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地震大慘劇—其實是一場大人禍(上)
2013年4月20日四川省雅安市蘆山縣發生7.0級地震,我又一次油然想起1976年的唐山地震---每逢地球發生大地震莫不如此---以一種極其悲憤的心情想起那起特大慘案。
1976年7月28日北京時間03時42分53.8秒,在中國河北省唐山、豐南一帶(東經118.2°,北緯39.6°)發生了強度裡氏7.8級、矩震級(是由基本的物理參數所計算的震級,描述地震破裂面上滑動量的大小,是21世紀世界地震學界普遍使用的震級表示方法,它能更直接地反應地震過程的物理實質)7.5級,震中烈度Ⅺ度,震源深度23千米的地震。地震持續約12秒。有感範圍廣達14個省、市、自治區,其中北京市和天津市受到嚴重波及。整個唐山市頃刻間夷為平地。
一場地震——自然災害,為什麼能使不少人感到悲憤?
像整體毛澤東時代一樣,它對人民隱瞞得太多太多,欺騙得太深太深——
李揚:《唐山:被捂著的地震預報---唐山大地震內幕29年後才揭開》
著名學者雷頤在《失去歷史、沒有背景的<唐山大地震>》文中指出:「長期以來,災害的破壞程度、傷亡人數、影響範圍等不僅諱莫如深,,而且屬於「國家機密」。」
《唐山大地震》一書作者、著名媒體人錢鋼直言:「在1976年那個歷史條件下,出這本書是不可能的。在唐山大地震時,地震的消息和人員傷亡數字都是秘密。地震的現場,如果有人帶一部照相機,立刻會被警察抓起來,相機也會被沒收。」
地質部地震地質大隊著名地震學家黃相寧:「人人都有對自然災害的知情權,我覺得現在的政府是剝奪了老百姓的知情權」。
在毛澤東時代,這的確是實際情況:不僅政務暗箱操作,連自然災害的災情也都不敢公布一概封鎖。
揭露唐山災情真相最重要的著作——報告文學《唐山警世錄》,1998年開始調查,兩年寫成,其後一直壓了5年。該書問世不久,2005年9月12日,國家保密局新聞發言人瀋永社宣布,自今年8月起,因自然災害導致死亡人員的總數及相關資料解密。
許多年輕朋友可能會大惑不解: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享有充分的知情權,政府怎麼可以對人民保密?為什麼連自然災害的災情都不公布?——這正是專制國家的特色:政權為統治者私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早在1950年代初期,毛澤東就明確指示宣傳部門負責人(新華社社長吳冷西):「現在還是訓政時期,要實行愚民政策。」
年輕朋友還可能大惑不解:政府公務員是社會公僕,遇到自然災害,正是表現自己為民效力的大好時機,為什麼諱莫如深對人民保密?——根據邏輯推理,只能導出唯一的答案:政府在應對災害時做得不好,甚至有罪惡——其實,剝奪人民的知情權,本身就是罪惡。
29年以後,國人才得知——《唐山大地震—黑色的1976》(《中國檔案報》)披露:242419人喪生,36萬多人受重傷,70多萬人受輕傷,15886戶家庭解體,7821個妻子失去丈夫,8047個丈夫失去了妻子,3817人成為截癱患者,25061人肢體殘廢,遺留下孤寡老人3675位,孤兒4204人,數十萬居民轉眼變成失去家園的難民。——中國地震出版社出版的《地球的震撼》顯示的數字與之有相當差異——不少人都對「死亡24萬多人」存疑。
2013年4月23日,張育明先生著文《驚天浩劫唐山大地震死75萬人》:「據糧食局戶口本統計,如果把旅店、招待所中的外地人也計算在內,最少死了75萬人。」——不過,這無關宏旨。僅就中共官方資料,唐山地震已經雄踞世界震災史直接傷亡人數榜首。
國人進而知道,從破壞性——強度裂度震源深度上講,唐山地震連前後五十年間的10大強震都排不上,但傷亡人數卻創了個令人嘆而觀止的世界史「第一」。
發生在2010年2月27日智利中西部海域的8.8級大地震,死亡人數隻有800。
1960年5月21日至6月22日,智利連續發生一系列震群型超級大地震,是觀測史上記錄規模最大的震災,其矩震級為9.5級。1906年至2005年的全球地震能量釋放圖顯示,大約四分之一的能量集中在智利大地震中被釋放。
這次地震在一個月之內發生超過7級的有10次,其中3次是8級以上的巨大地震。震中靠近智利,位於聖地亞哥以南700公里附近,瓦爾迪維亞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實際上在長達1,350千米的南北海岸線上共有37個震中。地震期間,6座死火山重新噴發,3座新火山出現。最大的危害是地震引起的海嘯,猛烈衝擊了智利海岸,掀起了高達25米的巨浪。主海嘯穿越太平洋摧毀了希羅。距震中一萬公里的地方記錄到了10.7米高的海浪,海嘯波及到遙遠的夏威夷、日本、菲律賓、紐西蘭東部、澳洲東南部與阿拉斯加的阿留申群島。
