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祖國土生土長,沒有去過美國,現年已84歲。時刻準備去見上帝。我自幼上學讀書,大學畢業後,我被組織分配到高等校,當了政治老師,直至62歲退休。因此我對美國的認識可能是紙上談兵,虛多實少,但我願意談談我對美國的真實感受,供關心美國的朋友思考。
我喜愛美國是因為它是個實行三權分立的憲政國家,而不是一黨或一人以及少數領導人專政的國家。立法、行政、司法三權分立,可防止濫用權力,專制獨裁。各種權力相互制衡、互相鉗制,在彼此制約中活動,從而保證國家穩定。孟德斯鳩認為「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一條萬古不變的經驗。」有人說我們應學習新加坡一黨領導,權力制衡。我認為新加坡是一個小國,美國是一個大國,國情要比新加坡複雜得多,我們應更多向美國取經。這個國家立國200多年與我國60多年相比,遭遇的國內外問題困難並不比我們少,但美國政權統治能力、發展能力、穩定能力值得我們借鑒。它擁有的經濟、科技、文化上的舉世無雙的成就,世人有目共睹。更值得我們深思的,我們沒有聽說美國立國以來,出現政權的主要領導人出國外逃的,而我國在短短的60年裡,卻出現了轟動世界、丟掉國格、寫入黨章的林彪事件。至於歷次政治運動,出走、逃亡請求政治庇護的也不在少數。可我們沒有聽說美國立國以來,出現政權的主要領導人出國外逃的!改革開放後,我們被當權者、學者告知:文化大革命前,我們發動的一系列傷民害民運動主要原因是失去對毛澤東監督,導致權力濫用,違背了民主集中制的組織原則。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又一個30年過去了,年年、時時叫嚷加強黨的領導、民主集中制原則。怎麼又出人意料之外,出現了薄熙來王立軍,這震驚中外的大事、醜事!王立軍叛逃進美國領事館,呼救保護;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被依法查辦。其中具有戲劇性的內情,尚未完全揭開。這說明加強民主集中制,也解決不了權力濫用的問題。
世界上任何國家,由於地理歷史人文條件不同,都有各自特色。當然,也總有存在的問題,甚至是致命的問題。好像我國出現的這些醜事、甚至是致命問題,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我們黨統治能力極強,什麼致命危機到了中央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習近平總書記最近說,世界上沒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式。此話說得好,很重聽。但國人要看到沒有最好,還有更好。我們不照搬美國的模式,但應該多學習比我們更多更好的美國的經驗。
值得欣慰的是,十八大報告提出要政治體制改革了,習主席講要以憲法治國了。並說要把權力關在制度的籠子裡,意即各級幹部要執行憲法,受憲法的監督。這樣做,是我國法治建設的一大進步。但這一步還很不夠。黨國體制下法治的核心問題是,黨也應關在制度的籠子裡。文化大革命的發生,毛澤東主席違反憲法,薄熙來、王立軍又無視憲法,將憲法當成一紙空文。毛澤東主席給我們留下了難以抹殺的傷痕。因此任何個人以及一切組織遵守憲法是最好出路。
我喜愛美國是因為美國是一個民主、自由、人權的國家。美國從立國的那一天起,就堅持舉著這面旗幟,在這期間,雖然世界有些國家和人民,甚至本國人民也有不少詬病。美國政府並不避諱。比如60年代,美國總統約翰•;肯尼迪就職演說;「我們祖先為之奮鬥的那種革命信念,在世界各地仍然是有爭論的。這個信念就是,人權並不是政府的施舍,而是上帝之手所賜予的」他說:「美國的共同敵人是:「暴政、貧窮、疾病和戰爭本身。」而我們時時被灌輸,人人知曉的立國的價值觀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共產主義、毛澤東思想、社會主義、階級鬥爭、無產階級專政、暴力革命等等。
我們的共同敵人要比美國多得多。文化大革命期間有地、富、反、壞、右,國外是帝、修、反。可謂四面樹敵。一個要把民主、自由、人權推向世界,一個要輸出革命,讓紅旗插遍全球。可見我們的價值觀一開始就跟西方的價值觀不在一個起跑線上。在國內 我們黨能夠依靠、團結的人數也許很多,但在世界上,從道義上講,我們高舉的這一套價值觀得不到多數世人的同情和支持。試想,作為一個人,誰都有自由、民主、人權的渴望。專制、暴力畢竟不是人們喜愛的東西。建國以來,我們的價值觀,也有過輝煌的業績,蘇聯的解體表明我們的價值觀,在兩大陣營交鋒中敗下陣來,出現信仰危機。
