以致官逼民反,引起眾多家長師生聲勢浩大的抗爭示威呢?
港府及中聯辦在此事的強硬,無非證明這場鬧劇,完全是挂愛國羊頭,賣中共黨私狗肉的洗腦運動;是以大陸一制蠶食侵吞香港一制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陰謀。就算成功,香港實現徹底的「大陸化」,也就等於毀了香港經歷一百五十年才修煉到的成就!對中國有何好處?!
有網友說得好:「要想實現港人的國民認同,靠強制推行惡法是無法實現的,依靠軟性的國民教育也是徒勞的。只有順應歷史發展潮流,遵循世界大勢,走自由、民主、法治的道路,才能人心回歸,才會最終實現兩岸三地的統一。」
法制和經濟根基動搖
法制和司法獨立是香港的核心競爭力,是香港以往成功的基石和根本保障,但回歸後備受中共衝擊和動搖。中央釋法還嫌不夠,北京早有改組香港終審法院的意圖。近日傳媒報導,身兼政協委員的基本法研究中心主席胡漢清,表示終審法院法官應全數由中國公民出任;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梁愛詩更公開抨擊外籍法官不瞭解中國。這是罔顧基本法有關規定,違背一國兩制承諾的典型事例,以至前終審法院法官包致金不無憂慮地說:「前所未有的暴風雨已出現!」
經濟方面,中共不知節制的干預事例就更多了,不僅電力、煤氣、電視、貨櫃碼頭、航空,都是政府立法支持的壟斷經營,與民生息息相關的土地房屋更是被高度壟斷操控,使香港的樓價與鋪租攀升到全球最貴前列,使營商環境日益惡化,中小企業經營陷入從未有過的艱難境地,也使廣大基層市民漸無立錐之地。誠然,壟斷並非回歸後才有,但何以殖民地政府掌控下,能有利於香港經濟的發展而繁榮;回歸後卻繁榮凋敝,形成大富愈富,中產不保,貧者愈貧?
特區政府持續不當的政策和中共的干預,造成貧富懸殊日劇,成為香港十分突出尖銳的社會深層次矛盾。港人積聚的不滿和怨憤太多太深,有人發起「香港自治運動」,以此發泄對中共干政的不滿,甚至走上街頭,高舉當年的港英大旗,公開宣稱:「我們懷念九七前的一切,舉香港旗,是要說給政府知道,以前一切都好過現在!」
社會矛盾叢生,不公不平趨烈的根本原因,在於中共一直認為,香港的回歸,只要搞定有錢人,反對的聲音就會少些。自七十年代中共籌謀香港回歸開始,出於政治需要,歷屆外派香港的幹部都只週旋於本港大富商之中,對於那些無錢無勢的小市民長期忽略漠視。九七以來,不管是土地、勞工或社會福利政策亦只向他們傾斜,使香港的富商階層與中共權貴集團利益互送,相得益彰,形成嚴重的官商勾結局面。
黨人治港葬送繁榮
特區政府的不濟,有人說反映了港官才幹之不逮,但曾蔭權們是從港英時代直接過渡來的,為何前能而後庸?是否傀儡難當,從另一側面反映了香港第二權力中心對港政的干預程度?不管怎樣,港人經常質疑港府官員事事聽命於不瞭解港事的中聯辦官員,後者權力之顯赫與過多之介入,已是社會公認的事實。
這些外派幹部,不少人滿腦子只有中共的意識形態及處事方式和慣性思維,公開場合往往講著堂皇的假大空,對香港經濟及社會、對資本主義制度根本缺乏實質的瞭解與分寸的掌握,時時事事以大陸一制的標準來看待和處理港事,思想僵化,言行偏執,眼高手低,卻直接決定著港人和特區的命運。
香港的敗落已日益嚴重與彰顯,中共尤其是中聯辦官員們不僅不檢查政策的失誤,他們非但看不到(不承認)自己對港干預所造成的傷害,相反對民間不滿大張撻伐、打壓,動輒上綱上線,警誡威嚇。近日那兩位曾參與香港回歸事務的退休官員之惡語,便非常具代表性。這些都是香港不幸和敗落的一個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