左圖:1960智利大地震海嘯波及 右圖:如此重大災情,許多房屋居然還堅強不倒
如此大範圍的災難所造成眾多國家的死亡人數及經濟損失無法精確得知。據美國地質勘探局估計,死亡人數為2231、3000或5700人,另一來源估計死亡人數達到6000。
——無疑,傷亡人數比7.5級的唐山地震小得多。
再從震區人口密度上看,日本不比唐山地區小。2003年5月26日,日本本州島東北地區發生裡氏7級強烈地震,造成145人受傷。2004年10月23日,日本首都東京以北大約250公里的新潟地區發生6.8級地震,65人死亡,3000多人受傷。2007年3月25日,日本石川縣能登半島附近海域發生7.1級地震,110人受傷;7月16日,日本中部地區發生6.9級地震,新潟、長野、富山三縣9人死亡,1000多人受傷。2011年3月11日,日本發生8.9級強震,震中位於宮城縣以東太平洋海域,震源深度20公里。東京有強烈震感,共計11232人死亡16361人失蹤。——顯然,日本的傷亡人數比唐山地震少得多。即使遭遇8.9級特大地震,傷亡人數與唐山震災相比亦「差別懸殊」。
其他一些人口密集地區的重大地震,如印度、歐洲,傷亡人數都比唐山地震小得多。
追溯至古代,有三次地震的死亡人數超過唐山。但不具備可比性,因為彼時人類抗拒自然災害的能力很差:交通條件差,建築物質量差,救助手段差,特別是對付次生災害——如防治災後瘟疫流行,幾乎無能為力。1556年1月23日,今陝西省華縣一帶發生8級大地震,震亡10多萬人,而第二年發生的瘟疫卻蔓延廣大地區,死亡70多萬人。
因此,單從地震直接造成的傷亡人數而言,唐山震災堪稱世界史「無與倫比」。
在文明現代,唐山地震為什麼傷亡如此慘重?人們自然心生疑竇:是不是有人禍因素?
唐山地震災情真相使人不能不悲憤。
一、首先,預測預報環節彰顯了滔天罪惡
地震是可以預測的
對於地震—一一種破壞力極大的自然災害,人類現在還不能完全做出精確的預測。但是,與地震打了幾十萬年交道的萬物之靈,畢竟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而且,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可能突兀而至。地震因地殼運動——相互摩擦撞擊,地下岩層受力引起破裂和錯動而生成。——必然有一個孕育變化的過程,不可能沒有先兆。事實也的確如此。迄今,人類已經成功地預測出一些地震。1976年中國遼寧的海城地震就是一個範例。其實,唐山地震更是一個範例——事先,許多科技監測人員曾經作出了非常準確的預測。
讓我們回顧一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地震監測史。
1966年3月8日河北省邢臺地震後,國家科委和中國科學院組成地震辦公室。1967年12月1日,將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局和國家科委京津地區地震辦公室合併,建立國家科委地震辦公室,統一管理全國地震科研和抗震工作。1971年8月在此基礎上成立國家地震局。
李四光是民國政府培養的傑出地質地震學家,在毛澤東政府任地質部長和中央地震工作小組組長。他堅信地震是可以預報的。黃相寧2006年在中國地震局地殼應力研究所編輯的《地殼構造與地殼應力》上發表《李四光論地震地質與他的中長期地震預測》一文,指出:
李四光先生在1966年邢臺7.2級地震後一次會議上提出:邢臺地震後要密切注意河北河間、滄州一帶地震危險性。果然在1967年河北河間大城發生了6.3級地震;緊接著,它指示地震地質大隊立即去山東建立壓磁地應力站,當在濟南市西南方向的長清建立了壓磁地應力站後向他匯報時,他說我是讓你們馬上去郯廬斷裂帶建立壓磁地應力站,這個斷裂帶要出問題。於是地震地質大隊立即到山東省境內郯廬斷裂帶上的安丘建立了壓磁地應力站。果不其然,1969年渤海7.4級和1975年海城7.3級地震就發生在郯廬斷裂帶東北延伸部位上。
1966年組建地震地質大隊,1967年他就派地震地質大隊的華北三隊到唐山、灤縣一帶開展地震地質工作,進行1:5萬地震地質填圖,他指出:「邢臺、河間地震與北東向的構造有關。北京正處於隱蔽地區,可能東西向構造活動更重要些。東西帶很深,範圍很大,很強烈,震群可能延續長久,釋放能量比較大。因此我們的工作應向灤縣、遷安東西向構造地區做些觀測,如果這裡也在活動的話,那就很難排除大地震的發生。」1976年唐山7.8級、灤縣7.1級、寧河6.9級強震群正如他所分析的那樣,在他預測10年後發生了!