胡適先生是我國倡導民主自由的先驅,但他的思想一直受到我黨的抵制、批判。我們的民主歷程漫長而曲折。黨在反對國民黨統治的鬥爭中還高舉自由、民主的旗幟,我在讀初中時,還曾經手舉要民主、要自由、反內戰,反飢餓的旗幟,在國民黨統府前遊行。毛主席在40年代,也多次讚揚美國自由民主的信念。此後人們也把這段歷史叫民主革命時期。直到抗美援朝戰爭開始,美國被劃入敵對陣營,我們的媒體宣傳調門就變了,連意識形態也被劃了階級成分,叫做資產階級民主、無產階級民主、資產階級自由、無產階級自由等等。而我們所自豪的無產階級民主、為人民服務,日益被不受監督的黨權、官權、霸權吞噬。當我們的價值觀受到人們質疑時,我們是越描越尷尬、越抵制越被動。拿民主、自由這些概念來說,本來淺而易懂,可到了當權者那裡,便成了莫衷一是。說什麼民主是手段、是工具,不是目的,意為民主自由,不是我們的信仰。胡適先生就不同意這個觀點。他始終服膺自由民主的信念,不將自由民主視為挽救國族危亡的‘工具’,它嚴厲批判國民黨黨國體制與那個踐踏自由民主的專制集團。民主的重要 內容是由人民選舉各級領導人,而在毛澤東時代,人們常說的一句話是人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要相信人民的大多數。如今卻說中國13億人搞無記名選舉會把國家搞亂,想當初在革命根據地用黃豆投票選農村幹部,不是得到世人的好評嗎?這才是中國的創造、這才是中國的特色!幾十年過去了,在選舉問題上,為了所謂慎重起見,這兒試點,那兒試點,試來來試去,沒有時間表。現在環顧全球,倡導民主、自由的國家逐漸增多,更令人看哭笑不得的是,臺灣卻先於我們實現了民主政治。不久前,臺灣領導人非常自豪地說,只要大陸實行民主政治,兩岸統一立即可實現。將了我們一軍。這使我想到建國初期,全國第一次政協沒有通過將國名,定為中華人民民主共和國,實在是一件憾事。人權在我國被認可,也是經過曲折過程。抵制的方法照樣是貼上階級的標籤。現在人權總算被當局接受了,但中美之間,為人權狀況的相互指責,仍然沒完沒了。
解放以來,我們抵制、反對的東西,幾乎都是西方、美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發展的優秀成果。吸取它們優秀文化成果,為我所用,使 我國如虎添翼,國力日益強大。如市場經濟、股份制、參加WTO、多種所有制並存、專利權、現代化的農場、科技開發區等等。難怪有人戲稱我們建設有特色的資本主義。我要試問:我們天天稱頌的社會主義有些什麼值得稱頌的、驕人的思想文化成果呢!所以對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問題還是淡化點好。
我喜愛美國是因為它是世界上負責任的大國。從歷史發展歷程來看,任何國家的政府在對外交往中,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美國也有它不光彩的、壓制、剝奪、欺侮它國人民的一面,但實事求是講,美國為世界辦了許多善事。我們、我們的子孫都不應忘記。美國第5任總統門羅,提出了被後人稱為美國外交政策「基石」的門羅主義。
其核心思想:反對歐洲列強殖民,支持拉美國家獨立。美國對殖民者的強硬立場,支持了拉美國家紛紛立國。再以第二次世界大戰來說,美國開始採取中立態度,本不願參與反法西斯戰爭,是日本首先對美國不仁不義。戰爭尚未結束,美國首先考慮戰後世界和平安定、經濟恢復等問題,建議成立聯合國。在決定安理會人選問題時,英國反對中國進入,是美國據理力爭的結果。聯合國建立後龐大的經費,又是美國挑大頭。戰後不久,美國國會就通過馬歇爾計畫,提供大量資金,援助西歐國家經濟迅速復興。戰後的世界,如果沒有美國主導,世界經濟可能將是另一種景象,世界各國之間的戰爭將會更頻繁,大陸和臺灣早就大打出手,生靈塗炭。說美國是世界警察,我看這是個稱職的、負責任的警察。有人說戰後發生的許多戰爭是美國挑起的,我不認同。我們的抗美援朝戰爭是北朝鮮和蘇聯首先發動的。反恐戰爭是塔利班、本•;拉登這些極端分子發起的。美國也是被逼上馬。我想美國政府和人民對戰爭的態度和我們一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一定犯人。至於美國的戰爭狂人,軍火商,這也是少數人。在美國這樣一個制度完善、三權分立的民主國家,沒有美國多數人的認可,不會成為戰爭策源地的,美國是制止戰爭的策源地。人們看到,最近以色列和伊朗的較量,沒有美國早就炮火相見。人民不應忘記美國對外出兵的原則,無非是某國入侵別國,破壞了世界秩序、發生了人道主義災難、直接對美國領土安全構成威脅。這怎能說美國是好戰份子,在別國造成人道主義災難!
有人說美國亡我之心不死。這應該是冷戰思維。在這之前,社會主義陣營要把共產主義推向全球,要向資本主義世界輸出革命,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陣營要把共產主義消滅在搖籃裡,彼此忘我之心不死。改革開放以來,還宣傳這些語言,似乎已落後於歷史潮流。如今美國對幾個小國出兵,都被拖得財政緊張,騎虎難下,何況我這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它要遏制、圍堵我國的發展、強大,這也許是事實。只要我們保持清醒頭腦,不至於影響兩國發展大局。
我寫這些不是為了長美國的志氣,滅黨國威風,我是個自認為鐵桿愛黨愛國人士,衷心希望黨好國好。放下大國架子、拋棄舊思維,虛心向各國、特別是美國學習,把普世價值的理念,與我們的現行的體制融合起來,那樣中國夢一定會夢想成真。黨國不改革,弄不好會做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