1969年,李四光指出雲南通海地震的危險性,並立即派地震地質大隊西南區隊組織分隊奔赴通海開展地震地質工作,分隊在1970年1月4日到達通海西北30公里的峨山時,發生了1970年1月5日通海7.7級地震。
通海地震後,他立即提出要注意川西的地震危險性,1970年1月28日在與全國地震工作會議專業隊伍代表談話時他說:「四川西部是危險區,現在我提心吊膽地工作,要趕快上去。」結果在1970年2月24日就發生了四川大邑6.2級地震。
1970年,他指示地震地質大隊根據活動構造體系、活動性斷裂帶結合歷史地震活動編製全國地震危險區分布圖。當年,我們把編製的中國活動性構造體系、構造帶上附中國地震危險區透明圖向他匯報時,他問了一些地方:道孚在哪?彞良在哪?武都在哪?武威在哪?門源在哪?峨山在哪?
1973年2月6日四川爐霍發生7.3級地震,爐霍位於道孚西北60公里,處於同一活動性斷裂,此時軍管組負責人王國亮提出:爐霍地震是不是與1970年李四光問的地名道孚有關?1974年5月11日雲南大關北發生7.1級地震,地震發生後,我們分析預報室得知西南地區發生7級地震,但震中還未定出,我們全室人員都在分析震中在哪裡?當時我提出在彞良。當地震目錄報來時,震中離彞良很近,相距100公里。大家問我:「你怎麼分析到這次地震在彞良?我說:「爐霍地震發生在爐霍活動性斷裂帶上,它往東南延伸就到了彞良大關一帶,而彞良正是1970年匯報時李四光問的第二個地名」。從此我們便明確了李四光問的地名就是他心中近期可能發生強震的危險地點。此後,1976年8月四川松潘發生兩個7.2級地震,震中距武都116公里;1981年1月四川道孚發生6.9級地震;1984年1月甘肅武威發生5.3級地震;1986年8月青海門源發生6.4級地震;1990年10月甘肅天祝發生6.2級地震,震中在武威東南100公里。
李四光於1971年4月逝世。他運用地質力學理論,採用地震地質的分析方法,並落腳到中長期震中預測上,這是迄今為止我見到的當今世界上最高水平的地震中、長期預測。
被科學界譽為中國天災預測「開山大師」的另一位泰斗級科學家——中科院院士、中國地球物理學會預測專業委員會主任翁文波先生獨創了可公度性理論,也主張地震等自然災害是可預測的。翁文波的理論也多次得到實踐的驗證。
李四光、翁文波等學者的理論及其成功的預測經驗,有力地推動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地震預測預報工作。至今(2013年)已經成功地預測過14次6級以上破壞性地震。
2010年新年伊始,《人民日報》社主辦的「文史參考」刊出一篇頌揚四人幫反革命集團重犯毛遠新「創造海城奇蹟」的文章。
提起海城地震,不能不說邢臺地震。1966年3月8日5時29分,在河北省邢臺地區隆堯縣東,發生了6.8級強烈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震中烈度為9度強。繼之,3月22日、26日、29日分別在寧晉縣東南、束鹿南、巨鹿北又連續發生了4次6級以上地震,其中最大的一次是3月22日16時19分在寧晉縣東南發生的7.2級地震。造成了8千多人死亡,3萬多人重傷。其特點是小震鬧後大震到。
發生於1975年2月4日的海城地震與邢臺地震如出一轍。1月15日海城地區開始出現小震,大震前三天小震活動突然增多,大震前一晚小震頻繁震了一夜,完完全全是邢臺地震的翻版。幾乎所有地震工作者都發出了呼籲,國家地震局半夜0時30分上報了地震預報意見。凌晨的時候海城地區又發生了一個5級左右的地震,一些煙囪被震倒,出現傷亡事故,社會上一片驚慌。中共遼寧省委上午經過研究決定,同意發布地震預報。上午10時30分地震預報以遼寧省委的名義正式發出,晚上19時36分大震爆發,海城臨震預報獲得成功。
海城大地震,震級7.3,震中烈度9度多。波及了6個市、10個縣。因為地震學界的成功預測和震前及時向民眾發布預告,避免了重大傷亡,創造了海內外公認的「世界奇蹟」。
該文題目赫然醒目:「毛遠新果斷指揮海城避震」——把廣大地震工作者的功勞全部歸結到一個專制小皇儲身上,充分表現了毛左派的宣傳造假功夫。有其養父必有其子,惡魔的養子也是一個害過很多人的魔鬼——張志新就是他下令割喉處死的。不過,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在向人民公布海城震情中的作為,的確值得肯定。
但是,人們不能不由此而追問:既然7.3級的遼寧省海城地震能成功預報,那麼僅僅一年多以後與之毗鄰而且震級更大的河北省唐山地震為什麼卻造成了特大慘劇呢?是沒有預測到,還是已經做出了準確預測卻沒有向民眾宣告?
大量揭秘資料證實了後者——巨大的罪惡。
(一)、世界領先水平的唐山地震預測預報
1、唐山地震的長期預報
李四光的地質力學地震理論,簡單概括而言,就是檢測地應力的變化和地質結構,從而預測地震發生的時間、地點和震級。應力定義為單位面積所承受的作用力。地應力指的是包括由地熱、重力、地球自轉速度變化及其他因素合成的天然地下力產生的應力。李四光根據他的理論,1967年即明確提出唐山、灤縣一帶發生強震的巨大危險,做出了準確的長期預報。他指出:
天津—北京,清楚地有一個北西向的斷裂帶。北京西山到西北旺一帶,可能是一個由剪切力形成的北西向的羽狀斷裂。即使京津不發生地震,是在京津以外的地方發生地震,它的影響是很遠的,也有可能影響到京津。
灤縣—遷安,可能東西向構造帶的活動更重要一些。(灤縣、遷安均屬唐山地區)。
1968年,李四光和國家科委地震辦公室把唐山劃進了地震危險區。
2、唐山地震的中期預測預報
人們應該感謝一位傑出的作家——張慶洲先生。是他深入細緻的採訪調查及其大作《唐山警世錄》(《報告文學》2005年5月)忠實地記錄了一批中國地震科學家的辛勤勞動和對地震研究的卓著貢獻,也使世人認識了長期被遮蔽的唐山災變的真容。
唐山地震的震前監測有兩套系統,其一是國家專業隊伍,包括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京津唐組、地質部地震地質大隊、北京市科技局、河北省地震局、唐山地區地震隊、天津地震隊等方面。其二是唐山當地的科研隊伍,領導人是楊友宸。
楊友宸,唐山市地震辦公室主任,在中國地震學界大名鼎鼎,都知道有一個「唐山楊」。這是一個非常正直而能幹的人。1968年開始地震監測時只有他一個人。不長時間他在唐山組織了近百個地震觀測點——據1986年《地震報》,1976年上半年,唐山地區群測點中的骨幹點就達85個——建立起了遍佈城鄉縱橫交錯的唐山地震監測網。當時這支隊伍採取的是根據地磁、地應力、土地電三種觀測手段,每天測三遍,8點,12點,18點。每週三會商,會商後報河北省地震局。他還主持繪製了一套《地震知識》挂圖,一共18幅。特別是,他曾多次組織唐山全市的防震演習。其卓著貢獻後來受到聯合國官員的高度讚揚。
唐山地方地震監測網早期的重要人物如下:
侯世鈞,唐山地區樂亭縣城關中學(「文革」期間更名樂亭紅衛中學)理化教研組長。1969年,渤海地震後建立紅衛中學地震測報小組。
呂興亞,山海關一中高級教師。1970年開始地震監測研究。
唐山二中教師田金武、李伯齊、王書蔚,1973年建立地震科研小組。
顯然,唐山地區早就走到了全中國地震監測的前列,形成了實力雄厚的科研群體。以上民間科學家一致認為,唐山蘊藏著發生地震的巨大危險。
除了楊友宸,特別應該談談田金武,這位老師在唐山影響很大,他不僅是唐山市三、四、五屆人大代表,而且六十年代初就曾應邀參加周恩來召集的全國「神仙會」。還應該特別談談呂興亞老師,他不僅準確地預測了唐山地震,而且準確地預測了海城、寧河地震。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1970年全國第一次地震工作會議和1974年6月國家地震局召開的華北及渤海地區地震趨勢會商會,都強調提出了京津唐渤張地區地震的危險性。
國務院1974年69號文件明確提出:京津唐渤張為危險區域,「立足有震,提高警惕,防備六級以上地震的突然襲擊……」——鄭重發布了唐山地震的中期預報。
在專業地震隊伍裡,1975年上半年,河北省地震局地震地質組運用地震板塊學說,根據華北地區地質構造背景及構造應力場和歷史地震活動,提出了中長期預報:在七十年代末期河北北部地區可能發生7級以上強震。1975年底,國家地震局召開了全國地震趨勢會商會,在會上河北省地震局地震地質組的意見是:根據海城地震後華北北部的地震趨勢,未來大震將沿著東西向陰山構造帶向西遷移,滄東斷裂帶東北端與燕山東西構造帶交接的灤縣地區可能面臨6級以上地震。
處於同一地震區的1969年渤海7.4級、1975年2月4日遼寧省海城7.3級地震,實際上就是1976年唐山地震的中期預警——客觀事實的預警。
3、唐山地震的中短期預測預報
對於專業科研隊伍,有兩位卓越的專家應特別提出:耿慶國和前面提到的黃相寧。
北京市地震隊的耿慶國,是一個卓有創見的地震學家——他的旱震研究在中國地震界獨樹一幟,在國際地震氣象學領域處於領先地位。根據華北北部近年長期乾旱,他提出:「華北有發生七級左右強震的危險」。1975年5月9日受到華國鋒表揚。
1975年12月,地震地質大隊地震專家黃相寧遞交國家地震局的年度報告指出,1976年可能從河北省樂亭至遼寧敖漢旗錦州一帶及東南渤海海域將發生7.3或7.1級強震。——「樂亭—敖漢旗—錦州」,把唐山地區圈進了危險三角區,報告中反覆出現的昌黎、樂亭,均在唐山地區範圍內。(註:1971年—1981年,黃相寧的地震地質地應力預報地震小組向國家地震局以書面形式正式呈報了4.75級以上破壞性地震短臨預報175次,聯合國全球計畫對之進行了嚴格評審,成功率33.1%,國際地震界深感興奮。)
4、唐山地震的短期預測預報
1976年初,中共唐山市委主持召開了唐山市防震工作會議。楊友宸作了關於當前唐山市地震形勢的報告。在會上還通報了田金武、馬希融、周萼、李伯齊、安繼輝,還有楊友宸本人對地震地質,水質化學某些發震因素的化驗檢測結果和地震與氣象的關係,地震活動規律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並公布了唐山地震中短期預測:唐山市方圓50公里內在1976年7、8月份或下半年的其他月份將有5—7級強震發生。
此時,河北省地質局將目標逐步鎖定到了唐山和灤縣。
1976年5月楊友宸在濟南國家地震局召開的華北水化學地震會商會議上,依據數據圖表向中國地震界的官員、專家、同行們鄭重提出唐山市在近兩三個月有可能發生強烈地震。
1976年6月底,耿慶國考察發現京津唐地區氣象出現嚴重異常。
此時,河北省地震局專家賈雲年特別指出,地貌變化已經反映了地層變化,地殼應力場變化太劇烈了。在河北省北部,京津唐一帶可能要發生比較大的地震。
然而,楊友宸突然在最關鍵時候被調離地震辦公室,去幹校「改造世界觀」,他面臨「成為散佈謠言破壞生產的壞分子」之危險。對於唐山地震監測網這個領頭人物。張慶洲所採訪的眾多當事人都表示,楊友宸不僅極為負責,而且敢說話。如果當時楊友宸在唐山,面對如此眾多的臨震預報,一定會跑去找市長,找書記,地震預報一定被他嚷嚷出去了。幾乎每個唐山地震監測點的人提到這事都扼腕嘆息。
處於同一地震區的1976年4月6日內蒙古自治區和林格爾縣6.3級地震和4月22日靠近天津的河北省大城地區4.4級地震,實際上就是唐山大地震的短期期客觀事實預警。
5、唐山地震的近震短期預測預報
近震短期預測,特別需要稱讚的是,開灤礦務局馬家溝礦地震臺的馬希融。
1976年7月6日——震前第22天,馬希融正式向國家地震局、河北省地震局、開灤礦務局地震辦公室做出強震近震預報。
1976年7月7日——震前第21天,山海關一中的呂興亞根據水氡觀測地磁場的變化的數據,向河北省唐山地區地震部門提出書面預報意見,山海關以西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正好是唐山南火車站附近)七月底八月初有六級以上地震。
隨後,唐山樂亭紅衛中學的侯世鈞用土地電的「二倍法」也正式向河北省地震局唐山地震監測中心臺發出書面預報:7月23日前後我區西南方向將有6到7級的地震發生。
其時,唐山二中地震科研小組領頭人田金武與李伯奇、王書蔚夫婦,通過土地電、地應力、地磁預報了7月下旬唐山將發生破壞性大地震,上報上級地震部門。——田金武與李伯奇、王書蔚夫婦一起繪製的磁偏角地應力曲線圖,是中國乃至全世界,最精確的短臨預報。
其時,耿慶國積極參與了震情告急活動:向北京巿地震隊領導邢景孟和業務組組長魯連勤緊急匯報了氣象異常的最新發展,認為震情形勢嚴重而緊迫,只等低氣壓指標突破,就可能達到臨震指標;並同北京巿地震隊業務組付組長張國民就京津唐渤張地區的震情進行了緊急磋商。同時,該隊華祥文、李宣瑚、陳克忠以及其他專家都從不同角度提出京津唐渤張地區震情異常。邢景孟、魯連勤極為重視,為此專門召開會議,決定立即向北京科技局黨委做震情匯報。
1976年7月6日耿慶國來到唐山專門收集當地近期氣象要素的資料,7月8日來到天津,7月9日來到廊坊,7月10日晚回到北京。7月11日一上班,就向中共北京市委匯報,市委領導白介夫在聽取匯報後,當即指示北京地震隊要以臨震姿態投入工作;並且立即把震情危險性向國家地震局做匯報。
1976年7月13日——震前第15天晚,北京市地震隊向北京科技局黨委做了關於震情的正式緊急匯報。北京巿科技局黨委指示:為完成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保衛偉大社會主義祖國首都的光榮政治任務,市地震隊全體同志必須緊急動員起來,高度警惕當前地震前兆的發展和變化,用臨震的姿態密切注視京區的地震動向。」耿慶國執筆起草的震情告急文件《關於加強當前京區震情監視的意見》,當天即列印出來,並立即直接報送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國家地震局科研處京津唐張協作組辦公室和北京巿科技局、北京巿地震辦公室,下達至北京巿地震隊所屬地震臺站和北京巿各縣區地震辦公室。巿地震隊業務組付組長張國民打電話給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京津唐組組長汪成民,在電話中,詳細說明瞭北京巿地震隊所掌握的七大異常情況和震情分析意見,並告之已向北京巿委做了匯報,遵照北京市領導的意見,請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立即安排時間聽取北京地震隊的震情告急匯報。汪成民立即把張國民電話的記錄文本,請示了國家地震局分析室分工主管華北和京津唐張地區震情的負責人和國家地震局領導。之後,汪成民又打回電話給張國民,提出:「已經向領導請求,要求給一週的時間,以便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派人到天津、唐山等地瞭解一下那裡的異常情況,再聽取北京隊的震情匯報。」
1976年7月14日——震前第14天,黃相寧向中國地震局呈上一份緊急報告——
序號:7608
發布時間:1976年7月14日
發預報單位:地震地質大隊
預報地點及範圍:集寧、繁峙、束鹿、張家口一帶;寶坻、樂亭及渤海地區(最可能在中南部海域)。
預報震級:MS5.0左右。
可能發生時間:1976年7月20日左右——1976年8月5日左右。
這時,河北省地震局的專家們(蘇英俊、賈雲年、黃鐘、周士久、王素吉)提出,唐山和灤縣的地質構造有些特殊,那裡地殼厚度相對較薄,地下斷裂帶又構成一個獨特的凹陷隆起交錯結構,在地殼應力場增強作用下,一旦達到一定的閾值,就會造成突發性的整體破裂!——這一獨到見解非常重要。
同日,北京市地震隊給國家地震局打電話,提出震情已異常緊急。
同日,耿慶國就預測震情提請國家地震局分析預報室召集會議緊急會商。
同日,國家地震局副局長査志遠主持在唐山召開了京津唐渤張群測群防經驗交流會,汪成民要求在大會上發言,査志遠沒同意,讓他自己另行召集小會,但強調不能代表地震局。隨後百名專家到唐山二中參觀地震科研小組的工作。由王書蔚向專家們敘述了意見,表示預測到7級以上甚至於近8級的近期地震。
汪成民在17日、18日晚間開了兩次討論會,收集了各地監測點的一些情況,通報了「7月22日到8月5日,唐山、灤縣一帶可能發生5級以上破壞性地震的震情」。
會議之後唐山二中地震科研小組不斷地繼續向唐山市地震辦匯報最新預測結果——這時,該辦公室只剩下兩個業務不熟的人值班——唐山八中、十中、開灤、趙各莊礦相繼傳出最新震情預報。唐山自來水公司、電廠、鋼鐵公司,開灤各廠礦、漥裡、殷各莊、新城子,以及河沿莊變電站等地震監測網點和昌黎后土橋、陡河地震臺等專業臺站也都發出了臨震異常預測報告。
1976年7月20日——震前第8天,耿慶國的地震分析數據已經發生空前異常,預測此次地震為7級以上。北京地震隊業務組震情會商會作出結論:未來一週(1976年7月25日——7月31日)內京津塘渤張地區可能發生5級以上地震。
1976年7月23日——震前第5天,北京巿地震辦公室王敦吉,通報了北京地區日平均氣壓已突破了歷年同日最低值,當前已處於臨震情況。
同日,兩個唐山地震隊的專家去找樂亭紅衛中學的侯世鈞,侯世鈞表明報的5級以上是寫文字東西的,實際測的是6.7--7.7級。
1976年7月26日——震前第2天,國家地震局汪成民等一行15人到北京市地震隊聽取匯報,北京隊提出,發現臨震重大異常。
在震前十幾天裡,唐山地區老百姓還發現了許許多多反常現象——地震前兆非常明顯。
錢鋼《唐山大地震——大自然警告過》:
1976年7月中旬,唐山街頭賣鮮魚的突然增多。他們只是奇怪,多少日子裡難得買到新鮮魚,為什麼今天特別多,而且價格非常便宜。「這是哪兒的魚?」「陡河水庫的。」賣魚人告訴他們,這幾天怪了,魚特別好打。」這一對夫婦當時怎麼也想不到,一場災難已經臨頭。幾天後,他們於地震中失去一兒一女。據蔡家堡、北戴河一帶的打魚人說:魚兒像是瘋了。7月20日前後,離唐山不遠的沿海漁場,梭魚、鯰魚、鱸板魚紛紛上浮、翻白,極易捕捉,漁人們遇到了從未有過的好運氣。(歧門河閘附近,光著身子的孩子們用小網兜魚,魚兒簡直是往網中跳,數小時就兜到幾十斤魚。)
唐山市趙各莊煤礦陳玉成:7月24日,他家裡的兩隻魚缸中的金魚爭著跳離水面,躍出缸外。把跳出來的魚又放回去,金魚居然尖叫不止。唐山柏各莊農場四分場養魚場霍善華:7月25日,魚塘中一片嘩嘩水響,草魚成群跳躍,有的跳離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魚尾朝上頭朝下,倒立水面,竟似陀螺一般飛快地打轉。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長湖」號油輪船員:7月27日那天,不少船員擠在舷邊垂釣。油輪周圍的海蜇突然增多,成群的小魚急促地游來游去。放下釣鉤,片刻就能釣上一百多條。有一位船員用一根釣絲,拴上四只魚鉤,竟可以同時釣四條魚。魚兒好像在爭先恐後地咬魚鉤。
失去「理智」的飛蟲、鳥類和蝙蝠——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長湖」號油輪船員:
據船員們目睹:7月25日,油輪四周海面上的空氣噝噝地響,一大群深綠色翅膀的蜻蜓飛來,棲在船窗、桅桿、燈和船舷上,密匝匝一片,一動不動,任憑人去捕捉驅趕,一隻也不飛起。不久,油輪上出現了更大的騷動,一大群五彩繽紛的蝴蝶、土色的蝗蟲、黑色的蟬,以及許許多多螻蛄、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鳥也飛來了,彷彿是不期而遇的一次避難的團聚會。最後飛來的是一隻色彩斑斕的虎皮鸚鵡,它傻了似的立於船尾,一動不動。河北礦冶學院教師李印溥:7月27日,他正在唐山市郊鄭莊子公社參加夏收,看見小戴莊大隊的民兵營長手拿一串蝙蝠,約有十幾隻,用繩子拴著。他說:「這是益鳥,放了吧。」民兵營長說:怪了!大白天,蝙蝠滿院子飛。」(無獨有偶,就在那幾天,天津市郊木廠公社和西營門公社都可以看見成百上千隻蝙蝠,大白天在天空中亂飛。)
唐山地區遷安縣平村鎮張友:7月27日,家中屋檐下的老燕銜著小燕飛走了。(同時,唐山以南寧海縣潘莊公社西塘坨大隊一戶社員家,屋檐下的老燕也帶著兩隻剩餘的小燕飛走了;據說,自7月25日起,這隻老燕就像發了瘋,每天要將一隻小燕從巢裡拋出,主人將小燕撿起送回,隨即又被老燕扔出來。)寧河縣板橋王石莊社員:7月27日,在棉花地裡幹活的社員反映,大群密集的蜻蜓組成了一個約30平方米的方陣,自南向北飛行。(同日,遷安縣商莊子公社有人看見,蜻蜓如蝗蟲般飛來,飛行隊伍寬100多米、自東向西飛,持續約15分鐘之久。蜻蜓飛過時,一片嗡嗡的聲響,氣勢之大,足以使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動物界的逃亡大遷徙
唐山地區灤南縣城公社王東莊王蓋山:7月27日,他親眼看見棉花地裡成群的老鼠在倉皇奔竄,大老鼠帶著小老鼠跑,小老鼠則互相咬著尾巴,連成一串。有人感到好奇,追打著,好心人勸阻說:別打啦,怕要發水,耗子怕灌了洞。」(同時,距唐山不遠的薊縣桑梓公社河海工地庫房院子裡,那幾天有三百多隻老鼠鑽出洞子,聚集在一起發愣。)撫寧縣墳坨公社徐莊徐春祥等人:7月25日上午,他們看見一百多隻黃鼠狼,大的背著小的或是叼著小的,擠擠挨挨地鑽出一個古牆洞,向村內大轉移。天黑時分,有十多只在一棵核桃樹下亂轉,當場被打死五隻,其餘的則不停地哀嚎,有面臨死期時的恐慌感。26、27兩日,這群黃鼠狼繼續向村外轉移,一片驚懼氣氛。
6、唐山地震準確的臨震預測預報
1976年7月27日10時——震前17小時,國家地震局副局長查志遠等人聽取了汪成民等的匯報。
同日16時——震前11小時,呂家坨礦地震辦公室的趙聲和王守信兩人通過電話向開灤礦務局地震辦做了緊急震情匯報:第二個峰值一直在上升、上升、上升……
同日18時,——震前9小時,馬希融向開灤礦務局地震辦公室做出最後一次強震臨震預報:「地電阻率的急劇變化,反映了地殼介質變異,由微破裂急轉大破裂。」他再一次強調:「比海城7.3級還要大的地震將隨時可能發生。」
1976年7月27日傍晚,地震前的最後一個傍晚,耿慶國正在三里屯的岳母家。家裡人說屋外晾的衣服爬滿了螞蟻。耿慶國低頭一看,地上一層潮。為預報此次地震已奔走多日的耿慶國立刻做出判斷,這是地下水往上漲,要地震!他馬上跑到三里屯派出所,借用那裡的電話跟地震隊進行了最後的溝通。值班人員匯報廊坊水氡出現突跳。
震前6個小時唐山出現了地聲、地光。
當日夜間3時42分53.8秒,唐山100多萬人民遭受滅頂之災。
上圖:唐山——100多萬人口的工業城市——瞬間夷為平地的慘像
左圖:唐山煤礦工人宿舍 右圖:唐山第十中學
唐山地震烈度分布圖
(二)、青龍奇蹟
繼1975年遼寧海城奇蹟以後,在1976年河北唐山大地震中又出現了「青龍奇蹟」。
1976年11月8日,國家地震局發出《地震工作簡報》第17期,寫道:唐山地震使青龍縣房屋損壞18萬多間,但直接死於地震災害的只有1人——因突發心臟病而猝死。
「青龍奇蹟」是怎樣創造的?
青龍縣科委主管地震工作的王春青參加了國家地震局在唐山召開的京津唐渤張群測群防經驗交流會,聽到汪成民的震情通報後,火速趕回縣裡,馬上向科委主任王進志匯報震情,王進志高度重視,迅即向縣委匯報。7月24日晚上8點,青龍縣縣委召開緊急會議,在聽取王春青的匯報後,青龍縣委書記兼縣長冉廣岐作出決定必須在26日前將真情通知到每一個人。並表示:「狼來了誰家的孩子誰抱著,47萬人的生命,大不了丟個官。批鄧,在屋子裡批和在院子裡批一樣。不震拉到,大不了老百姓讓蚊子多叮幾個包,再大不了罵幾句把我這官丟了,別人拿烏紗帽當烏紗帽,我拿烏紗帽當尿憋子。但是如果真震了,咱不愧對一方的父老鄉親。」
因此,同樣處於震區、距離震中僅115千米的青龍滿族自治縣47萬人民安然避過了一場大劫。
1976年8月20日,河北省科委發表青龍縣成功預防大地震的事跡簡報,但是簡報很快被政府收回。——為什麼要隱瞞?
1995年,聯合國科爾博士來到北京參加婦女大會,第一次得知了有關青龍縣成功避震的消息。1996年初,科爾博士被聯合國派遣帶隊到青龍縣考察。1996年4月,青龍縣被聯合國機構評選成為科學研究和行政管理相結合取得成效的典範。全世界開始知悉在慘絕人寰的唐山大地震中竟然有47萬唐山人成功預震防震的傳奇。
海城、青龍做到的,為什麼唐山做不到?
(三)、功虧一簣,震前政府沒有向人民發出公告——確切無疑:唐山地震慘劇是一場大人禍
多年後,楊友宸面對張慶洲的採訪時失聲痛哭:「我們本來抓住了唐山地震的,24萬人都是被冤死的!」
198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十週年前夕,鄧小平到唐山參加紀念活動時說:「這是一場天災,也有人禍成分。」
鄧小平說得輕了。地震是天災,但人員傷亡完全可以避免——完全應該避免。
正確的結論是:唐山地震慘劇是一場大人禍——已經發現大量地震先兆,並且已經形成非常準確的長—中—短—震前預測鏈條,毛澤東當局卻秘而不宣不向震區人民發布任何信息,不言而喻,罪大惡極。
二、為什麼說「唐山地震慘劇是一場大人禍」?罪惡還表現在建築物質量上
大量破房危房是人禍第二大原因。
建築物質量差是地震造成人員大量傷亡非常重要的原因,早已成為人類的共識。作為真理,在汶川、雅安大地震中一再得到了驗證。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工程抗震研究中心總工程師王海波指出,完全能從工程上實現建築物「大震不倒」。——更使人們堅信,建築物質量對於防震抗震的極端重要性。因此,可以肯定地說,對於唐山地震震前存在的大量破房危房,執政當局負有不可推卸的罪責。
1、當時,社會主義中國城鎮住房實行國有化,由於以階級鬥爭為綱瞎折騰,治國無方,經濟落後,在世界經濟史的黃金時期(1949——1973年)中國這邊風景獨糟,民居普遍破爛不堪,猶如病殘老人弱不禁風,但政府卻很少修繕、極少重建,長期不聞不問置之度外——當時,許多回鄉探親的臺灣老兵感慨地說:啊!還是老樣子——還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樣子。2、加上對農民的的制度性歧視,農村房屋質量更差。
於是,唐山地震大面積房倒屋塌,造成了空前的大死亡。
從前述的1960年智利特大地震震後照片可見,貧窮的拉丁美洲一個窮國,在長達一個多月時間裏連續發生一系列震群型超級大地震以後,很多民居竟然還屹立不倒,比之中華人民共和國顯然強得多——實在強很多。
毛澤東政府有沒有罪?這是生動的證明。
(待續)